拔沈聿白头发这事，难度其实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大。
沈斯年有了主意，只是许初宁问不出他的主意是什么。
两人在医院待了一会儿，决定先回店里，其他的事情忙完再说。
许初宁回到店里时，尤淑珍正在忙。
看到她和沈斯年一同出现，尤淑珍也没有多问，她对许初宁向来放心，知道她不会在外面乱来。
“宁宁，”尤淑珍把刚刚煮好，打包好的一碗米粉和两只鸡腿递给她，“你把这份餐送去给小沈。”
许初宁伸手接过，“沈聿白点的？”
尤淑珍点头。
许初宁哦了声，正要转身去送餐，沈斯年忽而开口，“我去吧。”
听见这话，母女俩抬头看向他。
沈斯年朝许初宁递来一个眼神，低声道：“我正好和他聊一下头发的事。”
“你可以吗？”许初宁不太放心。
沈斯年目光真挚地望着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许初宁思忖着，看着面前这张和沈聿白也有几分相像的脸，猜测沈聿白或许还真不会把沈斯年怎么样。
思及此，她把那顿晚餐递给他，还顺便把身上那部老旧的手机塞给他，“你有事就打电话回店里。”
沈斯年嗯了声，看了眼单子上写的具体地址，“我先去了。”
看着沈斯年离开，尤淑珍神色忧虑地去看许初宁，“宁宁，你确定让他替我们送餐？”
许初宁点头，“妈，他有分寸的，您别担心。”
她想了想，压着声音说，“等忙完了，我跟您说件事。”
尤淑珍半信半疑，“好。”
晚饭高峰期，店里客人越来越多。
尤淑珍和许初宁没有再多聊，母女俩一个负责煮，一个负责收拾桌面，清洗碗筷，忙碌但满足。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沈斯年骑着许初宁的自行车，两条大长腿有些憋屈地踩着矮小的自行车去沈聿白居住的高档小区。
在门口登记身份，沈斯年顺利进入小区，找到沈聿白住的那栋楼，而后坐电梯上楼。
门铃声响起时，沈聿白刚洗完澡，他随手拿了一条干净毛巾搭在滴水的头发上，抬脚往门口走。
把门打开，沈聿白伸出手去接外面的同时，微抬了下眼眸——
蓦地，他微眯了眯眼，望着和自己身形差不太多的男生，“怎么是你？”
沈斯年微哂，在许初宁面前收敛的少年脾气显露，“不是我，你还想是谁？许初宁？”
沈聿白扯唇，没有理他。
他抬手去拿晚饭，想拿到就关门。
岂料沈斯年一个侧身，把外卖藏在身后，“……我有事跟你说，说完就把晚饭给你。”
“哦？”沈聿白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到威胁自己的人，他冷嗤一声，撩起眼皮问他，“你是谁？你真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沈斯年被他这个态度惹怒，想要说他是他如假包换的儿子。
可这话说出来没什么气势，辈分反而差了一大截。
因此，儿子这两个字在沈斯年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你别管我是谁，你只要给我几分钟时间把话说完，我就会离开。”
沈聿白没有闲心和时间听他说话。
他正要关门，随手丢在客厅的手机铃声响起。
“你先接电话。”沈斯年很有礼貌。
沈聿白拧了下眉，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才转身去拿手机。
电话是班述打来的，他是沈聿白从小到大兄弟。
两人约好了晚上一起打游戏，但他等了许久，沈聿白这边都没有动静。
“怎么还没上线？”刚接起，沈聿白便听到班述嚷嚷，“我都等十分钟了。”
沈聿白扫了眼站在门口的笔挺身影，语气冷淡，“五分钟。”
班述：“……行吧，五分钟必须在啊，我今天要带妹一起打，让女生等久了不好。”
沈聿白轻哂，挂了他的电话。
挂断，他掀起眼皮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人，“给你一分钟时间。”
沈斯年孩子气地吐槽他，“……小气。”
沈聿白目光淡漠。
沈斯年问：“我能进来吗？”
沈聿白没有开口拒绝，沈斯年就当他同意了。他不怕沈聿白，直接抬脚走进这套许初宁来过很多次，但从没有走进过的房子。
把手里提着的外卖放在餐桌上，沈斯年转身，“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荒诞，你也不太会相信，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向你提供证据的机会呢？”
沈聿白蹙额，“什么意思？”
沈斯年：“我前几天和许初宁做了亲子鉴定，今天刚刚拿到。”
他把口袋里的亲子鉴定拿出来，摆在沈聿白面前。
沈聿白抬起眼，扫了眼鉴定结果，冷笑一声，“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情绪很淡，看不出变化。
要换作是别人看到许初宁和沈斯年这份鉴定结果，该大吃一惊，或者是提出一些质疑。沈聿白却完全没有，他仿佛一点都不关心这件荒诞的事情。
“她是我妈，你是我爸，你说有什么关系？”沈斯年问，“你给我两根头发，我会证实我说的事实。”
沈聿白斜他一眼，姿态傲慢地靠在餐桌，双腿交叠，“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给你我的头发？”
沈斯年抿唇，“你也不想每天被我缠着吧？”
如果不是怕许初宁担心自己未来的生活，沈斯年并不是那么愿意找上沈聿白说这些，他觉得憋屈。
可是这件事如果不是他来做，那么就只剩下许初宁了。他不愿意让许初宁来受这份委屈。
沈聿白嗤笑，“你在威胁我？”
“你说威胁就是威胁，”沈斯年也懒得和沈聿白辩驳，他朝他伸出手掌，“给不给？”
他长了一双和沈聿白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只是沈聿白的桃花眼是狭长冷冽的，沈斯年的是上挑潋滟的。两双眼型一样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无声僵持片刻，沈聿白薄唇微动，“想都别想。”
他怎么可能把头发给他。
沈斯年料想过他会拒绝，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不给面子。
他眉宇微敛，和沈聿白确认，“你真的不给？”
沈聿白冷呵一声，嘲讽意思很明显。
得到沈聿白肯定回答后，沈斯年闭了闭眼，丢下一句，“你逼我的。”
而后，他朝沈聿白动了手。

毫不意外，沈聿白拒绝了许初宁的请求，他轻扯了下嘴角，面色冷淡地扫了许初宁一眼，“你也该去看看精神科医生了。”
许初宁噎了噎，挣扎着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不是……我们是有原因的。”
她迎上沈聿白目光，神色诚恳，“你真的不能给我们两根你的头发？”
沈聿白：“有病。”
说完这话，他没有再搭理两人，转身走了。
沈斯年本想拦住他，问他骂人是什么意思。
小的时候，沈斯年开口说一句脏话，沈聿白就会训他一次。现在倒好，他自己反而先说起来了？
许初宁担心两人起争执，连忙把沈斯年拉住，“算了吧。”
如果她是沈聿白，她也会觉得她和沈斯年有病。
沈斯年皱眉，看她拉着自己衣服的手指，“妈！”
他生气，“你就这么纵容他？”
许初宁微哽，“纵容？”
她哪儿纵容沈聿白了？再者，纵容这两个字太过暧昧，暂时不适用在她和沈聿白身上。
沈斯年郁闷：“对啊。”
以前的许初宁是这样，现在的她怎么还是这样。她和沈聿白，明明还不熟不是吗？
许初宁：“……”
她瞅着沈斯年不悦的神色，有些头疼，“你想多了。”
她并没有纵容沈聿白，只是换位思考了一下，不为难他罢了。
更何况，她也没有那个本事为难他。
“不说这个了，”避免沈斯年继续说下去耽误时间，许初宁道，“我们先去医院。”
沈斯年没辙，只能同意。
大半小时后，许初宁和沈斯年拿到医院给出的鉴定报告，看到报告里显示的数据，以及末尾给出的结果提示——‘他们有99%的可能是母子关系’这行字时，许初宁差点没有站稳。
她闭眼缓了缓，抬眸看向眼前五官清隽，眼睛清澈明亮，和自己确实有几分相像的少年，不得不相信这等荒谬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妈，”沈斯年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许初宁嗯了声，抿了抿唇，“你给我点时间消化。”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可当白纸黑字的真相摆在面前时，许初宁心情还是有些复杂。她怎么就有一个儿子了。
沈斯年乖乖地点了点头，扶着她到医院长椅坐下。
半晌，许初宁勉强地接受这个现实，她扭头去看坐着离自己有点儿距离的人，“沈斯年。”
沈斯年眼睛一亮，“你……好了？”
“……差不多，”许初宁静了静，想起来问，“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吗？”
这个问题，沈斯年这几天也认真地想了想，但他没有想通。
思及此，沈斯年把过来当天的所有事情告知许初宁。
听完，许初宁拧起眉头，“你来之前，被车撞到了？”
沈斯年点头，“应该是撞到了，反正之后我就没了意识，醒来的时候，你和我……沈聿白就在病房里。”
想到沈聿白骂他和许初宁的那句话，沈斯年就不愿意喊他爸了。
许初宁蹙眉，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可是这种荒谬且诡异的事情，暂时也不是她能想明白的。
更何况当务之急，她不是要去研究沈斯年是怎么来到这儿的，而是解决沈斯年在这儿的生活，包括学习。
他十七岁，总不能让他在这儿荒诞度日。
谁又能确定，他什么时候能回去，又或者，没有机会再回去。
一想到这些，许初宁就开始头疼。
注意到许初宁神色变化，沈斯年犹疑地拉了下她衣袖，“妈，你在想什么？”
听到这个称呼，许初宁愣怔几秒，和他老话重提，“沈斯年……”
沈斯年瞧她严肃的神情，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你说。”
许初宁看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沉默地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叫我名字吧。”
“啊？”沈斯年垮下脸。
许初宁坦然，“虽然我们的关系被证实了，但我现在还是一名和你同龄的高中生，你叫我妈妈被别人听到会奇怪。而且——”
她没有瞒着沈斯年，实话实说，“我暂时还没有办法将自己代入妈妈的角色，这样说你能懂吗？”
沈斯年自然是懂的，他不是小孩子，他已经十七岁了。
“好吧，”沈斯年答应她，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她现在不让他叫，那他就不叫。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补回来。
商量完称呼，许初宁开始思考要怎么和尤淑珍说这件事。
她不告诉尤淑珍沈斯年的真实身份，尤淑珍就不可能同意沈斯年住在她们的那个小家。可是说出来，尤淑珍会相信吗？还是会拉着她和沈斯年一起去医院精神科做详细检查。
脑海里闪过“精神科”这几个字，许初宁想起自己忽略掉的一件事，“……沈斯年。”
沈斯年：“嗯？”
“你爸真的是……”许初宁艰难地问出那个名字，“沈聿白？”
沈斯年脸色不是很好，“以前是。”
许初宁懵然，不解道，“什么意思？”
“以后就不一定了，”提到沈聿白，沈斯年就很生气，“他那样对我们，我不想让他当我爸了。”
他也是有脾气的。
许初宁：“……”
所以，沈聿白就是她未来丈夫，沈斯年的爸爸。
“你怎么了？”注意到许初宁惆怅的神色，沈斯年追问。
许初宁静默片刻，说道，“在思考怎么拔沈聿白的头发。”
她很清楚，她直接找沈聿白说沈斯年是他们两人未来的儿子，沈聿白真的会把她送进医院。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证据摆在他面前，让他不得不信。
沈斯年微微失语，“……我不想认他了不可以吗？”
他也不是那么需要爸爸。
许初宁：“不行。”
她很直白地拒绝他。
沈斯年费解，“为什么？”
许初宁和沈聿白现在又没有什么感情，怎么就不行了。
“我和你外婆都没钱。”许初宁很现实，直截了当告诉他，“你现在连身份证明都没有，在这儿寸步难行，更何况你还得念书，我和我妈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解决你户口学校之类的问题。”
所以她只能去找沈聿白。
沈斯年：“……”
无声半晌，沈斯年抬手搓了下头发，闷闷道，“知道了。”
他停了停，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这事交给我，我一定拿到他的头发。”
许初宁扬眉，略显诧异，“你想到办法了？”
沈斯年：“嗯。”

沈斯年又被他爸妈放鸽子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生日他们没办法赶回来陪他，每次说好了会回来，却总会被各种工作各种人员耽搁，从而无法兑现他们对他许下的承诺。
沈斯年站在灯火通明的二楼，神色恹恹地望着楼下觥筹交错的宾客们，心情不太爽。
“斯年，”他奶奶桑梦兰上楼唤他，“亲人朋友都到了，我们该下去了。”
沈斯年穿着质地考究的定制西装，头发剪短了一些，露出英隽的，剑眉星目少年气的一张脸，“奶奶。”
他没有挪动脚步，看向她问，“我还不想下去。”
桑梦兰瞧着他这样，知道他情绪不好的原因，“你爸妈之前是说能回来，但是宁城暴雨，他们的航班取消了，所以才会没办法——”
没等桑梦兰把话说完，沈斯年不悦地打断，“他们每次都这样说。”
今年是沈斯年十七岁的生日，从出生至今，他爸妈陪她过的生日少之又少。他从小被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包括家里的佣人安慰说，他们工作太忙，他要学会理解他们。
可沈斯年不懂，他们有什么可忙的。沈家那么有钱，有那么多人赚钱，他们偶尔休息一天家里又不会破产。
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沈斯年，不知人间疾苦，他只想要爸爸妈妈多陪他，而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都在外面奔波。
听着他这话，桑梦兰也有点儿无奈，“你妈妈他们这次……”
没等她把话说完，沈斯年便冷着一张脸转身往走廊尽头那端走，“斯年，你要去哪？”
沈斯年摆起少爷脾气：“这生日我不过了。”
他没理会桑梦兰的叫唤，从别墅后门走了出去。
江城的月色正浓，沈斯年孤零零地从半山腰别墅往山下走，影子被拉得很长。
走到山脚下时，路旁有人乞讨，他不经意瞥了眼，那位老奶奶唤他，“小伙子，能给我五块钱吗？”
沈斯年下意识掏兜，兜里身无分文。他看着衣衫破烂，头发泛白的老人，想到他爸妈常年做的那些公益，低声道：“奶奶，您能在这儿等我一会吗？”
老奶奶望着他，笑盈盈地说，“没带钱没关系的。”
“不是，我现在去拿。”沈斯年丢下一句，“您在这儿等我，我二十分钟内肯定回来。”
说完，他长腿往前一迈，往热闹的地方跑去。
他出来得匆忙，别说钱，就连手机都没带。但今天是他生日，他身上这一身西装，包括袖扣和腕表，都是特意搭配好穿戴好的。
他没有钱，但他可以当表。
手腕这只手表是他父亲给他订的十七岁生日礼物。
沈斯年早上收到时很是喜欢，当下这会决定卖掉，他其实是有些舍不得的。可是，是他爸妈言而无信在先，也不能怪他不珍惜他们的心意。
在经理询问他是否确认把手表卖掉时，沈斯年犹疑地点了头，“卖。”
老板喜笑颜开地收下，“行，您这边转账还是怎么说？”
沈斯年想到刚刚那位老奶奶，询问道，“方便给现金吗？”
“啊？”
沈斯年：“现金，一部分现金也行。”
“那没问题。”老板答应，“给一万现金，其他的我转给你。”
沈斯年颔首。
拿到现金，沈斯年飞奔回刚刚的地方。
老奶奶还在，看到他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小伙子，我不要这么多，只要五块钱吃一碗素面就好。”
“您拿着。”沈斯年把一万块钱都给她，“这个一点也不多。”
老奶奶稍顿，忽而问他，“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的事情了？”
沈斯年一怔，“这么明显？”
老奶奶点点头，“方便跟我说说吗？”
沈斯年嗯声，顿了顿道，“我爸妈一点都不爱我。”
可能是对陌生人比较有倾诉欲，也或许是他潜意识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和眼前的老奶奶再碰面，因而把内心深处从没跟人说过的一些话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沈斯年很是郁闷，“奶奶您说他们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老奶奶若有所思地笑了下，“想来是有的。”
“但是不多对吗？”沈斯年问。
老奶奶没有正面回答他，她定定地看了沈斯年一会儿，“今天是你十七岁生日？”
沈斯年点头。
老奶奶神神秘秘地从她旁边破旧袋子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他，“那奶奶送你一份生日礼物。”
沈斯年拒绝，“我不能收。”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老奶奶道，“拿着吧，不过这东西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这种话，沈斯年自然不会当真的，可老奶奶态度热络，他看了眼她递给自己的小石头，确实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便接了过来，“谢谢奶奶，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
他和老奶奶一起席地而坐，望着皎洁的月色说，“我就想他们能多陪陪我。”
闻言，老奶奶望着他笑，眼睛弯弯的，眉目慈善，很像沈斯年妈妈和他提起过的，他素未谋面的老外婆。
刚察觉到这一点，沈斯年听见老奶奶说，“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
陪老奶奶坐了一会，等到十一点多，沈斯年才慢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
走到半路，他手里握着的那颗小石头忽而发出异样的光。沈斯年定睛一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身后有辆失控的跑车飞驰而来。
沈斯年来不及闪躲，我靠了一声，人便失去了意识。
*
再有意识时，沈斯年耳朵里钻入一道悦耳的女声，“沈聿白，他怎么还没醒？刚刚医生怎么说的？”
“我没撞到他。”另一道声音冷冰冰的，听着有点儿熟悉，“他是被吓晕了。”
许初宁不太相信他，“你确定？”
沈聿白凉凉地看她一眼，靠墙抱臂，“许初宁，你这话什么意思？”
许初宁抿唇，正要开口，病床上的人挣扎着睁开眼，看到不远两人模糊的身影，嗓音沙哑地开口，“爸妈，你们不要再吵了。”
“？”

和尤灵珊聊了两句，约定好时间后，尤淑珍从浴室出来，“宁宁，你去洗吧。”
许初宁答应：“马上。”
她跟尤灵珊说了句，便放下了手机。
等许初宁洗完澡出来，尤淑珍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
母女俩租的这间房子不大，是一室一厅的，不过房间被隔开了，放了两张单人床，和一张很小的书桌，方便许初宁写作业。
尤淑珍睡靠门口的那张床，许初宁睡窗户边的床。
她放轻动作，将书桌上的小台灯打开，尽量不吵到尤淑珍睡觉。
“洗好了？”听见动静，尤淑珍迷迷糊糊醒来。
许初宁嗯了声，“妈，我还有一点作业没有写完，您先睡。”
尤淑珍忙了一天，也确实困了。她打了个哈欠，轻声说好，“你别写到太晚。”
许初宁：“我知道的。”
尤淑珍睡下后，许初宁看了会书，又出去上了个洗手间，才准备睡觉。
经过尤淑珍床铺的时候，她注意到尤淑珍把被子踢了大半，许初宁微叹了口气，小心翼翼走过去，帮她将被子盖好。
倏地，尤淑珍翻了个身，放在胸口的一张照片掉了下来。
许初宁弯腰捡起，借着小台灯的光亮看到照片里的人，照片是黑白色调，镜头很模糊，拍得并不清晰。但许初宁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
那是尤淑珍从小走丢的女儿，是她的妹妹。
盯着照片看了许久，许初宁轻轻地将照片放在她枕头旁边，而后给她盖上被子，回到自己床上睡觉。
其实一整天下来，许初宁有些困，可闭上眼的时候，她又不太能睡得着。
脑子里装着的事情太多，许初宁辗转难眠。
蓦地，她想到了沈斯年。
对啊，许初宁睁开眼，望着窗外的影影绰绰不太明显的月色想，她怎么能忘了沈斯年呢，他是从未来过来的，那么他或许知道，去哪儿能找到尤淑珍的女儿。
想到这，许初宁恨不得立马到第二天早上。
前一晚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导致许初宁睡得一点都不好。翌日早上醒来时，她晕乎乎的。
尤淑珍看她这样，让她在家里再睡一会儿，不让她陪自己去菜市场买菜买材料，被许初宁拒绝。
“妈，多个人速度快点。”
尤淑珍在很多事情上拗不过许初宁，只能随她去了。
两人先去了一趟菜市场，买到最新鲜的猪肉以及蔬菜，才折返回店里开始准备早餐，前一晚尤淑珍便将面粉发酵好，肉酱是现剁的，这样吃起来口感会好很多。
店里的客人不会太多，她们也不需要准备太多，工作量相对会好一点。
搞完上锅蒸的包子和馒头后，许初宁去洗豆子，准备榨豆浆，尤淑珍在准备炸油条。
五点多，便陆陆续续地有客人来买早餐。
早上一般是包子馒头，吃米粉面条的人比较少。
忙碌一段时间，到七点半的时候，尤灵珊和同学过来吃早餐，她家境优渥，不愁零花钱，因此要了两碗米粉。
尤淑珍给两人煮，许初宁站在门口卖包子。
吃碗米粉，尤灵珊从许初宁这儿拿走她帮忙写好的作业本，“谢了啊。”
尤灵珊看她，“你昨晚没睡好？”
许初宁：“失眠了。”
尤灵珊啊了声，“不会是我们作业太多搞的吧？”
“不是，”许初宁失笑，解释说，“你们的作业我十点就写完了。”
听见这话，尤灵珊松了口气，“不是就行。”
她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一瓶牛奶递给她，“我妈硬塞给我的，我不想喝，你帮学姐解决一下？”
许初宁抬眸看向她，知道她的意思，“行，谢谢学姐。”
尤灵珊晃了晃手里的作业本，爽利道，“是我该谢谢你。”
她压着声音，“你妈在后面看着，钱周五一起给你啊。”
许初宁说好。
尤灵珊和同学刚走，沈聿白和沈斯年过来了。
“妈……宁宁……”沈斯年脱口而出，又及时改口，“早上好。”
许初宁被他憋红的一张脸逗笑，眼睛弯了弯，“早上好。”
沈聿白不咸不淡扫了眼两人，淡声道：“要一份米粉。”
沈斯年：“我也要一份。”
许初宁跟尤淑珍说了声，尤淑珍看向一起出现的两人，有些许诧异，“小沈、斯年，你们一起来的呀？”
上次沈聿白过来找沈斯年，尤淑珍就想要问两人什么关系，奈何一转头就忘了。这会看见，她忍不住好奇，“你们之前认识吗？”
如果两人之前就认识的话，那她对沈斯年会更放心一些。
尤淑珍相信许初宁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可沈斯年很多行为举止也透露着诡异。偶尔，她还是会担心一下许初宁交友方面的情况。
听到尤淑珍的问题，沈聿白愣了下，朝许初宁递去一个询问眼神——你没告诉你妈沈斯年的身份？
许初宁回视他——我怎么说？
沈聿白微哽，微微笑着看向尤淑珍，“尤阿姨，他是我弟弟。”
尤淑珍一愣，“弟弟？”
她惊讶不已，“小沈你不是独生子吗？”
尤淑珍之前和沈聿白闲聊过，也问过许初宁，知道他是他们国际班的同学，也知道他是江城富豪榜沈家的孩子，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
沈聿白嗯了声，想了想道，“他是我叔叔的儿子，刚刚找回来的。”
“什么？”听到找回来这几个字，尤淑珍震惊地望着两人，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诧异和希冀，“斯年……”
她瞪大眼睛望着沈斯年，声音发颤，“是被拐卖过吗？”

周围本就在关注这边的同学看着这一幕，齐刷刷倒吸一口气，议论纷纷，“沈聿白怎么坐在新同学对面啊？”
“他不会是去找新同学算账的吧？”
“算什么账？他们有仇吗？”
“你没看校园贴吧啊？有人说沈斯年一来就把聿哥校草位置抢了，这他心里能舒服？”
“夸张了吧，沈斯年长得是帅，但我觉得他没有聿哥帅。”
“其实我也这样认为，不过聿哥不好说话，新同学看着还挺好交流的。”
“……”
沈聿白和沈斯年几人并不知道同学们的心理想法，就算知道，他们也顾不上。
看到沈聿白在自己对面坐下，沈斯年扫了眼他餐盘的食物，“你怎么打两个鸡腿？”
他刚刚打饭也看到了鸡腿，但他的饭卡还没去办，中午刷的是许初宁饭卡，他知道他妈现在经济困难，所以忍住了买鸡腿的冲动。
沈聿白还没接话，沈斯年拿起筷子从他餐盘夹走一个鸡腿，放在许初宁餐盘里，“你吃一个。”
将这一幕完完整整看在眼里的邓希彤和班述：“？？？”
草！新同学这是什么骚操作，他为什么会在沈聿白餐盘里抢食物，然后给许初宁啊？
他真的不怕被沈聿白揍吗？
一时间，邓希彤和班述大气都不敢出。
而另外三位当事人，一位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把鸡腿夹走后继续吃自己的饭，另一位望着盘子里多出来的鸡腿，陷入沉思。
至于沈聿白，他有几秒的顿然，但很快就面色如常地开始吃饭，完全没有要和沈斯年计较的意思。
这一顿午饭，吃得班述和邓希彤心情很复杂。
吃过饭，许初宁三人回教室。
回去路上，邓希彤欲言又止地瞧着旁边淡定的两人，没能忍住开口，“……沈斯年，你刚刚怎么从沈聿白餐盘里夹鸡腿走啊，你不怕他揍你啊？”
沈斯年：“他不敢。”
邓希彤诧异，“为什么？”
沈斯年看了眼许初宁，正想和邓希彤说他和沈聿白有一点点血缘关系，他是沈聿白的“弟弟”时，面前出现三个女生，“许初宁。”
许初宁抬头，“有事？”
“你还好意思问？”其中一个女生连个眼神都没给沈斯年和邓希彤，一把堵在她面前，“你忘了你上周五对我做的事？”
许初宁看着面前三人，慢吞吞地哦了声，明知故问，“我上周五做了什么事？”
“你……”其中一人被她的态度气着，“你不要在这里装傻装失忆，你上周五扭伤了我的手臂，你不会想不认吧？”
闻言，许初宁轻扯了下唇角，“我为什么会扭伤你的手臂？”
她微微笑地望着三人，“我都不认识你们。”
“我靠，”听到她说的话，短发的那个女生压着声音道，“晶晶姐，她好不要脸啊。”
“说谁不要脸呢？”许初宁不认识面前三个女生，也不知道她们名字，是因为她本身就不太关注学校的八卦，但邓希彤不一样，邓希彤是学校各种消息的一把手，她认识的同学很多，知道的消息也很多。
面前说被许初宁扭伤手臂的女生叫林晶晶，她和沈聿白一样，是国际班的。不过有点不同的是，沈聿白是国际理科班的，她是文科班的。
她喜欢沈聿白，沈聿白在学校打篮球时，她常常会去给沈聿白送水送毛巾。
只不过沈聿白从来没有接受过她的好意。
邓希彤想着，冷笑一声，“林晶晶，你发什么疯？许初宁认都不认识你，怎么可能把你的手臂扭伤？”
林晶晶：“你怎么知道她不认识我？”
“我是她同桌，她每天沉迷学习，怎么可能认识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同学？”邓希彤为许初宁据理力争。
“邓希彤，”被同学这么一说，林晶晶跳脚，“你不要太过分。”
邓希彤呵呵一笑，“我哪儿过分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她和许初宁同桌这么长时间，两人关系虽算不上亲近，但邓希彤还算了解许初宁，她知道许初宁不是会主动惹事的脾性。
如果她真扭伤了林晶晶的手臂，那一定是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林晶晶咬牙切齿，正想要上手扯邓希彤头发，和她打架，沈斯年眼疾手快地握住邓希彤手臂，将她往后一拉，自己站在她面前，“你要打架？”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林晶晶。
“你又是谁？”林晶晶瞪大眼睛望着堵住自己的男生。
“我？”沈斯年轻哂，“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林晶晶被他这么一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自知不能拿沈斯年怎么样，只能朝许初宁发泄，她连说好几个好字，冷哼道，“许初宁，你厉害，你给我等着。”
说完这话，她和她的两个小姐妹落荒而逃。
“……”
“有病吧，”邓希彤回过神来嘀咕，“许初宁，你真和她们有矛盾啊？”
她想起来问。
许初宁：“上周五有的。”
邓希彤：“什么情况？”
她很意外。
许初宁也觉得很无语，“她上周五拦着我说，我在追沈聿白，让我有点自知之明，我说我没有，她不信，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邓希彤：“……”
沈斯年：“……”
“她眼睛没事吧，”沈斯年没忍住说。
邓希彤倒是也听说了这件事，只是她们上周五那天就问了许初宁，知道她和沈聿白没什么太大关系。
但就今天中午这顿饭来看，邓希彤其实也觉得许初宁和沈聿白之间有点儿奇怪，不算熟，却也不是完全不熟。
当然这话，邓希彤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没有说出来。
三人沉默地走回教室，许初宁本想趴在桌子上午休一会，刚趴下，桌洞里的手机震了震，是早上沈斯年塞给她的，说沈聿白给他用的，但他没有什么可用的，给她比较好。
许初宁婉拒，那是沈聿白给他买的，她拿着不合适。
岂料沈斯年直接给沈聿白发了个短信告知，说手机给许初宁用了，要找他先联系许初宁。
此刻的消息，恰好也是沈聿白发来的，他问许初宁沈斯年在班里适应得如何。
虽然两人都还只是十七岁的高中生，可在知道沈斯年是自己的儿子后，他们在面对沈斯年事情时，心理年龄不由得拔高了点。
即便没到真正当父母时候的心态，但也是尽量担当起了责任。
也因此，沈聿白才会关心沈斯年学习情况。
看着这条消息，许初宁沉默片刻，回复他：还不错，睡了一上午。
沈聿白：……不愧是我儿子。
许初宁：“……”
他还挺骄傲是怎么回事？

“那样最好，”沈斯年说。
许初宁：“……”
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改改你的检讨。”
沈斯年一脸委屈望着她，“我不会。”
母子俩僵持片刻，许初宁把他写的检讨书给放回他桌面，“放学后说。”
她可能真的要给亲儿子写检讨了。
听见这话，沈斯年眼睛亮了起来，“行啊。”
许初宁看他笑盈盈的一张脸，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掉进沈斯年挖好的坑里了。不然，他怎么一听到放学后再聊就这么高兴？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许初宁只能暂时地将这个问题抛之于脑后。
午间休息半小时，下午上课，许初宁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放学铃声响起，沈斯年拿起笔戳了下她肩膀，“走吗？”
许初宁轻飘飘看他一眼，“走。”
两人收拾东西从教室离开，刚走出教学楼，许初宁看到上次堵她的林晶晶几人。只不过这会林晶晶一看到她出现，没有上前不说，她立马就拽着身边的人往另一边走了。
“？”
许初宁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地问沈斯年：“我今天很吓人吗？”
沈斯年扫了眼走远的那几道陌生背影，“不吓人啊，你今天也很好看。”
“……”
许初宁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哽住，好笑地觑他一眼，“沈斯年同学，你的油嘴滑舌在哪儿学的？”
闻言，沈斯年低下头，神神秘秘地告诉她，“我跟我爸学的。”
许初宁：“…………”
听着沈斯年这话，她眉心重重一跳，有种很奇怪的，难以置信的情绪涌现。学的他爸？沈聿白吗？沈聿白……会这样说话？
注意到许初宁难以置信的眼神，沈斯年问：“你是不是不信？”
许初宁很诚实地点了点头，这说出去谁会信啊。
沈斯年：“但这就是事实啊，我爸常常跟你说这句话。”
“？”
许初宁呆住，嘴唇微张，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这话是你……沈聿白在未来会对我说的？”
沈斯年：“对啊。”
很小的时候，沈聿白和许初宁还没有那么忙，两人周末会带沈斯年出门游玩，早晚也都在家里，出差的时间比较少。
每天早上，许初宁去公司的时候，沈斯年都会听见沈聿白和她说我老婆今天也很漂亮这些话。
耳濡目染之下，沈斯年也习惯性地夸许初宁，夸桑梦兰。
他嘴甜，所以特别招长辈喜欢。
除了他自己外，没有人知道他的嘴甜，是遗传沈聿白。毕竟沈聿白在旁人面前，确实是高冷到多说一个字都嫌烦。
看沈斯年坚定地点头，许初宁有种很微妙的割裂感……就她和沈聿白现在这样，就沈聿白的性子而言，他真的是会夸她好看的人吗？
两人正怔然间，“曹操”抵达。
“你们俩在做什么？”沈聿白和班述一起出现。
母子俩转头看向他，眼神情绪很复杂。
沈聿白困惑地眯了下眼，“怎么了？”
怎么这么看他。
沈斯年摇头，“没事。”
沈聿白把视线落在许初宁身上，许初宁抬起头和他对上视线，静默三秒说，“没事。”
她只是觉得很魔幻。
她和沈聿白在未来不仅会结婚生下沈斯年这么一个可爱又帅气的儿子，沈聿白甚至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开始，天天夸她。
这怎么想怎么令人震惊。
沈聿白蹙眉，他瞧着许初宁看自己的眼神，并不像没事的样子。
不过这会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敛下满脑子问号，“你们现在回店里？”
许初宁嗯声，“差不多吧。”
沈聿白：“什么叫差不多？”
许初宁看他，“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听出她抗拒的话，沈聿白微微一哽，“我想跟你聊聊你妹妹的事。”
许初宁愣怔了下，意外他还记挂着这件事，她抿了下唇，看向他身后的班述，迟疑地点了点头，“那我们找个地方说？”
离晚饭高峰期还有半小时，许初宁晚半小时回店，尤淑珍也不会多说什么。
沈聿白：“行。”
几个人最后去了离许初宁家小店不远的一家甜品饮料店。店子是新开的，装潢比较新潮。
进去后，班述问两人：“要喝点什么吗？”
许初宁：“我不用。”
她不喝这些饮料，喝了会上瘾。
沈斯年：“我也不要。”
班述：“……聿哥呢？”
沈聿白看了眼两人，“给他们俩各点一杯牛奶，我也要一杯牛奶。”
班述：“……”
坐在他对面的两人：“……”
班述去点单，最后端回来四杯牛奶。
四个人喝着牛奶聊天，沈聿白询问许初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妹妹被拐卖的具体小镇，以及具体位置。”
许初宁怔了下，点头说好，“具体的我还得问问我妈。”
沈聿白点头，“这么多年，警局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许初宁捧着牛奶杯摇头，“没有。”
沈聿白蹙眉，虽然说这种情况也并非没有可能，可是许初宁和尤淑珍坚持不懈找人这么多年，按理来说不应该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
他陷入沉思，班述正好有电话进来，他跟三人说了声，走出小店接电话去了。
人走后，许初宁立马转头问沈斯年，“我早上就想问你，她在未来出现了吗？”
沈聿白也看向沈斯年。
沈斯年点头，“出现了。”
他回答许初宁，“但是她出现的时候，是你和我爸结婚之后。”
这些他也是听桑梦兰和他说的，据说是许初宁怀孕的时候，沈聿白才找到他小姨的线索，将人找了回来。
那个时候，尤淑珍已经去世了。
这话，沈斯年不敢和许初宁说，他担心她现在就会为尤淑珍的事担忧。
结婚这两个字出现，许初宁和沈聿白莫名其妙对看了一眼，很快，她挪开视线，遗憾道：“我们那么晚才找到她吗？”
沈斯年抿唇，“嗯，以前信息不发达。”
闻悉，许初宁脸上尽显失落。
沈聿白看她低落的神色，清了清嗓，“许初宁。”
许初宁抬眸：“什么？”
沈聿白语气淡淡，一针见血：“斯年从未来过来，或许就是想要帮你尽快找到她。”
不然，沈斯年从未来来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
沈聿白想不明白。
既然命运安排他来到这里，那么他一定带着某种任务过来的。

话音落下瞬间，许初宁身形僵住，她缓慢地转头看向来人，很快地松了口气，“……希彤，你怎么在这儿？”
邓希彤瞪大眼睛望着她，“我还想问你呢，你一个人站这儿做什么？你不怕遇到那帮流氓啊？”
邓希彤说的流氓，是经常徘徊在学校附近的一群不学无术，整天会敲诈同学的流氓。
许初宁太穷了，所以不是那群人目标。也因此，她一次都没有遇上过。
但她知道，学校有不少同学遇到过，老师学生也报过警，奈何那群人就跟泥鳅一样抓不住。
有的抓住关进去一段时间又被放出去继续作案。
听见邓希彤说的话，许初宁愣了片刻，对上她清亮的一双眼瞳，她怔然地抿了下唇，暗暗松了口气，“没，我已经准备走了。”
邓希彤应该没有看见沈聿白，不然她不该是这个反应。
意识到这一点，许初宁放松了许多，“你怎么也走这条巷子？”
“我看快要上课了。”邓希彤说，“我怕迟到。”
许初宁：“啊？”
邓希彤：“你是不是没看时间？”
许初宁还真没注意时间，这会听邓希彤一说，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跑了起来。
跑到教室门口时，上课铃声恰好响起。
许初宁和邓希彤一前一后进入教室，坐在座椅后，两人莫名地相视笑了起来，“累死我了。”
邓希彤说。
许初宁弯了下唇，“喝点水缓缓吧。”
邓希彤嗯声。
两人谁也没有再提巷子里的事，许初宁放下书包，将部分书本从书包里掏出，而后将沈聿白递给她的那部手机塞进书包。
上午时间过得很快，许初宁上课向来都是好好学习，无论语文数学，历史政治，她都听得很认真。
午饭时间，依旧是三人组。
到食堂吃过饭，邓希彤说要去小卖部买点东西，两人和她一起过去。
“你有想买的吗？”许初宁问沈斯年。
沈斯年往里看了眼，摇了摇头，“没有。”
他妈没钱，他不能花她的钱。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许初宁笑了下，“沈斯年，不要小看我。”
沈斯年：“……我没有啊。”
他否认。
许初宁斜他一眼，抬脚走进小卖部。
小卖部零食还挺多，一毛的两毛的，五毛一块的应有尽有。
许初宁环视一圈，回忆了一下班里男生爱吃的爱喝的，发现大脑一片空白。
她好像从来没有关注过班里男生的喜好。
邓希彤从另一边绕过来，“想什么呢？”
许初宁抬眸看她，“男生一般都喜欢什么？”
邓希彤：“？”
她诧异地啊了声，反应过来，“你要给沈斯年买东西？”
许初宁点头。
邓希彤盯着她侧脸，忍不住说，“你怎么对沈斯年这么好？”
她没忍住问，“你们俩……是在谈恋爱吗？”
“……”许初宁无言，拿起货架上一盒口香糖，“你觉得我们像吗？”
邓希彤很实诚，“不像。”
正是因为不像，她才觉得奇怪。
“那你们俩纯朋友？”邓希彤问。
许初宁偏头，直勾勾盯着她，“你不会是喜欢沈斯年吧？”
被她这么一问，邓希彤噎了噎，“怎么可能。”
许初宁：“真的没有吗？”
邓希彤斜她一眼，嘴硬道，“如果他没有和你谈恋爱，你也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喜欢他吧？”
“……你还真的不能喜欢他。”许初宁说。
邓希彤瞪大眼睛：“为什么？”
许初宁把手里的口红糖放回去，有点儿头疼地说，“我暂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毕竟沈斯年从未来来的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万一传出去，有人觉得他是奇人，想要抓他去做研究，或者是逼问他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未来事情，那就完蛋了。
闻言，邓希彤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你也太不讲理了吧。”
“希彤，”许初宁认真地喊她名字，“我不是那么卑鄙的人，我会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但是那个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你，我希望你能理解。”
邓希彤难得见她这样，一时有些怔忡。
许初宁看着她眼睛，“我不会害你的。”
首先，不论邓希彤和未来沈斯年的年龄差，就光说沈斯年或许会在未来某一天回到未来，而他们会留在这里这件事而言，两人就不适合有任何的发展。
许初宁不希望到时候的邓希彤陷入无尽伤心的情绪里，所以该及时止损的，她需要及时止损。
“你这么严肃干嘛？”邓希彤回过神来，“其实我也就是觉得沈斯年长得帅，性格也蛮好的对他有点儿好感。”
她对沈斯年的感情，还没到喜欢那一步。
“那就好，”许初宁松了口气。
邓希彤看她，“那你呢？你对他真的不是那方面的感情？”
许初宁嗯声：“不是。”
邓希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吧。”
“你可以当作我们俩是亲戚，”许初宁灵机一动说。
邓希彤微微失语，“也不是不行。”
许初宁轻笑一声，“选好了吗？选好了走吧。”
她在小卖部晃悠一圈，最终只给沈斯年拿了一瓶碳酸饮料。
沈斯年接过，“这是什么？”
他没有喝过。
许初宁看着碳酸饮料的瓶子想了想，可能在未来某一年这个东西就消失了，他不知道也正常，“饮料，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沈斯年：“那我肯定喜欢。”
邓希彤：“你都还没喝。”
沈斯年：“宁宁买得什么都喜欢。”
邓希彤：“……”
她看向许初宁，用眼神和她对话——你还说你们没有在暧昧。
许初宁：“真的没有。”
沈斯年拧开瓶盖喝了口，听见她这话，“什么没有？”
许初宁：“没什么。”
沈斯年：“……”
三人从小卖部回到教室，许初宁想了想，还是和沈斯年说了下沈聿白给她手机的事情。
听完，沈斯年一脸：“我知道啊。”
许初宁看他。
沈斯年和她嘀咕，“他本来想让我给你的，我拒绝了，我说谁买的东西谁送。”
许初宁微笑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沈斯年：“不对吗？”
他有点儿懵。
许初宁望着眼前这张一点不傻白甜的脸，却有着很傻白甜脑子的人，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无奈，“你知道手机多少钱吗？”
沈斯年：“什么意思？你要给钱给他？”
许初宁：“当然。”
沈斯年默了默，小声问：“他不会跟你生气吗？”
许初宁：“生什么气？”
“……”
沈斯年一脸失语地望着她，片刻落下一句，“我爸真的有点儿惨，你怎么会这么直女？”
许初宁：“……”

无声片刻，许初宁困惑，“你说清楚一点。”
沈斯年是真的没有想到，他妈高中时候是这么直女的性格，她居然不知道沈聿白为什么生气？
“……我举个例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你想要送我一件礼物，我收下之后说给你钱，你会开心吗？”
许初宁：“不开心但也不会生气。”
沈斯年噎住，不可思议道，“你买来送给我的，我却要给你钱，你不会觉得我这是不想要你的礼物的举动吗？”
许初宁认真思考一番，回答他，“感觉还好。”
她不会想那么多。
注意到沈斯年脸色不太对，许初宁狐疑，“我又说错话了？”
“你没有说错话，”沈斯年决定不拯救她，也不帮沈聿白了，“我们可能想法不太一样，但你坚持你的想法也挺好的。”
许初宁：“……”
她怎么觉得沈斯年在拐弯抹角地说自己，偏偏她还没有证据。
关于手机话题，母子俩暂时只能聊到这儿。
许初宁没问出想要的答案，决定等周末去手机店问问价格，然后再把钱给沈聿白。
“宁宁，”沈斯年突然想起点什么，唤她名字。
许初宁回头：“怎么了？”
沈斯年压着声音，“你打算回家再拆开手机吗？”
许初宁点头，“马上上课了。”
沈斯年：“好吧，那我们晚上qq联系。”
许初宁一怔，笑了下说，“我还没有手机卡。”
“哦……”沈斯年略微遗憾，“我们放学后去办？”
许初宁说好。
等到放学，许初宁先回家拿了身份证，才和沈斯年一起去往电话营业厅。
办好卡，许初宁回小店，她没让沈斯年和自己一起去店里帮忙，晚上小店本身没有那么忙，沈斯年也不能天天去店里免费打工，再者，他作业还没写完，许初宁更愿意他回家学习。
沈斯年：“可是我想去帮忙。”
许初宁看他一眼，“你检讨书抄好了？”
是的，昨晚许初宁给沈斯年写的检讨书，并不是能让他交给教导主任那边的。她只是给他打了份草稿，她和他的字迹相差太大，她暂时也还没有那个能模仿他那手好看的字的能力，因此作罢。
“抄好了啊。”沈斯年瞪大眼睛说，“我下午上课的时候就抄好了，明天去缪老师办公室交给她。”
许初宁：“……你要不试着跟其他同学相处熟悉一下？”
沈斯年委屈巴巴瘪嘴，“你就是不想我去店里是吗？”
许初宁瞧着他微垂眼睫，低着头的模样，隐约觉得他像老家的那只大狗狗，有点儿可爱，“沈斯年，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斯年：“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既然来到这里，”许初宁认真地和他说，“我就希望你能在这儿也好好体验一下这儿的生活，你不用全程围着我转。”
沈斯年想也不想，“可我就想围着你转。”
许初宁愣住，她顿了片刻，看着他问，“……未来的我，对你不好吗？”
沈斯年微怔，“你怎么这么问？”
“我真的对你不好？”许初宁隐隐觉得自己猜到了，如果她对未来的沈斯年很好，那么他不应该会这么黏自己，想时时刻刻跟自己待在一起。
当然，也可以有这种可能。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和沈斯年相处久了，许初宁大概能摸准他的个性，他本身不是很黏人，很不独立的性格。
沈斯年抬眸，撞上许初宁愕然的目光，回过神来摇头，“没有，你对我很好。”
许初宁明显不太相信，“真的？”
沈斯年：“真的啊。”
他目光清澈地望着她，找了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你要是对我不好，我也不会一来到这儿就黏着你啊。”
许初宁拧眉。
沈斯年：“好了，我不跟你去店里，你希望我跟同学玩，那我就多认识几个同学。”
他小声嘀咕，“反正多认识了，对你以后也有好处。”
万一他回到未来了，留在这儿的许初宁也会有更多人照顾。
许初宁抬眸，“不开心的话就来店里。”
沈斯年：“知道。”
“先去吃饭吧，”许初宁提议，“先到店里吃饭，你再回去写作业或者找同学玩。”
沈斯年嗯了声，“可以。”
母子俩回小店忙了一会儿，吃过饭后，沈斯年便走了。
许初宁和尤淑珍又在店里忙碌一段时间，才关店回家休息。
回到家，看许初宁掏出作业本，尤淑珍欲言又止，“宁宁。”
许初宁：“什么？”
尤淑珍：“今天作业多吗？”
许初宁愣了下，望着她问，“妈，您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尤淑珍抿了下唇，有点儿拘谨道，“宁宁，妈知道你从小就比较成熟懂事，也觉得你不是会早恋的孩子，但是斯年那孩子天天跟你在一起……”
尤淑珍还是想跟许初宁确认一下，两人目前关系的。
毕竟，许初宁和沈斯年不只是早晚见个面，沈斯年晚饭基本和她们一起吃。
当然，尤淑珍也不是介意沈斯年和她们一起吃饭，她虽然赚得不多，可也不差沈斯年这一口，她就是对两人的关系好奇。
从小到大，许初宁还是头一次跟一个同龄男生能这样相处。
听见尤淑珍的问题，许初宁反应过来，“妈，我和沈斯年没有在谈恋爱。”
尤淑珍：“现在没有，那以后呢？”
“以后也不会，”许初宁很认真严肃地跟她说，“我无法跟您说清楚我为什么对沈斯年那么好，但您放心，我们俩在未来绝对不会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尤淑珍疑惑，“为什么？”
许初宁：“……这有点儿难说，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们俩不可能谈恋爱就行。”
尤淑珍沉默，忽而震惊地问，“宁宁你是……不喜欢男孩子？”
“？”
许初宁呆了几秒，对上尤淑珍一本正经的神色，才恍然自己听觉没有出现问题。
“妈，”她哭笑不得，“您想什么呢，我喜欢男孩子。”
许初宁倒是也没有想到，尤淑珍思想这么开放。
她纠结半晌，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词来形容自己和沈斯年的关系，最后用玩笑的口吻说出实话，“妈，你可以把我和沈斯年当作是……母子的关系。”
尤淑珍瞪大眼睛：“什么？”
这她更不能接受了。
许初宁眨眼，后知后觉自己举了个不太好的例子，“哎哟，反正我们不是您想的那样。”
她也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了，“我不会早恋的，您放心吧。”
尤淑珍点点头，“好吧。”
她静默下来，客厅陷入安静。
就在许初宁以为这个话题结束时，尤淑珍突然说，“其他人你也不喜欢？”
许初宁一呆，“其他人是指哪些人？”
尤淑珍语出惊人：“小沈呢？”

许初宁不知道沈聿白在想什么，她把水给他之后，便和尤淑珍坐在了一旁，陪她看电视。
尤淑珍看的是一部情情爱爱的电视剧，许初宁看了一会儿，就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登录qq。
刚登上去，她便看到沈斯年给她发的消息，问她回到小店没。
许初宁：到了。
想了想，许初宁叮嘱他：你好好玩，不用担心我。
沈斯年应该在玩，没有及时回复她。
许初宁又往下拉了拉，还看到顾嘉懿给她发来的消息，问的问题和沈斯年一样。
她简单地回了一句。
回完，手机发出叮咚声音，许初宁低眸，看到坐在斜对面的人发来的消息：无聊？
许初宁手指微顿，敛眸回：你不无聊？
沈聿白也在陪尤淑珍看电视。
沈聿白：还好。
“？”
许初宁有点儿意外，她正想再说点什么，沈聿白忽然开口，“许初宁。”
许初宁对上尤淑珍看过来的目光，缓慢地眨了下眼，“什么？”
沈聿白：“我要去一趟书店，你去吗？”
许初宁还没开口，尤淑珍点头，“去吧去吧，这会店里也没客人，宁宁你也去书店转转，看到喜欢的书买两本回家。”
尤淑珍都这么说了，许初宁只能答应，“附近的吗？”
沈聿白：“嗯。”
学校附近的书店不少，不过大规模的只有一个。
许初宁和沈聿白去了最大的那家书店，周末书店人不少。两人进去的时候，还碰到了住在附近的学校同学。
“许初宁。”
听见有点儿熟悉的声音，许初宁转头，“程明茵。”
程明茵喜笑颜开地朝她扬了扬手，“是我，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你过来借书还是买书？”
程明茵是许初宁高一的同学，高二文理分班的时候，两人被分到不同的文科班，之后联系便少了。高一的时候，她们还是前后桌同学，许初宁和她还算是半个饭搭子。
“随便看看，”许初宁意外，“你怎么也在这儿？”
她记得程明茵家不住这附近。
程明茵叹了口气，解释说，“高二了，我爸妈觉得我学习成绩太差，给我在附近租了套房子，说是近距离上学，给我多争取一点学习的时间。”
虽然程明茵觉得没必要，但她爸妈工作忙起来，也没空接送她。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住学校附近，上下学方便。
许初宁明了，“你一个人住？”
“最近是的，”刚搬到附近的时候，她妈陪她。
两人凑在一起聊了会儿天，程明茵忽而想起点什么，问她，“你刚刚是和沈聿白一起过来的吗？”
许初宁微怔，缓慢地点了点头，“嗯，他在我们家店里，说要来书店，我就和他一起来了。”
程明茵啊了声，眼眸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你们俩……什么情况啊？”
许初宁垂眼，“没什么情况，就是普通同学。”
“沈聿白还会跟普通同学一起来书店？”程明茵惊讶。
许初宁：“……他为什么不会？”
程明茵斜她一眼，“你不知道？”
“什么？”许初宁疑惑。
程明茵小声和她八卦，“以前他们班有个女生想和他一起去干什么，具体的我忘了。然后你知道沈聿白怎么说吗？”
许初宁：“怎么说？”
她不知道。
其实她以前对沈聿白了解，并没有很多。
程明茵：“他说他不跟女生单独出去玩。”
许初宁：“…………”
她愣了下，不可思议地问，“他真这么说？”
“对啊，”程明茵嘀咕，“他好像很冰清玉洁。”
听见这个形容，许初宁哭笑不得，“冰清玉洁？”
她觑了程明茵一眼，“语文老师知道你这样形容男生，她应该会崩溃吧。”
“哎呀，”程明茵也有点儿窘，“我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更何况现在的重点不是我怎么形容词，重点是……沈聿白真的很少和女生单独出门。”
许初宁听着，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有吧。”
程明茵瞪大眼睛，“怎么没有？”
她瞅着许初宁神色，好奇地问，“你之前碰到过他跟女生单独出门。”
许初宁不说话。
“真的假的？”程明茵诧异，“谁呀？我们学校的吗？”
许初宁：“……嗯。”
“不会是许芷颜吧？”程明茵猜测，学校的人都说沈许两家走得很近，生意上有往来，沈聿白和许芷颜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所学校念书，两人一直同校同班，到现在依旧如此。
如果说沈聿白有可能和哪个女生走得近，那么除了许芷颜外，不可能还会有其他人。
许初宁点了下头。
程明茵啊了声，“什么时候啊？”
许初宁：“忘了。”
程明茵看她神色，还想要说点什么，沈聿白从另一端走来，她及时住嘴，朝许初宁微抬下巴，压着声音，“沈聿白过来了。”
“……”
许初宁回头，看向拿了两本书的人，“你选好了？”
沈聿白嗯了声，“没有要买的？”
许初宁：“……我去看看。”
沈聿白：“走吧。”
“？”
许初宁愣了下，“你要一起去？”
沈聿白挑眉，“有什么问题？”
许初宁微哽，“没有。”
两人往书架那边走，学校附近这家书店，能买书，也可以租书。
许初宁是想找点数学方面的练习册，她数学相对其他科目确实要差一些，虽然不喜欢现在的数学老师，可她很清楚，自己要把所有科目都掌握好，高考才更有把握。
不过许初宁没有想到的是，她随手拿起一本数学练习册，就被沈聿白毙掉。
“这本一般。”
许初宁又换了一本。
沈聿白再次点评，“这本没什么特别刁钻的题型，不是很有用。”
“……”
反反复复几次，许初宁无语了，“要不你帮我选？”
沈聿白环视一圈，淡声道：“这儿没有你用得上的。”
许初宁数学是相对其他科目差，但她和其他同学相比较，数学学得其实还好。这儿的练习册都太普通，她练不练，影响都不大。
“下周，”沈聿白低声，“我给你拿几本北城那边的全国卷练习册。”
许初宁怔然，“全国卷吗？”
沈聿白：“嗯。”
他敛眸，“除了数学练习册，还要看看别的吗？”
许初宁想了想，“要不要给沈斯年买点练习册？”
沈聿白：“不用。”
许初宁：“为什么？”
沈聿白想到沈斯年之前和他说的，静了静说，“他学习成绩应该不会差。”
许初宁：“你这么自信？”
她看沈斯年每天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看小说，是真的有点儿担心。
听见她的质疑，沈聿白睨她一眼，傲娇道，“当然，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儿子。”
许初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