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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浅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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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见湛戈发愣,卷里下一个吻轻酌在湛戈的唇上,然后随即推开他,忽略了他抬起的那双手,转而去玩井豹,摸摸井豹的小爪子,看井豹不耐烦的挥爪,湛戈有些好笑,方才他似乎忘记了一切。

卷素忍不住笑了,嘴角轻轻上扬,这一幕,还真是温暖啊,只是不知哪一天他也能遇见这样一个人。

自己抬头望了望就想找棵树扒上去睡一觉,却不经意看见了江欺雪,月光洒下才看见她头上若影若现,青丝夹杂的白发,心下计量,怕是这江欺雪身上也发生过不少事情,正想着却见她愣愣的上前,竟然是想要伸手摸井豹。

井豹闻见了企图指染自己的生人气息,立马就低嗷朝着江欺雪獠牙。

江欺雪收到了惊吓,直直的退了好几步,捂着狂跳的心口,看着卷里吃惊的望着她,手正好奇的玩着井豹的虎爪,心里突然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气想要发泄,她却说不出口,恍惚只觉得,卷里只是披着她的皮,然后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温柔。

湛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是身上有一只名叫江欺雪折磨自己多年的虫子骤然死去,现在换成了一只叫湛戈的虫子长到了江欺雪的身上。

“江姑娘,井豹不喜欢外人随意触碰。”

若有若无的怅惘让江欺雪再次一愣,心中生出一种极为难受的感觉,像是一个铺天盖地的大罩子,将她闷在了里面,无处可出。

外人?

苍白的嘴唇几番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换成了三个字:“那我呢?”

湛戈一愣,想了想,自嘲一笑,还以为...卷素找了颗树就爬了上去。

四周的人也都是,自己找了地方靠火靠树靠马靠石,都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睡哪儿都是一样的。

湛戈毫不在意,只是大手捞过卷里,让她头靠井豹的虎背上,宽大的袖摆几乎盖住卷里纤细的身子,察觉到身下的石子有些硌人,还是将卷里举起来,娇小的身子放在自己身上,这是卷里从未感受过的温柔,整个心都暖暖的。

“江姑娘难道要等着我照顾你?”

说完就不再开口,低下头却见卷里眼睛弯成了一弯弯月,某若星光,嘴角上翘,一脸满足的表情,竟然可以称之为,幸福。

看到湛戈护着卷里,江欺雪低了低眸子,自己走到火堆旁找了块石头,就那么坐下,一直看着那被白虎遮住大半的两个头颅。

卷里安静的趴在湛戈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就是感觉湛戈很难受。

“那年,我自傲风华,独自出了血山意图闯荡江湖,结果下山的第二天,我就看见了她。”

湛戈声音说的很浅,半眯着眸子。

卷里陡然睁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疑惑,那个她字难道是,江欺雪?

“那时候江衾为她举了比武招亲,我只听是江湖第一美人,就起了兴趣。

我在血山长大,我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江湖的事,他总说,江湖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小孩子不要去蹚浑水,他越这么说,我就越想去。”

“在血山上我什么都有,有婢女痴迷的眼神,有血楼各个枭雄的惊叹,惊我天资,惊我聪慧,惊我继承了我娘的风华,我爹的英姿。

唯有她,对我如同万年玄冰,眼里只有誉风,我也像中了蛊似的,她越不想理我,我就越想让她理我,倒贴上的不喜欢,偏偏喜欢她不屑看我的样子,那些挣扎,耗尽了我半生的精力。”

然后,成了一个堵了他心口十年的大石头。

湛戈声音很浅,让卷里有些心疼,心疼自己,也心疼她,想起了那个梦,湛戈绝望的将剑主动深刺自己的胸膛中。

趴在湛戈结实的胸膛之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有些庆幸。

他现在还活着,还活的好好的,以后也会如此,只要她还在,他就绝不能死去。

过了很久,湛戈才用轻浅的声音继续道。

“十年了,我都在后悔,如果当年我没有下山,如果我没有遇见她,也许,我爹我娘还会好好的在血山,我爹不会被人五马分尸,我娘的尸身不会被人凌辱至今。”

再见江欺雪,不是噩梦,胜似噩梦。

而他,真的想要跟那一段过去说再见,索性,卷里出现了。

当年,湛天和白水依真的把湛戈保护的很好,说起来,其实湛戈也很简单,简单的人,当年才会有那么一腔深情画出她这个情魂。

卷里莫名有些难过,感受得到,湛戈当年有多喜欢江欺雪,她甚至确定,如今湛戈依旧没有吧江欺雪从心里真正剔除。

“湛戈,我不用你耗费精力,我有数不完的精力,所以让我来主动,你只需要等着。”

卷里大言不惭,倒让湛戈哭笑不得,刚才还有些悲哀的氛围此刻竟然让湛戈有些破功。

一手宽大的袖摆下,另一只手已经抚上纤细的腰肢。

“你可知道,有些主动是不能让女人来的。”

看卷里红了脸,湛戈笑了,轻轻拍了拍卷里的背脊,“她会让我难受,而你竟然会让我开心。”

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

将卷里半抬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卷里也随之闭上了眼。

这难受里,有多少感情,总有一天,她会让湛戈全部转到她身上。

他会因为她的开心而开心,没有难受,她不会选择让他难受。

湛戈曾有这么一个梦,带着江欺雪回血山,和她在血山上过一辈子,冬看雪,夏看雨,早闻晨风,夜望星辰,可是,江欺雪注定不可能了,那么,就卷里吧。

江欺雪坐在石头上,手撑着下巴,不知不觉阖了眼,也做了一个梦。

梦里,湛戈一身白衣,拱手站上了红色的擂台,身姿英勇潇洒,干净利落,风华张扬的将所有来人都打败,没有誉风出现与他对峙,没有江衾出现拆穿他的身份,没有湛天出现将他带回血山,她一个人穿着嫁衣,拿着他送的那幅画,在他的笑前回牵住他的手。

梦醒后天未亮,火光依旧,白色的老虎动了动,卷里整个人都卷缩在湛戈的胸膛上,面上带了些红晕好看的像初绽的桃花,极为温暖的感觉让她一脸满足,守夜的人看了看天又继续徘徊。

她又想起了誉风,笑着笑着又忍不住流泪了,她何尝又不是另一个湛戈。


卷里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虚伪的,她确实不信,她信她自己对湛戈可以死心塌地,却不信湛戈能不能接受她不是一个人,准确来说,她是害怕。

这一夜二人都是无眠,第二天一大早,湛戈就往血山顶走去,跪坐在湛戈和白水依的墓碑前,井豹一动,抖了抖浑身的雪,这才发现它在,雪白的皮毛几乎和雪堆融为一色,井豹低嚎,对着他的手腕舔了又舔,手中粘腻一片,就着雪团将手洗了洗。

思量了一夜湛戈竟然有些迷茫,耳朵听见的是真的,她说出的话也是真的,大早上的沐浴会不会很奇怪。

说到底,是不是他的决定太过仓促了。

江欺雪像是一片沉溺了他多年的深湖,卷里是朝着他而来的浮木,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抓住了她。

所以,他是不是太仓促,这块浮木会把他带向哪里,他丝毫不知。

手捂上了胸口,热度犹在,一手却是摸向湛天和白水依的墓碑,拍掉碑顶的雪,他还真的怕,怕他是被利用。

无论是卷里和江欺雪一模一样的脸,还是她毫无缘由的喜欢,莫名其妙的深情,让他在乎,但也让他怕,如果卷里也是假的,怎么办?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比江欺雪给的更可怕,好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江欺雪并不喜欢自己。

现在却像好不容易从谷底爬上来,却开始惧怕谷外等着自己的是群狼野兽。

身子一斜,倒在墓碑前闭着眼,任由风雪覆盖面颊,直至雪融湿了衣衫浑身冰凉,曲青远远的看去竟觉得一片哀凉,想了想,还是转过身下山,朝着阴虚殿而去。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嘎吱的踩雪声,拿开手,湛戈看到了誉阴欢,手中拿了一件玄色的狐皮大氅,走过来盖在湛戈身上。

奇怪的是,她穿了一件深紫色立领的袍子,袍子干净利落,放下了繁杂的发髻,细长的指尖泛着灰白色,一切像是十年前的模样,那时候,她是跟在他身后的婢女,也是陪着他长大的玩伴。

她和曲青见证了他的大半光阴,曲青从不多话,她也一样。

“你来做什么?”

湛戈有些头痛。

誉阴欢面色仍旧发白,可是瑶花的话,让她不得不深思,要用一个最好的,让湛戈没有办法拒绝的方法留在他身边。

她不甘心让湛戈为了卷里,想着遣散所有的姬妾,她,应该是特别的。

誉阴欢看着湛天和白水依的墓碑,眼神有些悠远,笑道:“我还记得有一年冬少主练了剑,看见尊主和夫人来了院里提起要打雪,少主答应了。

结果少主被夫人打的满身是雪,浑身湿透,想要回几个雪团,却发现所有的雪团都被尊主挡住了,夫人一个雪团都没碰着,尊主和夫人极为恩爱,少主不甘心,叫着我和曲青一起。”

转过头看着湛戈,“少主,你还记得吗?”

湛戈眯了眼,他当然记得。

父亲挡住了娘亲所有的雪团,浑身明明都湿透了,却还是没有还手,只是护着娘亲让她一个人还,自己则挡在她的面前,那个笑脸,和守着他练功时的表情差了太远,那时候他就想,有那么一天,他也要找这么一个,即便伤着自己,护住她也会让自己感觉幸福的女子,像娘亲一样,而他当时的身边,只有誉阴欢一个婢女,所以,后面的雪团,他都尽量护着她,学着他父亲的姿态。

“我记得后来,少主湿了一身,夫人还是心疼的先把少主带去换了衣衫煮了热汤,把尊主丢在院子里,那时候尊主的表情可委屈了。”

顿了顿,“所以,请少主保重身子,至少不要让夫人担心。”

语气宛如十年前恪守规则的誉阴欢,湛戈抬眼看着她,眼里却觉得,她想说的也许不止是这些。

“还有呢?”

湛戈静静的看着她,小的时候,幸福都是触手可及。

誉阴欢无奈的笑了笑,“我爹说,要感谢尊主和夫人的收留,免去了我们漂流江湖,被人追杀无所安定的日子。

所以我爹去世后,我也竭尽所能陪着少主,少主要相信,所有的人都背叛少主,但阿欢跟曲青都不会,我们不管做什么,一定都是为了少主。”

誉从习是是为了湛戈亲自调配喂养克制血蛊的蛊毒而死,临终前留下了那十三个药方蛊方和一堆药典蛊籍给誉阴欢,让她继续为湛戈护住姓名。

提起誉从习,湛戈只能沉默,收留的恩情早已还清,誉阴欢留下,却是为了情。

“瑶花告诉阿欢,少主已经放下了江姑娘,想要跟玄姬好好过,如同当年的尊主和夫人,阿欢为少主找到这样的人而感到高兴,知道少主不好意思对阿欢开口,所以阿欢主动提起,这十年,阿欢会当做是少主给阿欢的一场梦。

阿欢注定将一生奉献给血楼,但是请少主不要不自在,阿欢求的不多,只要少主的身边能给阿欢留一个位置,那阿欢就知足了。”

誉阴欢说完话,看向湛戈的充满着绵绵情意。

瑶花说女人是天生的演戏高手,为了爱情不择手段,当真如此。

湛戈的眼神却是复杂了。

感情如果是能控制的了,那么他就不会喜欢上江欺雪。

誉阴欢的话却像是告诉他的十年荒唐她不在乎,一切她能如初,但他却不能。

本想自己开口结束和誉阴欢之间的关系,让她彻底回到生死堂堂主的身份。

可是现在她主动开口,他倒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当初把誉阴欢当做江欺雪,她也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又何至于让她来承受一切对错。

“不用担心,你和瑶花不一样。”

湛戈开口,誉阴欢这才彻底松了气,抿了抿唇,站在湛戈身后,眼中带过一丝笑意,她不会让湛戈将她从他身边驱离,她对湛戈来说到底不一样,只要给她机会,她会让瑶花看看,在湛戈身边消失的将是卷里,而不是她誉阴欢。

“少主身上可凉了,阿欢来时已经叫人备了热茶炉火炙烤。”

瑶花说的对,自己的爱情要自己争取,卷里可以用江欺雪的样子接受湛戈的感情,她为什么不能用过去说事。

湛戈点点头,走了走皱了皱眉头道,“还是叫尊主吧。”

湛天和白水依都已经不在了,有何来的少主。


湛戈轻勾薄唇,伸手环上卷里的腰身,感觉她身子一颤,并未在意,反而将她紧紧的搂到自己身前,下颚放在她的肩头,对着她颈脖处吐气。

“欺雪,来看看的你的誉公子,满意吗?”

语气温柔的能拧出水。

卷里也明白了,他是在利用她,心中像是被放进了一块大石头,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可是落在誉风眼里,那就是江欺雪的不情愿,为了救他委身于湛戈。

“欺雪,你快走,我不需要你这样来救。”

誉风挣扎着,眼中饱含痛苦,因为动作过大,琵琶骨上的血越流越多。

看到誉风的痛苦,湛戈眼神充满了嘲笑,肆无忌惮的当着誉风的面,伸出舌头在卷里的脖子上一舔。

这温柔和酥痒感,看不到身后的湛戈,卷里宁愿把他想象的深情,而让自己沉迷,樱唇轻启,嘤咛出声。

“誉风,我要让你看着你的女人在我身下娇喘,你却无可奈何。”

声音邪魅,低沉如来自地狱一般,也唤醒了卷里这个可怕的现实。

同时将手伸进卷里的衣襟内肆虐,入手的温软让湛戈不由自主的颤抖,但随即调整了过来,神色如常。

“湛戈,你这个禽兽,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放过她。”

誉风的有气无力的咆哮让湛戈侧目一笑,眼神中的快意毫不掩饰。

“她把我伺候好了,我就放了你。”

她的感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舌尖若有似无的舔舐着卷里的耳垂,手下动作不停,月白色的长袍逐渐下滑,雪白的肌肤衬着红色的肚兜越发让人眼红,此刻若不是光线昏暗,定能看出她的身上已经变成了粉色。

“唔...”身上发软,下唇被她自己紧咬,她不想叫出声,因为在这里。。毫无疑问,湛戈的调情手法是一绝,可是这让卷里感觉到了一阵屈辱之感。

因为面前还瞪着一双痛苦挣扎的双眼。

上身衣衫滑至腰间,感觉到湛戈就要咬开她颈间细绳的一刹那,卷里轻声开口道。

“这样,你会爱上我吗?”

声音中带了些低喘,却娇媚的让人无法抵挡,眉间的绝望却无人注意。

让瞪大了双眼的誉风惊愕,也让沉迷于报复中的湛戈清醒过来。

她不是江欺雪,她是卷里。

虽然她在他的意料之外说出了这句话,可是效果却比之前更加明显。

因为此刻的誉风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显然对他的冲击极大。

“你说什么?”

假意没听清楚,柔声开口。

“这样做了,你会,爱上我吗?”

声调颇带旖旎,却字字清晰。

誉风惊愕,欺雪,居然求着这个大魔头爱她。

“不,不会的,你不是一直恨着这个大魔头的吗?

为什么?”

嘶声力竭的咆哮之声从誉风口中传来。

虽然他一直把欺雪当成妹妹看待,奈何欺雪为他蹉跎十几年的光阴,女子最美的年华皆不在,本打算这一次围剿血楼成功后,就去向她提亲,照顾她一生也罢,谁知盟会有血楼奸细,他们全盘皆输。

湛戈的父亲是他的杀父仇人,他和湛戈的血海深仇是算不清了,可他一点也不想让欺雪因为他而被卷进这场是非,如果那样就是他一辈子都还不了的感情。

“会。”

声音不大,但三个人都能听的清楚,卷里闭上了眼眸已然绝望,这抹情绪落在了誉风眼里。

但下一刻她却被湛戈环抱了起来。

看到誉风的崩溃,湛戈哈哈一笑,声调高昂。

目的既已达到,那就不必他浪费动作在此表演。

而卷里被抱起转身的一刹那,誉风神情惊愕突变。


日头西落时,云天背着卷里,加快了脚步。

没有了魂力,感知度变的极低,却也仍旧听得出身后有着几个轻重缓慢的脚步身,心下一沉,云天脚步加快,意图摆脱身后的几个人。

“小兄弟,背上被这么一大活人走了这么久,你就不累吗?”

跟踪云天二人许久,终于有一人出了声,声音有些粗狂。

云天并未说话,只是闷头背着卷里向前,不理会那人说话。

没有了魂力的云天就是个凡人,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练就钢筋铁骨,身后的脚步声最少也是有三人,江湖中人出来行走,没有点武功压身又怎会半夜尾随着他们。

“小兄弟,别不说话啊,我大哥好心叫你呢?”

此时开口的又是另一个人,声音稍显年轻。

“大哥,三弟,咱们好心好意想让这小子休息休息,但这小子明显是不领情了。

既然他都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咱们客气啥?”

听到这话,云天终于住了脚,回过头。

天色昏暗,身后三人,体型相差极大,一个高个儿瘦子面色苍白勾起唇角笑的极阴,一个低矮圆润的胖子,看起来憨厚老实眼睛眯成一条看不出情绪的缝儿,还有一个面带胡茬的莽汉,摸着胡子,对着云天上下打量。

云天到底还是会识人,知道那莽汉就是为首之人,转过头对那莽汉道。

“今日我与妹子实是有急事赶回家中,多些各位好意。”

学着镇上的那些人说的文绉绉的话,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云天再次转过头,抬脚就要继续。

而卷里脑袋里混混沉沉,这一次一睡,却是做了一个带着希望却又让人绝望的梦。

梦里湛戈在和她咫尺相隔的地方,宛如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他们分开,而湛戈的眼神坚定而又执着的告诉她,“卷里,你要相信我一定会找到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你是否还记得我,你都要等着我,好好活着让我来找到你。”

然后一把巨大的刀子出现在卷里面前,朝着湛戈的身子砍去,卷里一瞬间惊愕,心中痛楚奔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湛戈被巨刀划成碎片,一切笑容消失不见,离她逐渐远去。

心脏不可抑制的一阵抽痛,湛戈这个名字,像是被尖锐的利器,狠狠的刻在了卷里的心上。

可是那张朝她笑着的脸,却是在她面前逐渐模糊了起来,所有的回忆化为了幻影。

耳边嘀嘀咕咕传来的话语让卷里被迫从梦中醒来,但也中断了卷里消散的回忆,梦里场景留下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始终挥之不去。

“看你为兄长,又如此赶时间,不如咱们三兄弟替你想个法子如何,你一人来一人去也是极为方便,你妹子留下我们替你照顾,等你处理完了事情再回来接你妹子,我们保证她毫发无损。”

三人加快步伐堵在了云天面前,矮胖的男子终于睁开了眼睛,而那眸中透露的颜色云天哪里还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注意。

未曾注意,心下几番思量,抓住卷里的手也不自觉的一紧,但却始终不肯放下。

余光打量着四周,找寻离开的方位,若是不行,那也只能借卷里的手一用了。

突然察觉背后的人一动,云天神色突变,就怕卷里此刻就忘了他,说出什么话。

“怎么?

不愿意做决定?

要不我们哥三儿替你做个主?”

为首的莽汉向前一步,瘦高个儿和矮胖子也是逐渐贴近了云天。

云天还未来的及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

“云天,你放我下来吧。”

啪的一个拍掌声传来,云天还在犹豫,其中一人却是应和道,“你妹子都觉得这是个好法子,你这做哥哥的还在犹豫个什么劲儿。”

“二哥,我看这姑娘也是个通情达理的,知道咱们是好人,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的,是吧,姑娘。”

矮胖子所的得意,说完引来二人附和着的淫笑。

云天咬牙,准备寻着一处方向最后奔去,却感觉后背被一双手被用力推开,云天已经是筋疲力竭,被卷里这一推之下,却是一直紧绷用着力的手臂一松,他半是被迫半是不得已的将卷里放下。

“卷里,你...”云天摇晃着回过头,却看见卷里苍白的小脸,眼下有着隐隐乌青是这几日未曾休息好的原因,而那双美眸此刻却是微微弯下,看着云天,唇角生起了一抹笑让云天不知其意。

在云天身后的三人亦是看的呆住了,虽然这姑娘是狼狈了些,可是这张白皙的小脸,和精致的五官,如此之下的一笑都是如此夺目,更何况若是精神稍微好些又是怎样的绝色,他们赚了赚了赚了!

“之前,我一直怕忘了湛戈,我觉得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幸福我都应该记得,记得我跟他相爱,记得我会跟他一起老去,会跟他生儿育女,跟他子孙满堂,所以我一定要在记忆消失前找到他。”

卷里的声音轻柔,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将三人蠢蠢欲动的心思又微微压制了下去,而云天浮躁的心也因此平静了下来。

这一次,是卷子自己主动用了魂力,云天也只能是静静的回望着卷里。

“我既然变成了人,那么就说明湛戈爱我不会比我爱他少,所以我不仅要相信我,我还要相信他,相信他会找到我,失去记忆没有什么大不了,若是他找到了我会给我一个新的开始,虽然现在我已经不太记得他的面容,可是,湛戈这个名字会一直刻在我心里,我是情魂为人,无论如何湛戈给了我生命,所以,我一定不会真正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那样你不用这么累...”说着卷里后退一步,云天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怀中的山河扇亦是被卷里抽去,缓缓的展开。

而卷里亦是站到了三人面前,一张绝美的脸终于完整的展现在了三人的面前,对着三人道:“我是湛戈的女人,是你们口中的妖孽,此刻我还不是很想杀人,我给你们一个逃跑的机会,我数三声你们若是能消失在我面前,我就不对你们出手。”

话语间气势陡然转变,刚才的虚弱模样在拿到山河扇后激发了体内的聚魂木灵,挥手一道紫光闪过,一大片树木应声倒下,呼吸间就将面前三人困在其中。

“一。”

粉唇轻启,一字吐出。

呆愣的三人瞬间反应过来,神情立马惊愕,脑海中转的极快,在卷里还未吐出“二”之前,相视一看,立马就调转了头,脚不停歇的用轻功离开此处。

而在他们离开过后,卷里的手微微一颤,山河扇就此脱离,而她也坐在了地上。

云天惊愕,“卷里,你,你这是为何..”他深知,这一招所消耗的魂力,“你怎的将他们三人放走,他们若是...”若是再回来,那魂力岂不是浪费了。

卷里伸手,拉着云天一同坐下,而她脱离倒在了草丛中。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不,我故意让他们走,让他们知道我变成了人,还会忘记湛戈,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在这里...”也让湛戈知道,她在这里。


景思看也未看卷素,直接向前,听到卷素追上来,也是没好气:“我说抵平了就是抵平了,你若是不服气,就后退三步,咱们比划比划。”

卷素当然不服气,后退三步,结果一个闷哼栽进了迷雾阵中。

“有本事咱们单挑!

用阵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不是英雄,也不是好汉。

等你出来了再来跟我说话。”

景思皱眉,若不是看在他是新嫂子的哥哥的份上,栽进的就不是迷雾阵了。

她埋头天机殿多年,精心研卷,一直都话少,现在卷素出现了,却像是让她要把这几年没说的话一朝吵够。

卷素咬牙,这么多年,他第二次栽进了女人的陷阱里,一个是祁玉珠,一个就是景思。

卷里只看到卷素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晃悠,路过的时候想要伸手拉住他,被湛戈制止。

“他无事,只是迷雾阵,困他半个时辰就能出来,我会让人在这里守着。”

说到底还是他先说话对景星调戏,点了点头。

而大殿内各个堂主得到消息就在等候。

阴姬的面色有些苍白,但是身子骨已经无碍,罚的不重,而她自己又是生死堂的堂主,伤势好的快,只是湛戈才刚回来,她也不能面色红润是吧。

今儿个一大早,倒是有人先回来传信,说湛戈会回来,连带着玄姬一同。

魅姬咬着下唇,艳丽的唇色抹的如同血一般,但此刻她的眉眼中却透着一丝不甘。

如果是她消失了,湛戈会为她下山吗?

说会,回答出来她自己都不信,说到底她对湛戈来说不过尔尔。

其余各堂主心思不尽相同,大约是,十年才得尊主一次下山,说是为了一个女人不好听,不过想想前任尊主亦是个情种也就想通了,尊主封山是因为女人,下山也是因为女人。

英雄也罢,枭雄也罢,终究难过美人关。

“尊主到。”

婢子轻轻跪下,也不忘大声通报。

殿内的人一听,立马就全数下跪,高声道:“尊主万安,恭迎回楼。”

这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不是为了湛戈,而是为了他们自己。

得血楼尊主庇护,自要遵守血楼的规矩,湛戈要封山,他们自然也被封进山内。

这十年封山,血山的人都憋屈久了,也不知这一次,尊主回山后是否还要继续封山。

若是不封,那便好。

湛戈还未踏进殿门便听见了声响,唯看见曲青站在门口,看到湛戈身后的卷里还是叹了一口气,再看湛戈神色,却是与从前不同,少了一些阴郁,多了一些释怀。

“湛哥哥,我回天机殿了。”

景星开口,主动离开,她从不参与人前讨论,只要湛戈用着她的时候才下山。

湛戈回过头,却是对着卷里道:“你也回上玄殿吧,你哥哥我会安排。”

卷里不是他的属下,仅仅是他的女人,进了这殿,规矩可就不同了。

卷里愣了愣,还是站在门口对着他笑道:“那我在殿里等你回来,我会的不多,准备吃食还是可行。”

在白水依未离开之前,都是她亲自备的膳食。

而这十年来,湛戈都是下面人准备什么,他用什么。

“好。”

得了一个准,卷里冲着卷素眨眨眼,然后就朝着上玄殿而去。

湛戈进殿让众人侯在此自然是有事,众目睽睽下走上座椅,“起身吧。”

这周众人起身,湛戈直接宣布:“以后,血楼再不封山。”

众人一听当然是欣喜,正要高兴还未来得及说话,湛戈便又开口:“等信人回来后,你们都做好准备,找回前尊主夫人。”

说的自然是白水依,江衾把白水依藏在哪儿他不知,依照江欺雪所说,白水依的尸身依旧如故,想来江衾铁定是用了明月珠。

明月珠自多年前江衾江家堡麾下附属门派上贡,那时候江家堡风头一时无二,作为武林盟主的江衾威风凛凛,明月珠有定颜的功效,保尸身不腐。

殿内的人愕然,找回夫人?

曲青不解,刑风上前,“夫人的尸身犹在,却被江衾所盗。”

话出众人哗然。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必然要将尊主夫人带回来。”

说话的人是个阴柔男子,颇显年轻,但年岁已经四十有五。

是御兽堂的堂主,名唤弋阳,瞳孔中泛了点蓝。

他是一个御兽人,身为异族人初到此地遭人排挤,恰时白水依随湛天上街,看见他被人指指点点,目露凶光就要大开杀戒的模样,便劝了湛天主动上前与他结交。

所以,其实白水依和湛天,算是他的第一个朋友,血楼对他来说也是极为重要,说起来当年湛戈驯养井豹的时候他从旁帮了不少忙。

“可是,我们暂且并不知江衾躲在何地。”

刑风开口,跟踪江毅的俩人一直未归,想来是遭了毒手。

众人枉然,也不知谁嚎了一句,“那就找啊。”

湛戈才开口,“这就是不封山的目的。”

顿时殿内齐身下跪,“属下等人必定找回夫人。”

然后便是各司其职,还未走完,卷素便灰头土脸的回了来,语气轻喘,大声放词:“湛戈,那丫头呢!

让我收拾她!”

魅姬和阴姬还未离开,魅姬一看,皱眉。

这人她见过,来血山,说了名号,她正巧路过看见,当然并未让守着的人放他进山。

先不说湛戈已经下山了,就算湛戈在,采花大盗进血楼做什么?

血楼的姑娘可不少。

湛戈看到二人疑惑,开口道:“他是玄姬的哥哥,这一次玄姬消失也是因为卷素来找她。”

为卷里的消失做了个解释,倒并没有说他是采花大盗的事。

阴姬不知道,皱眉只是因为卷里在血楼还拖家带口。

可是魅姬可不信,她犹记得卷素言语嚣张,被人拒之门外,尤为不爽,多嘴骂道:“不进就不进,我就不信天下没有我素手容身之处了。”

那话语,可一点也不像是来找人的。


卷里愣了,傻傻的就那么看着素手,不对,以后应该叫卷素。

她有哥哥,有家人,有人护着她了。

周身像是突然暖洋了起来,好像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卷素笑了,伸手捏住卷里的鼻子,入手小巧滑腻。

“看傻了?

是不是白捡了个哥哥还挺帅的,赚了吧。”

其实他觉得是自己赚了。

人,就是要有想保护的东西,活着,才会觉得有意义。

湛戈远远的看去那俩人,动作极为亲昵,竟然有些吃味,可想想他们是兄妹,也就算了。

“湛戈,她跟那时候的我几乎一模一样,是不是你...”江欺雪的话里满是期待,只要湛戈说一句是,这一次,她不会错下去。

湛戈笑了,“是啊,她和十年前的你,几乎一模一样。”

江欺雪的心提了起来,等着他的下一句。

他摸了摸井豹,让井豹卧在地上,白色的身子匍匐在地蜷成半圈显得极为温暖,然后起身走向卷里,声音散在夜空中明明若有若无,却像一根绳子把她整个人紧紧勒住。

“所以刚见面的时候,差点就折磨死她。”

提起的心陡然落到了谷底,摔的粉碎。

“江欺雪,你应该庆幸,我们重遇之前,我先遇见了她。”

一步一步朝着卷里走去,步履稳健,像是踏上另一条看得到尽头的路。

井豹的眼刚闭上,立马又睁开,湛戈走了几步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浑厚的马蹄声传来,这一次,才真正是刑风带着人马回来了。

刑风为首,翻身下马。

他的马匹的身后用绳子拖着一个人,而此刻那人是皮青脸肿,一身上下衣衫被磨了个破烂,后背的血肉泛血也沾着黑灰,基本上是气若游丝进气少出气多。

随手捞起一个扔到湛戈面前,地上苟延残喘的人发出闷哼一声。

“尊主,我们回到江家堡的时候,江衾已经遣散了整个江家堡的人。”

刑风一身上下也有些狼狈,显然是还发生了什么。

“江衾老奸巨猾,引我们入了密道,最后却动用机关炸毁了密道。”

于是他们前进不得,后退也来不及找江衾了。

湛戈点头,走上前,踹了那地上的人一脚,将他翻过身子。

那人面像显老,曰莫四五十岁,从那闷哼的一声便知道是个硬茬。

卷素和卷里听到后也是走了上前,而江欺雪却是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让人挡住了她的身子。

江毅睁开眼,环顾四周,语气强撑着道:“要杀就杀,魔教中人杀人难道还需要理由?

啰嗦个什么劲儿。”

“尊主,那密道只能从里面引爆,就是他等江衾离开后才按下机关,想必一定是江衾的心腹。”

得到湛戈一个赞赏的表情后,刑风立在了江毅身旁。

“死只能算是便宜你,你若交代出江衾去了哪儿,说不定我们还会放你一马。”

“我不知道。”

江毅咬牙。

刑风见状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内打开,却是爬满了正在蠕动的红色虫子,这是魈尸谷的蚀骨虫,只要给它一个伤口,它就能咬遍全身上下的血管,会随着吞吃腹中越来越大,会因为在人体内待的时间越来越长,而越来越膨胀。

“不知道?

你说一句不知道,我可就放一条了。”

踩住江毅的手,用匕首在他的手背上一划,顿时血流,再挑了一条小虫子放上去。

如果只是痛也就算了,可是它会不停的膨胀,一直吃到撑爆它为止。

江毅咬牙不开口,横竖就是一死罢了,从手背传来剧烈的疼痛,饶是他硬气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那蚀骨虫吃的可欢快了,嘎嘣脆。

它所食越多,身体便越是膨胀,很快,就要到江毅的胳膊肘时,就鼓成了一个小球。

而它只咬血管,江毅这觉得手臂的某一处,被生生的撕裂,动作缓慢,好不决绝,一点一点的,随着蚀骨虫的增大,它努力的将血管上的血肉给撑开,痛苦会随着它的身躯变大而睁大。

江毅的瞳孔陡然睁大,蚀骨虫还未撑破,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撑破了,这动作缓慢撕裂的痛苦,难熬的不如一刀解决他,等到了臂膀上时,那小包已经有半个拳头那个大。

而接下来将越来越痛苦,直至蚀骨虫撑爆之前,皮肤近乎透明。

“我说。”

到底忍不住脱口。

刑风眼疾手快,干净利落的将匕首插入那小包内,潺潺的红色血流顺着臂膀而下,是蚀骨虫的尸身。

其实江毅的这只手算是废了,若是早一些不那么硬气,也许还有救。

蚀骨虫的可怕在于,不亲自感受一番,压根儿不知道它的恐怖,只会看到一团小小的包在江毅的手臂上不停的生长,往前。

“说吧。”

刑风嘴角弯起得意的一笑,将江毅全身的绳索解开。

一是他逃不了,而是,既然答应他只要他说了就放了他,定然要给出诚意。

江毅将地上的绳索拾起,绑在自己的胳膊上,方才蚀骨虫爬到的上方。

抬头看了看四周,看到卷里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番,有些疑惑但还是开口。

“我不相信你们会说了就放了我,我要跟欺雪说,欺雪,毅叔叔是看着你长大的,这里毅叔谁都不信,只信你。”

说的情深意动,卷里毫无反应。

而刑风一看,又将蚀骨虫放在江毅面前,“一条不够,要两条?

说了,我的马给你,不说,这一刀,我可就划在你的腿上了,是要命,还是不要腿?”

江毅眼下的面颊有些微抽,还是妥协道,“他去了剑宗。”

卷素听到剑宗俩字就是一脸纠结,卷里抬头,自是看了个清楚,忍不住闷笑出声,招来湛戈的眼神,略有不爽。

而躲在人后的江欺雪,却是直直盯着卷里纤细的背影,她的笑颜如花,是她所不曾有过的,甚至,比曾经的她更耀眼。

心里有些不舒服,这种感觉怪异的就像自己逐渐被另一个自己取代。

定了定神还是压下了心头的不适。


天色渐暗,湛戈早带着小部分人马驻扎在一汪幽潭旁,等到火堆升起时,天色只剩微亮。

木柴烧的噼里啪啦作响,却谁都没有说话。

湛戈起身,摸着井豹的头走到湖边,用水淋着井豹胡渣周围的红色毛发,是沾上的血。

“湛戈,你是不愿意带我回血楼吗?”

江欺雪望着湛戈,她说了秘密,湛戈听后只是让刑风带人赶去江家堡查探,若是以路程来算,他们早就该到血楼了。

湛戈回过头,望着江欺雪,她显得有些无助。

“我没有打算回血楼,明天,我让人送你去神医谷吧。”

拍了拍井豹,按照他对江衾的了解,估计他前脚带走江欺雪,江衾后脚就离开了江家堡。

江欺雪低头喃喃,神医谷...他是要把她送到誉风身边吗?

为什么?

几步上前,走到湛戈面前,鼓起了勇气,“湛戈,我不去神医谷,我,我要跟着你。”

湛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江欺雪,一个女人愿意跟着一个男人的话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

这么说着,为井豹清理毛发的力度却不经意重了一些,井豹只是侧身躲了一躲。

他没有办法面对江欺雪,现在看到了更是不知道该如何。

“湛戈,当年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语气有些无力,湛戈这一次当真是当了英雄把她从火海里救出来。

她还停在过去里,那个巴不得立刻马上把她从誉风心里抢过来的湛戈,现在竟然要把她送回誉风身边,她以为她还在生气,误会不是解开了就好吗?

“一个月前,誉风召集了正道众人攻上血山,被我的人抓了起来。”

湛戈说了之后就看着江欺雪,她眼神有些闪烁,唇角勾了勾,“被我的人抓了起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用铁钩穿透了他的琵琶骨,吊了他一个月,前些天才被人救出去,你知道他是打着什么名号来的吗?”

“什...什么?”

眼神有些担忧,语气不稳。

“他说,他要杀了我,报了仇,然后去江家堡跟你提亲。”

湛戈真不是在夸誉风,誉风性子温吞,但是也是个有责任的人,听闻江欺雪是为了等他才一直未嫁,他心里过意不去。

江欺雪的唇角忍不住咧了咧,结果下一刻就被湛戈给打断,“你以为他是喜欢你?

他只是可怜你罢了。”

果然,江欺雪面色惨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带了些惊惧的看着湛戈。

他要让江欺雪尝尝,所爱之人一辈子也爱不上她的感觉。

不过看见此刻江欺雪的模样,湛戈居然觉得有些好笑,只是不知道是笑她的失色,还是在笑自己的荒凉,心中有一股无处发泄的憋屈意味。

江欺雪被这一句话话打的开不了口,只是愣愣的站着。

沉默间,哒哒的马蹄声逐渐靠近。

湛戈转身望着一个方向,火堆旁的人也是纷纷而起,挡在湛戈面前。

刑风带的人不少,不会是这样单薄的马蹄声。

“湛戈,我回来了。”

清脆的声音传来,湛戈自然是听了个清楚。

人群纷纷让开,马上的女子映着火光对他笑的巧笑嫣然,恍惚竟觉得如同梦境一般,心里霎时堵起来的憋屈感,像是被一根细针轻轻的戳破,一泻千里。

但也看见了卷里身后的俊美男子,而那双手也放在卷里的纤腰上,让湛戈极为不舒服,怎么看怎么碍眼,想也没想的就走上前,双手伸手到卷里的腋下,将卷里抱了下来揽在自己怀里,占有欲一看便知。

素手有些吃惊,都传血尊可怕恐怖,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的,妖孽。

他勒个乖乖,伸手摸上自己的脸,比他还好看三分呢,若是女子,这姿色,啧啧。

“湛戈,我回来了。”

卷里笑的可开心了,整个眸光宛若天上的星星都被装在了里面,搂住湛戈的腰,“湛戈,你想我吗?”

湛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未说话,只是看着卷里,她不是江欺雪,她现在真正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些庆幸,伸手摸了摸卷里的面颊,入手温凉,回想起那天晚上醒来肚子面对黑暗的空落感,竟有些后知的惧意。

随后抬起头,望着素手。

卷里这才想起来,笑着道:“湛戈,他是我哥哥。

叫...卷素!”

“噗嗤。”

素手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什么时候答应跟着她姓了,还是她哥哥。

得来卷里一个皱眉白眼,似在问他还想不想进血楼了,勉强应和,对这湛戈笑道:“卷素,人称素手,是...卷里的哥哥。”

“湛戈,我不是故意离开的,我哥哥来找我,但上不了血山,所以我才下去找他的,谁知道他怕我受伤所以带着我走了,我求了他好久,他才让我来找你的。”

眸中闪动着光芒真诚无比,当真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诚实的人了。

素手一个斜眼,感情这小丫头其实也拿自己当借口呢。

得了,左右不是赔,白白得了个妹妹,就借她一借。

湛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哥哥来找妹妹,无论她用什么方法下山,总之这个理由他是信了,不是因为别的理由就行。

低着头仔细看着卷里,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面颊,看她如小猫般眯了眯眼睛,蹭着自己的手心,竟然有一些满足的感觉,嘴唇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正要开口,身后却传来一个轻浅的脚步声。

一身白衣的江欺雪走了出来,她看见湛戈笑了,居然真的笑了,虽然很浅但她还是看到了,心里有些泛味儿,再细看与湛戈对立的女子,江欺雪愕然。

那一身玄衣的湛戈与女子站在一起,当真是天造地设一双。

可那张脸,她实在是惊愕,因为那眉眼那五官,跟她实在是太像,太像。

“湛戈,她,是谁。”

声音轻浅,却让周遭具静,湛戈的第一个反应是低头看卷里。

而卷里已经闻声侧头,看见了人群中走出的江欺雪,脸色霎时变的惨白。


“我看见了一个巨大的身影,让人不自觉的陷入恐惧,它掐住我的脖子,企图让我窒息而死。”

说完,她缩进了水中,让热泉淹没至下颚,抚摸着颈边红痕,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人看到,水下脖上的红痕,很快就消失不见,恢复如常。

她不是人,这只是一具精致的肉身,只要她魂不灭,肉身不毁,魂气尚在一口,她就能醒来。

只是她没有心脏没有血液,一切跳动的生机她都没有。

阴姬了然,眸光深转,“这是幻觉。”

幻觉,听起来好像并没有之前痛苦,但痛,要能足够忍耐,能忍过去便是生,但是幻觉,就是任由幻境宰割了。

如她方才,差一点掐死自己。

抬起头,却见湛戈眸中闪着异样的光芒,眼神正是卷里所在的方向,阴姬心下一凉。

“还有最后一碗。”

陡然开口,看到湛戈眉头一皱。

卷里对着阴姬点头,示意自己可以。

湛戈一看,立马疾步上前,就要弯腰将卷里从药池中捞起。

阴姬眼疾手快,将最后一碗蓝色药汁倒进了药池,湛戈已然来不及,眸中深转,望向阴姬的眼神多了一抹凌厉,将阴姬慑退一步。

“尊主,她是唯一一个能熬到最后一碗的。”

阴姬直起脊背,望着湛戈的眼神毫不退缩。

她没错,她知道他是对她感兴趣了,她也着实敬佩卷里,可是,这也许是唯一一个能如此试药的人,比起她的死活,自然是湛戈的生死更重要。

“下不为例。”

声音低沉,飘散在热泉翻滚而上的气浪中,阴姬松了一口气。

阴姬说的他都认同,但他只是想挽救那一刻所听见的,那个曾经的自己。

而在药池中的卷里却没有任何痛苦,只是眸子越来越低,越来越低,身子摇摇晃晃,最后缓缓的靠在池边,像是睡着一般。

卷里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朦朦,自己走进了迷雾森林当中,看不清方向。

随着她的越走越远,迷雾逐渐散开,画面逐渐清晰,入眼的是一片灌木丛,是那个热气升腾的月泉旁,空气中飘散着梅花的香气,透人心脾。

她在这里,第一次正式和湛戈相遇。

想起来,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笑意。

“哈哈...湛戈,你好坏。”

娇笑声从灌木丛的那一头传来,卷里心头一惊。

“欺雪,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伴随娇笑而来的是熟悉的声音,而这语调,却温柔的好似能滴出水。

伸出手缓缓拨开灌木丛,月泉内,女子修长的双腿环在男子腰身之上,背对着卷里,一袭青丝及腰,衬着雪肤让人移不开视线,纤腰不盈一握,在男子指节分明的手指掐在女子腰间,有着说不出的和谐,刺痛卷里的眼眸。

而在一阵娇笑打闹后,二人毫不客气的在卷里面前低喘沉吟,躲在灌木丛内看到的卷里,指尖狠狠的掐在了自己的手心,留下一串串月牙红印,心口像是被一把刀子狠狠地插了一刀又一刀。

正是高潮迭起时,那青丝如墨披至结实的臂膀剧烈的颤抖,那眉眼间,带着绝代风华的眼尾上挑,稍一侧目,眸光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唇边扬起邪佞一笑,看起来像邪魔一般,却让人深陷。

那张好看的薄唇张合间,一字一句的吐出。

“卷里,真正的欺雪是爱我的。

所以,我不需要你了。


卷素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用再被剑宗的人追着娶那肥婆,留在血山,虽说在外看来肯定沦为魔教,但也算有个安身的地方,不用东奔西跑。

骑在马上,极为安逸,昨天他才被迫从这里被赶出去,今儿个他就能大摇大摆的上去,还是以血尊小舅哥的份上。

心花丫,那个怒放啊,踏马在前,心中高昂了几许,才发现不对劲儿,面前是血山,怎么走都感觉从未向前。

耳边也未有马蹄声,回过头,身后却是一片迷雾,宛若置身云端。

“卷里!”

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妹夫!”

再喊一声,也无人。

“嗖。”

的一声急的传来,卷素听音辨位,立刻飞身而起,似乎一把白色匕首从左侧飞来,速度稍快,但他轻松应付。

眉头一皱,他这也知道,他们不可能轻易不见,他一直在前,他们一定会在身后,只能说,他先他们一步踏入了阵法。

身姿干净利落的立在马侧,马儿倒是颇为紧张,小蹄子在地上杂乱踩着,口中发出嘶声。

卷素刚想伸手安抚,想着是不是这血山进去还要什么考验,看看本事什么的,嘴角邪邪一笑,这么点伎俩,商他?

他什么都不好,这轻功绝好,躲过这些还不是轻而易举。

刚一想完,又是“嗖嗖”两声,还来?

这次是右边,斜眼,身子极为潇洒的一跃,拍了马头,让马头侧过,也躲过了那两把云剑。

“进了我的杀阵,你还想完好无损?”

娇俏的女声从空中传来,带着一些笑意。

然后又是几道“嗖”声,挖槽,这次不得了,卷素一看,少说也有七八把。

腰身以一种怪异扭曲的弧度躲过,正要庆幸,谁知最后空气中却突然凝聚出一把小刀,从他前方极近,他一侧脸,面颊一疼,随即便感觉有温热的湿感留下。

“挖槽,玩真的啊,有本事别让小爷出,听你声音还不错,等小爷出去后定然让你从小爷的床上下不去。”

嘴里没望着调戏姑娘家,俊脸皱成了一团,摸了摸脸上的伤口,这下可破相了。

“你试试!”

那女子声音颇有气势,话后杀阵中顿时云团翻涌,卷素周围云雾一片,马匹嘶叫一声后也消失不见。

卷里惊愕,回过头看着湛戈,方才湛戈突然停下,刚想开口就见卷素进了血山地界,然后就开始一个人自言自语听不清楚说了什么,只看见他像猴子一般上蹿下跳。

本以为他是突然激动,却没想到脸上竟然莫名出现了伤痕,就知道不是那么简单。

“湛戈,我哥哥这是怎么了?”

湛戈眯了眼睛,顾左而言他道:“你哥哥轻功不错,但是,功力差了些。”

然后才低下头道,“放心吧,他没事。”

结果刚一说完,就看见卷素手臂上出现一道红痕,远看霎时吓人,很快就染红了大片衣袖,卷里袖子一紧。

“湛戈,你不是说他没事吗?

可是他受伤了。”

卷里有些担忧,实在是,卷素现在似乎已经越来越狼狈,脸上竟然有些邪佞之气。

“有本事你出来,躲在暗中那是小人行径。”

卷素实在是有些憋屈,饶是他轻功再好,但也没有没完没了的内里支持,这上下蹿动那都是要内力。

那女声笑了,偏生出一股逗弄之意,似找到好玩的一般,“把你困在这里难道不算是我的本事?”

这话竟然让卷素无言以对。

想他多少年来凭借轻功逃过多少追捕,如今竟然被人困在此地,不行,想想都丢面子。

正想着,又是云雾翻腾,这下直接化成一把巨刀拦腰砍来,卷素有些筋疲力尽,但也不能真让这刀砍过来对吧,摇摇的翻了个身,脚下竟然踩着一块小石子。

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该不会他没被这幻阵折磨死,反倒被自己摔死吧。

想了想,还是做了一个最具风姿的姿势,他就是摔也要摔的好看。

而那块小石子不巧被卷素的脚踩一滑,带了一些力度的打在了埋在地上一根小木桩上,那小木桩很小,颜色与黄土无益,若是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这被石子打的一朝倾斜,卷素眼前便犹如云开雾散,一下清明,身姿特别正点的朝着湛戈的方向,一腿捞起,一手叉腰,面前群人神色各异。

“你...你居然破了我的阵,你...你是欧阳子那虚伪畜生的徒弟?”

卷素还未反应过来,面前就突然出现一个手拿罗盘的娇俏少女,杏目圆瞪,伸手揪住卷素的衣领怒目相视,白皙泛红的鼻翼与卷素贴的极近,从卷素的方向,自是看见了那稍微拱起的衣襟中的内容。

咽了咽唾沫,老毛病又犯了。

不行,他才刚到血山,怎么能给妹子丢脸呢。

少女自是看了他的反应,柳眉一皱就要将他推开,没想到卷素却是抢先一步,主动拉开距离,扯开她揪住自己的手,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唯恐她饿狼扑虎。

众人的视线随着她俩的动作一挑眉,少女回过头,看到湛戈开口道:“湛哥哥,我...”没想到卷素却是咧嘴一笑,“想不到贵地真是热情啊,迎接我素...卷某都是带红带喜啊。”

他只怜香惜玉,从来不对娇花落井下石,方才的什么都过去了,就看在她让他一饱眼福的份儿上。

“虚伪!”

少女毫不客气的对着卷素呸道,遭来湛戈皱眉。

“景思,够了!”

景?

卷里眨眨眼,脑海中突然想起青黎青琪的话。

“景姬,精通阵法之道。”

景思一身粉莲襦裙,少女装扮,不似阴姬与魅姬,娇俏,貌似比她的模样还嫩上三分,宛若十五六岁的模样。

可事实是,景思确确实实已经双十年华,只是显小罢了。

卷素委屈啊,还想好好跟小美人打招呼,拉个关系,结果呢,小美人丢个阵法折磨自己不说,还如此嫌弃自己。

动作麻溜的从地上翻起来。

“湛哥哥,你为什么要把欧阳子的徒弟带过来!

你明知道我跟欧阳子势不两立!”

景思激动的指着卷素。


卷里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云天亦是如此,没有了魂力支撑,一身疲惫,脚下生疼,早已磨出了茧。

而她跟在云天身后摇摇欲坠,步履蹒跚,任由云天拉着自己,身上的破烂衣衫换成了一身粗布,头上的素银簪子也在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换成了二两碎银子。

这是第三天,卷里不敢睡觉,路过小镇的时候问了锅炉的人,知道自己当真丢失了几天的记忆,若真入云天所说,这一睡起来,当真不知道记忆能退回到哪里,费了些银子在小镇买了纸笔,上面写着以五月十四为始,每一日日出来临之计的第一件事就是划上正字的一笔,至今日已经是一横一竖。

纸上另外还写着几个字,一定要找到湛戈,和云天一起。

后面半句是云天自己要求卷里加上去的,云天怕若是卷里实在是支撑不住,一睡回到了和他相遇之前,怕是不会相信他。

“云天,我走不动了。”

折服于身体的疲惫,蹒跚着步伐跟在云天的身后的卷里在轻飘飘的吐出这一句话后,只觉后背一重。

转过身,那张同自己一起变得灰扑扑的小脸,终于支撑不住,双眼紧阖,重重的倚在了自己身上。

云天望着一望无际的漫长之路,画魂谷在南边以南,走路回血山至少也要一个月。

云天并不擅长与人交流,何况这一路下来,男子莫不是对着卷里两眼淫秽,女子就是对他上下打量,使得二人浑身不自在,这才买了个水袋,选了山路,避免与人接触。

在卷里睡着后,云天亦是强撑着背起卷里。

若是山河扇还有魂力,那么是可以送他们一程,只是山河扇必定会吸收卷里身上的魂力,那么卷里就会忘的越快。

这么想着,云天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将手紧了紧,背着卷里继续向前。

而湛戈在禁忌林内寻觅了几日却并未发现卷里的踪迹,要么卷里已经不在了,要么卷里已经安全离开,相对起来,湛戈宁愿抱着希望。

最终还是骑着井豹出了禁忌林。

几日劳顿,一身伤口已经结疤,脸上更是多了几条痕迹,下了井豹之后,一拍虎头道:“你去找些你吃的吧。”

白虎太过招人眼,而湛戈要打听卷里的消息。

卷里的那一张脸,若是走了出来,无论如何也不会多沉浸,江欺雪已经死了的消息,誉风并没有公诸于众,誉风对湛戈说,若是卷里成了人,在外人的面前就以江欺雪的身份活下去,这样已经成了人的卷里就不会再被当成妖孽。

一步一步走向茶棚,老远就看见了愁眉苦脸的女子和小二。

见湛戈来了也是兴致缺缺。

此刻的湛戈狼狈的模样宛如野人,面上风尘与伤痕具是让人看不清面貌,一身衣衫破了破,倒像是被追杀至此的人,胡七娘和关二爷自是没有关注,江湖事多,被追杀的人那可多了,与他们无关就没必要多管闲事。

“客观,可要用些什么?”

关二爷扮的小厮,此刻是想偷懒的模样。

“一盏茶,和些吃的。”

湛戈坐下的位置,正是前几日卷里与云天来时所坐的位置。

“客观,咱们这儿吃的有.....”关二爷悠悠的开口。

“你看着办。”

湛戈语气冷然,但其中气势却是让胡七娘终于忍不住侧目。

但这一看之下,却是忍不住细细打量了起来,男子虽一身狼狈,面貌也是尘土飞扬,面目有痕,但那眉眼的轮廓,却都是精致不已。

而身上有伤,却不似刀伤,倒像是被野兽所袭击。

这打量之下,却怎么觉得这五官也很熟悉。

待到关二爷送了茶水馒头上桌,胡七娘却是疑惑不已,但被关二爷一拍肩膀,只得打断思路,在关二爷的眼神下回到了棚子里。

“你还有心思看别人,你怎么不担心担心我们自己。”

关二爷没好气,语气也有些高昂。

湛戈喝了口茶,亦是不知不觉得用内里听着茶棚内二人的谈话。

“我哪儿有什么办法,宗主让我们去找那妖孽二人,可是他们到了青阳镇却住都没住下,找也没找到,转眼就没了人影,接下来的几个小镇也是去都没去,人家是山精鬼怪,我们是人,去哪儿找?”

胡七娘不耐烦的拿起台子上的扇子扇啊扇,似乎这凉风就能吹散她心中的急躁。

湛戈在听到妖孽二字时心下就是一顿,卷里两个字就随着心跳浮上了心头,可是他们话语里说的是两个人,那是谁?

“等着吧,若是这事儿办不成,说不定咱们还得继续在这里守着,不知多久。

算算路程,宗主也快到了血楼吧,我们就盼望着这一次宗主能带着武林正派一举端下血楼,这样武林大会上宗主被推选为武林盟主的事情定然是实打实的了。”

关二爷还没说完,肩膀便被人一拍。

“你们,是什么宗的?”

方才用茶水的男子竟无声无息的进了来。

胡七娘和关二爷立马警惕起来。

“你是谁?”

着近了一看,胡七娘看着湛戈的眉眼更是熟悉,“难道不知道问别人之前要先报上自家名号?”

湛戈冷冷一笑,捏着关二爷的手一用力,关二爷却是发现自己话都无法开口,浑身僵硬,胡七娘如何看不出来他的异态。

“放开他!

我落日宗的人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胡七娘这么说着,脚步却是后退了一步。

关二爷武功在她之上,却被这男子一捏就动弹不得,更何况她。

“我湛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手下一用力,将关二爷推到了地上。

此湛戈自然不会是自家宗主那个战歌,胡七娘立马惊醒,后退了好几步,“是你!

你,你居然还活着!”

湛戈听到此话哪里还不知道一切是早有预谋。

在他身上洒下药让他进了禁忌林,都是为了让他送了性命,而如今却又恰好去攻打血楼,定然是早有算计。

“落日宗是吧,呵,我就让你们宗主回来再看不到落日宗一人!”

湛戈厉声开口,收拾二人不过小事,落日宗再哪儿稍加打听就行。

血楼有机杼他并不惧怕,如今机杼并不闭关,所以血楼无危。

但是竟然算计他,那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身形极快的向前,一掌拍在了关二爷的头上,他便口吐鲜血直直倒下。

胡七娘虽然离的远了一些,但是这速度压根儿来不及逃,在湛戈的手掌拍上她的脑袋之前立马跪下,连忙开口,“湛尊主饶命,您若放小女子一马,小女子必有秘密相告!”

如今胡七娘顾不得其它了,这湛戈进禁忌林既然是为了找那妖孽,那必然是对那妖孽念念不忘,那么她且告诉他那妖孽另有新欢,无论如何,保命最重要。

湛戈神色微眯,脑海中翻转,不知此女是否有诈。

还在犹豫间,胡七娘就连忙开口,“湛尊主,湛尊主,小女子也只是落日宗的一员,所有吩咐都是宗主所下,知道湛尊主喜欢那妖..呸,不,喜欢您夫人的紧,痴情不已,身为女子也颇为感动,心里对湛尊主您敬佩的紧,可是却也为湛尊主心疼不已。”

湛戈没有打断,而是静静的听着,胡七娘却是心中一喜,更是继续道:“如今湛尊主被夫人所抛弃,巴巴来找,小女子也不得不告诉尊主一个秘密,只望湛尊主能放小女子一条生路。”

听到这里,湛戈哪里还不知道她所说的是卷里,随机又一想,这里是离禁忌林最近的茶棚,若是她见过定然是有可能的,至于被抛弃什么的,他们不懂,任由他们怎么想。

“你说。”

话语间有商量的余地,胡七娘立马就笑了。

“湛尊主不知,尊夫人离开您,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尊夫人另有新欢,那男子可是如山如仙。”

夸完了云天,立马有谄笑道,“自然是比不上湛尊主您,可兴许是尊夫人换了口味,与那男子结对而行,来这小小茶棚坐了一坐,举止亲昵不已......”这些话没说完却是被湛戈打断。

“你确定是她?”

胡七娘一板脸,“绝对是她!”

“那你说那男子叫什么?”

湛戈皱了皱眉头,举止亲昵?

若是卷里绝对不会。

胡七娘想了想,临走时,她似乎叫那男子什么来着?

这记性不太好,在湛戈的目光下更是冷汗淋漓。

最终在湛戈正欲抬起的手掌,脑子中却像是灵光一现,连忙道出了两个字。

“云天!

她叫他云天!”

话一出,却见湛戈眼眸中闪过喜色,并不是如常的怒气,但是那放下的大手也让胡七娘知道,她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一半,只望这湛戈能够说到做到。

可是胡七娘立马就跳脚了,她刚才根本来不及和他讨价还价,就一股脑的说了出去,如今一看,这怕是绝对要杀人灭口了!

“那你说他们去了哪儿,这你若是回答的上来,我就放过你。”

湛戈盯着胡七娘的眼睛,若是胡七娘有一丝闪躲,不真,他就立刻杀了她。

胡七娘长长的舒了口气,如实回道:“他们走到了青阳镇,然后就不见了,似乎走的是山林小道。”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就已经不见,一声嘹亮的哨声而来,然后就是白虎矫健的身姿。

胡七娘望着关二爷的尸体,头上的汗这时潺潺的流了下来,终于能放心的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