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梦小说 女频言情 侯爷移情别恋后,我永远消失在他世界谢旭白祝长岁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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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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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祝长岁回屋上了药。

粉末落在伤口上,钻心地疼。

她在闺阁时,父母怜她体弱,小心地疼爱呵护,连块油皮都没让她碰破过。

上次受伤......还是失去那个孩子的时候。

她坐在床榻上,朦胧间,看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

“娘亲,你怎么在哭?”稚子天真,笨拙地用小手拭过她的眼角,“爹爹为什么不来陪你?坏爹爹,我不要理他了!”

祝长岁怔怔地看着他,不受控制地俯身去抱他,却扑了个空。

心脏收紧,她意识到,这不过是蛊毒发作带来的幻觉。

祝长岁闭上了眼,豆大的泪珠从眼角落下。她呢喃着说:“你爹爹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

入夜,冬风愈发凛冽。

谢旭白一进门,就看见祝长岁蜷缩成一团,正胡乱梦呓。

他心中一痛,走上前抱住祝长岁:“长岁......对不起,白日是我说错话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伤浅浅的。”

“我只是一时心急......”

关心则乱,如是而已。

祝长岁没有任何反应,在他怀里哆嗦着。

谢旭白终于察觉到不对,将手覆在祝长岁的额头上,发觉那已经一片滚烫。

问琴恰好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慌乱地冲上前:“快!送夫人去护国寺!”

谢旭白知道护国寺主持医术绝伦,但不知为何问琴不愿找张大夫,正欲开口问,小厮跑来说宋浅浅也晕倒在了房里。

他脸色一变,急忙转头去找宋浅浅。

......

佛前,诵经声悠远。

祝长岁缓缓转醒,看到主持站在她面前,缓缓转动着手中佛珠。

“贫僧已经与祝大人和祝夫人通过信。”

主持的声音和缓,“夫人放心去南州便是,纵是侯爷,也拦不住您。”

祝长岁已经疼到麻木的心脏中涌起一阵暖流。

世事无常,情爱难留,但她的父母一直站在她的身后。

“不过......夫人离开前,不用回祝府与二老告别了。”主持又道,“多事之秋,您护好自己,平安康健为重。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心愿。”

祝长岁“唰”一下抬起头,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为、为什么?”

主持长叹一声,尽显悲悯:“侯爷果然瞒着夫人。圣上猜忌祝氏,最近寻得了祝大人贪污受贿的证据,将祝氏一族软禁于府中,不知之后会如何。”

“轰”的一声,祝长岁脑中炸开惊雷。

眼前一片空白,她几乎难以稳住摇摇欲坠的身躯!

“贪污受贿?父亲一生清正,何来贪污受贿一说?”

她的声音拔高,又骤然转低,“所谓证据......是谁找到的?”

主持转动佛珠的手停住。

良久,他骗过头,似是不忍看祝长岁的神情:“是镇南侯。”

恰是卯时,小沙弥推开护国寺寺门,圣洁的钟声敲响。

寺庙晨钟暮鼓,警示世人,祝长岁却仿佛听到了人间最尖利的悲鸣。

她的身躯一晃,眼前的天地顷刻一片昏暗。




“夫人身体康健,并无问题。”

张大夫说完这句话后,谢旭白的眼中染上了些许薄怒。

他看向床榻上的祝长岁,声音中带着失望:“长岁,我知你不满,但你何必装病?”

“浅浅生性善良柔顺,以为你怒急攻心,愧疚至极,现在还跪在门外,谁劝都不肯起来。你就没有一点不忍吗?”

祝长岁脸色苍白,疲倦地闭上了眼眸,不愿多说一句话。

谢旭白似乎还想说什么,在她漠然的态度下,却又无法开口。

他只能深吸一口气,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甩袖离开。

祝长岁这才重新睁开眼,看向张大夫。

这位大夫在府中多年,深受信任,不仅医术绝伦,人品也颇为贵重。

今日,他却对谢旭白说了谎。

祝长岁的语气平静:“你为何要帮宋浅浅?”

张大夫沉默了一瞬,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宋老将军一生为国,只有宋姑娘一个孩子。我不忍她被侯爷迁怒,所以隐瞒了夫人的状况。夫人要怪,就怪我吧。”

“她的父亲一生为国,只有她一个女儿?”祝长岁忍不住笑起来,带着悲凉,“我的父亲难道不是为国鞠躬尽瘁?祝家难道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

“就因为我父母尚在,不如宋浅浅可怜......你们就都要这般待我?”

张大夫垂着头没说话,祝长岁情绪一激动,又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平复,她挣扎着起身,走到了门外。

宋浅浅正跪在雪地上,瘦弱的脊背微微颤抖,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倔强。谢旭白站在一边劝她,她却不为所动。

见祝长岁出来,宋浅浅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下来。

“长岁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她哽咽着说,“我明知旭白哥哥与你伉俪情深,昨晚还情不自禁......”

祝长岁站在原地,一时哑然。

她决意要放下谢旭白,可是面对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她还是说不出谅解的话。

“我知道,祝府女儿的夫婿都不能纳妾。”宋浅浅咬着唇,神色变得坚定,“我也不可能为人姬妾,辱没我宋家门楣,更不能当此事从未发生......”

话音落地,她突然起身,朝着墙柱的方向狠狠撞过去。

祝长岁瞳孔一缩,下意识地迈出步子。

谢旭白的动作比她更快,拦腰抱住了宋浅浅,眼中满是沉痛:“浅浅!你何必做傻事!是我酒后无状,与你何干!”

宋浅浅剧烈地挣扎起来,带着哭腔大喊:“旭白哥哥,求你了,让我以死明志吧!”

“这辈子我们没有缘分,下辈子,希望我能先一步与你相识......”

一片混乱中,祝长岁声音冷了下来:“够了!”

她常年病弱,说话也温温柔柔,很少用这样冰冷的语气。

宋浅浅和谢旭白都愣了愣。

“不必寻死觅活,宋浅浅,你可以进侯府。”

祝长岁仰起头,看向半空中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圆日。

冬日的圆日就是这样,看着暖洋洋的,却不能给人带来丝毫暖意。

她伸手,用指腹抹去眼角的泪水,继续道:“并非是做姬妾,可以是......平妻。”




一踏进侯府,祝长岁便僵住了。

侯府的园子里,本种着一片流光木。

流光木来自南州,极难养育,数年一花开,花开时节木间星星点点缀着花瓣,远远看去,宛如流光,美不胜收。

可如今,目之所及,是一片热烈的紫牡丹。

“前些日子流光木开花了,浅浅一闻见那香气,便陷入晕厥,高烧不退。”

在她发问之前,谢旭白率先开口,眼中带着歉疚,“你放心,树还在,只是移栽到了别苑。”

祝长岁噎住,所有的质问都哽在了喉间,化作了无尽的苦涩。

当年,祝长岁的父亲怜她体弱,不愿将她外嫁,给所有求亲者出了个难题:谁能在院中种满流光木,便能有求娶的机会。

南州与中州相隔万里,这几乎不可能完成。

但是谢旭白做到了。他费尽心血,让流光满侯府,如此诚意深深震撼了祝长岁的父亲。

他终于松口,还曾意味深长地对谢旭白说:“我也并非无故为难。长岁身子弱,流光木的香气对她有好处。”

其花入药,更可以压制祝长岁骨血中的蛊毒。

谢旭白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委,却还是字句坚定地道:“您放心。在下活着一日,流光木便会在侯府留一日。”

一晃几年过去,当年恨不能剖出自己真心的人竟也忘了说过的话。

也罢,她也用不着这一片流光木了。

沉默间,一道鹅黄身影一阵风一般进了院子。

“长岁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宋浅浅的眼眸亮晶晶的,笑容与紫牡丹一般明媚灿烂。

祝长岁有些恍惚。

难怪谢旭白喜欢她,这样生于武将之家的女子,有她不曾有过的蓬勃生命力。

在宋浅浅害她失去了孩子之前,祝长岁也曾被她的明媚活泼吸引,将她当作妹妹对待。

“你来做什么?”谢旭白说着责怪的话,眼中却漾开温柔与无奈,“长岁的身子还很虚弱,你别闹她。”

“我自然是来给长岁姐姐赔礼道歉的。”

宋浅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掏出一枚平安符塞进祝长岁怀中,“这是旭白哥哥为我去重阳观求的,送给你!”

“那个没能来到世上的孩子......来世一定会幸福的。”

她的眉眼灵动,语气真挚,祝长岁却再一次怔住了。

去重阳观求平安符,须得一步一叩首,叩过三千台阶。

谢旭白一边笑骂这规矩害人,一边为她亲上重阳观,只为在观外树上挂一红绸,乞求神佛护佑他的妻子岁岁平安。

他说:“我素不信神佛,这一瞬却希望世上真有鬼神,怜我一片真心。”

祝长岁现在才知道,这真心......是能分给许多人的。

谢旭白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温声劝道:“收下吧,浅浅是一片好心。你要是推拒,她必定以为你还记恨她,回去就会哭成一个小花脸。”

宋浅浅不满地瞪大了眼睛:“长岁姐姐别信,他胡说八道!”

两人打情骂俏,旁若无人,祝长岁却再也撑不下去了,后退了两步:“我不舒服,先回房了。”

说完,也顾不上看两人是什么脸色,跌跌撞撞地回了房,紧闭上了房门。

她坐在床榻上,似乎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疼痛会麻木感知,她竟不知道天色是什么时候暗下来的。

月上柳梢,祝长岁终于起身,推开了房门。

迎面便是一阵酒气,坚实的手臂揽住了她,谢旭白俯身下来,声音有些含糊:“长岁,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你喝酒了?”

祝长岁蹙起秀眉,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谢旭白平日凌厉冷淡的眼眸中带着些许茫然,低声说:“浅浅酒量好,我陪她多喝了几杯。长岁,我好想你......”

说着,他伸手扣住祝长岁的后脑勺,凑近了她的脸颊。

祝长岁的心中似乎有细碎的冰屑,一点点落下来。她侧头躲开了触碰,轻声说:“谢旭白,我没心情。”

谢旭白的动作僵硬在半空。

半晌,他低声说了一句“抱歉”,便转过了身踉跄着往外走。小厮过来搀扶他,被他一脚踹开。

祝长岁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微酸,喉咙间涌起一阵痒意,不由得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移开嘴上的帕子,看到了上头鲜红的血迹。

祝长岁苦笑。

也罢也罢,命都快没了,何必执着于情情爱爱呢?

翌日一早,祝长岁正在喝药。

问琴忽然跑了进来,焦急地说:“夫人,侯爷和那位宋姑娘......您快去看看吧!”

他们两人怎么了?

祝长岁皱起眉头,撂下药碗,起身匆匆跟着问琴去了宋浅浅的屋内。

室内暗香旖旎,谢旭白站在床边,墨发凌乱,神色前所未有地难看。

而床榻上,宋浅浅缩在角落,眼眶一片红肿,露在外头的雪白脖颈上布满了青紫痕迹。

明眼人都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祝长岁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向谢旭白,眼中涌起水雾。

“我昨晚喝醉了......”谢旭白似乎极为头疼,上前两步,想要拉住祝长岁,祝长岁却躲开了。

“侯爷。”祝长岁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你记得你成婚时答应过我什么吗?”

成婚数年,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谢旭白。

谢旭白的嘴唇颤动,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一年,也是大雪纷飞的时节。

芙蓉帐暖时,洞房花烛夜,谢旭白珍重地挑开祝长岁的盖头。

他素性冷淡,那时候却笑得像个孩子:“长岁,我终于娶到你了。”

“我知世间男子总薄情,但你放心,我谢旭白一生许卿,绝不会学他们三妻四妾,也绝不会多看其他女子一眼。”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何其美好的誓言,却这样轻易地落入了尘土里。

“我并非有意!”沉默过后,谢旭白试图解释,“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我怎么会......”

祝长岁盯着他的眼眸,打断他:“你敢说你不曾对她动心?你敢说你不是情之所至,顺势而为?”

谢旭白噎住,哑口无言。

祝长岁浑身不自觉地颤抖,她摇着头,慢慢后退,脚步有些不稳。

终于,她支持不住,嘴角溢出鲜血,整个人向后倒去。




宋浅浅休养了许久。

祝长岁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只是将流水一样的补品送进了她房里。

谢旭白也一直没去找祝长岁,直到生辰那一日的早上,他走到了祝长岁门前。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窗边,默默地看着她印在窗上的影子。

祝长岁正在清点自己的物件。

从娘家带来的首饰,轻便的衣物,还有......

她的目光落在一叠厚厚的书信上。

那是谢旭白写给她的。

少年爱意热烈,借前人的诗句肆意表达。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祝长岁看了许久,伸手将信件放在了烛火上,看着它们被点燃,然后化为灰烬。

谢旭白出声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

谢旭白的声音里带着隐忍的情绪:“长岁,出来一起用膳吧。”

“浅浅毕竟也害你失去过孩子......这次,她没有怪你。”

宋浅浅倒成了那个善良宽厚的人。

祝长岁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

“你做出这种事,我们都原谅你了,你还要如何?”谢旭白似乎被她的沉默激怒了,“长岁,你我青梅竹马,夫妻情深,但再深的情谊,也是会被消耗的!”

“你再如此任性......我们要如何继续做夫妻?”

是啊,再深的情谊,也有耗尽的那天。

恩爱夫妻,最终不过别离。

祝长岁自嘲一笑,没有回应,只是望了望侯府大门。那里应当已经停了马车,她马上就可以去到传闻中风景绝胜的南州。

见屋内一直没有声响,谢旭白脸色沉冷,也不再继续温言哄着,转头去了宋浅浅屋里。

宋浅浅正在烛火下绣着荷包,一不小心扎到了手指,轻呼了一声。

“你这是做什么?”谢旭白坐到她身边,心疼地拉着她的手轻吹。

宋浅浅郁闷地说:“我在为你做生辰礼啊。这也太难绣了......”

说着,她将努力多日的成果展示给谢旭白看。谢旭白被上头四不像的鸳鸯逗得一笑,脑子里却浮现了祝长岁的脸。

祝长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于女工却并不擅长。

她第一次送谢旭白香囊,上头绣的狸猫也宛如一只胖鸭子。

谢旭白取笑了她许久,她憋着一股劲回去练了许久,之后每一年都会送他香囊。

谢旭白眼见着祝长岁从闺阁少女长为沉稳的侯夫人,也眼见着她的绣工逐年进步。现在的她,已经能绣出精致的双面绣。

对了......

今年,祝长岁似乎还没有送他生辰礼?

谢旭白莫名有些坐立不安,好一会儿才想起那个小匣子。

他叫来小厮,取出了小匣子。

宋浅浅好奇地凑过来,问:“这是什么?”

“长岁送的,大抵也是香囊......”

话音未落,就卡在了咽喉间。

空气一下子变得寂静,匣子内的信纸泛着浅浅清香。

那上头的字迹清丽,笔锋暗藏风骨,赫然写着——

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