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梦小说 女频言情 蛇蝎心肠全文李卿落庄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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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卿落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卿落庄魏的女频言情小说《蛇蝎心肠全文李卿落庄魏》,由网络作家“李卿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曲氏的大丫鬟晴依突然来红枫馆,说曲氏要见她。李卿落带着雀儿前去,雀儿被晴依拦在屋外,只说曲氏有些知心话想要单独和二姑娘说,所以旁人都被遣了出来。李卿落当时心里就生了疑。曲氏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怎会和她说什么狗屁心里话?屋中定有猫腻!李卿落本想找借口先行离开,曲氏却像是知道她心思似的,隔着门突然喊她:“落儿,是你来了吧?阿娘身体不适,你快进来帮阿娘递杯茶过来。”一个‘孝’字大过天,她若是扭头再走,这些婆子只怕也会寻着借口上来给她教训。门外婆子婢女站了一院子。李卿落心道:青天白日,她总不会当着这么多人要她性命吧?至于其他的,只能见招拆招了。她看了雀儿一眼,推门迈步走了进去。“见过母亲。”曲氏靠在床头,对她招了招手。明明是大白天,但屋...

章节试读


曲氏的大丫鬟晴依突然来红枫馆,说曲氏要见她。

李卿落带着雀儿前去,雀儿被晴依拦在屋外,只说曲氏有些知心话想要单独和二姑娘说,所以旁人都被遣了出来。

李卿落当时心里就生了疑。

曲氏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怎会和她说什么狗屁心里话?

屋中定有猫腻!

李卿落本想找借口先行离开,曲氏却像是知道她心思似的,隔着门突然喊她:“落儿,是你来了吧?阿娘身体不适,你快进来帮阿娘递杯茶过来。”

一个‘孝’字大过天,她若是扭头再走,这些婆子只怕也会寻着借口上来给她教训。

门外婆子婢女站了一院子。

李卿落心道:青天白日,她总不会当着这么多人要她性命吧?至于其他的,只能见招拆招了。

她看了雀儿一眼,推门迈步走了进去。

“见过母亲。”

曲氏靠在床头,对她招了招手。

明明是大白天,但屋子里却昏暗的很。

曲氏解释道:“我这眼疾不能见强光,所以四周的窗子,就都挂了幔帐。”

“你过来让阿娘瞧瞧。”

“自你回来,阿娘好似还未好生瞧过你。我如今眼睛不行了,只怕再不好好看看你,往后若是没了机会……”

李卿落站在原地静静的看她唱戏,并未立即上前。

她警惕的看向两侧,也未发现地上有什么影子。

曲氏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她到底有没有眼疾,她自己心里清楚。

而她这番又将自己哄骗来,究竟又有什么算计?

李卿落还未想明白,脑后就猛地一重!

她被棍子击晕倒在了地上。

意识昏厥前,她迷迷糊糊中,看到了李恪川的身影,还有他如淬了冰一般的眸子,正在冷冷俯瞰着自己。

就好像,他在看着一个死人。

曲氏刚刚还有气无力的声音,瞬间就恢复了如常。

“川儿,你莫要下手太重,她毕竟也是你妹妹。”

“只是这回我帮着你将她骗过来,若是叫你祖母知道了……阿娘该如何交代?”

李恪川:“阿娘放心。我不过给她一点小小的苦头吃罢了,不会闹出大乱子,自会把握力度。”

“至于祖母那边,阿娘就说将她留在了身边侍疾,离不开,就能打发了。”

“若真的露了馅,阿娘只需将一切推脱到儿子身上便是。我到底是李家唯一的嫡孙,祖母不会真的将我如何……”

李卿落彻底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人便已经被绑在麻袋里了。

她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口中蔓延着血腥味,意识彻底清醒。

脑海中将发生的事,迅速归拢。

是曲氏帮着李恪川将她骗去了春在堂,而李恪川早就藏在屋子里,并亲自动手将她打晕。

李卿落发着阵阵无声冷笑。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果然,她还是太低估了这对母子的狠心。

李恪川便也罢了,上一世她便已经看透,他是个偏执暴戾的疯子,对自己这个妹妹毫无血缘可讲。

但是曲氏……曲氏!!

自己到底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她身为人母,哪怕从未抚育过自己一天,可她就真的看不到,自己也是她的骨血吗?

哪怕不看她李卿落一眼,哪怕将她扔到无人之处不管不问也好,但至少……不要合着他那狠心无情的儿子,一起害她这个女儿吧?

从未尽过一天为人父母之责便也罢了,却联合旁人,三番两次的将她置于险境!

呵,呵呵,呵呵呵呵……

李卿落本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这一刻内心仍是止不住的发苦。

但软弱,从来就是无用的。

她埋首,在麻袋上蹭掉自己的眼泪。

看来这回,她是真成李恪川砧板上的鱼了。

不过,她重生一世,可不是回来认命的。

虽然她被装在麻袋里,但李卿落能感觉到,她此刻应该是在一辆板车上。

有丝丝凉风透进来,身下很硬,车轮声‘咕噜’作响。

若她没猜错,此刻她一定已经被带出将军府了。

府里有祖母,李恪川三番两次想要动手,都被祖母所拦。

所以,他会将自己带去祖母伸手不到的地方。

会是哪里?

李卿落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她先轻轻抖动衣袖,等藏在衣袖里的那把小匕首顺着滑落到了手中,她两手合作拔掉刀鞘,然后顺利的割松了绑住自己双手的绳索。

再将小匕首,再次藏入袖中,并握住刀柄。

许是因为板车本就一直晃动,而且也没人想到她醒来不仅没闹更没扑腾,所以便一直未有人注意到麻袋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下。

李卿落突然被人扛起,随着起落颠簸,最后她被人用力丢在地上。

李卿落硬是一声不吭,咬紧了牙关忍住了没有出声。

麻袋被人解开,随着脱落李卿落也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竟是李家的祖坟林!

在一片风景秀丽,山清水秀的小山坡上。

山下就是秦淮河,而她果然已经被带出金陵城了。

李卿落抬头,一股风袭来,将她凌乱散在额前的发丝,全部吹开。

其实,她虽然瘦黑了些,但猛地一看,她与李恪川的神态形容,偶尔也多有相似之处。

李恪川是个男子,又曾在军营待过几年,五官无非就是比李卿落的更冷硬一些,可他确确实实是个俊朗的郎君。

李卿落,又能丑到哪里去?

她若是自幼也能在李家长大,能做个娇滴滴的闺中女娘被娇养着长大,能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事农活,她的姿色,绝不会输李卿珠半分。

李卿落静静的与李恪川的视线撞在一起,仿佛已经将他看透,那寂静的目光深处,藏着无尽的哀伤、心痛和不解。

“阿兄……不,大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脸上唯独没有慌张,可李恪川看着她的那张脸,此刻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慌乱。

但他很快将这份不该有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抬步上前,拖着李卿落来到一座新坟面前。

“你看清楚,这里面葬的是谁!”

“李卿落,这本就是你欠她的!今日,你该怎么还回来?”


上一世,也就是下个月,梅雪的亲哥哥杨钦武便会找到将军府来。

李卿落也是听到下人们逐渐提及梅雪的名字,才知道了这件被掩盖的龌龊秘密。

所以这一世,她才决定好好利用此事。

梅雪原名应该叫杨雪儿。

可李家又怎么会承认杨雪儿是惨死在将军府的?

所以,他们撒谎说,梅雪一年前就已经拿了房奴书离开将军府了。

杨钦武显然也不是好蒙骗的。

他在将军府门口大闹了一场。

只是最后,以他一人又怎能敌过骠骑大将军府?

他不过一个小小禁卫军的校尉而已。

来大将军府门口闹事,最后的下场便是断了一条腿,还折了一条胳膊。

那杨钦武拼搏奋斗数年才爬到禁卫军校尉的位子,可惜那之后就成了一个残废,所得到的一切再次都化为了乌有。

只是这一世,他目前好像还只是个旅帅,但若是此人真的就是杨钦武,必定会在下个月晋升。

另一边,澜沧院。

李恪川将小厮叫进书房,问他红枫馆近来的动向。

小厮战战兢兢回道:“大公子,那个嬷嬷每日神出鬼没的,小的怎么跟都会被甩掉……红枫馆守着的那几个婆子,平日里又眼尖的很,油盐不进收买不了。”

“如今整个红枫馆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更别提探听消息了。”

李恪川气的一脚将小厮踹翻在地。

“她身边的婆子婢女你都不如?还留在我身边干什么?废物东西!”

小厮吓得脸都白了,立刻又爬起来趴在地上。

“大公子赎罪!小的定会更加尽心竭力!”

李恪川不耐烦的揉着眉宇:“她有任何异动,立即来报!滚!”

小厮连滚带爬的出了书房,只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李恪川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

他心里知道此事不对劲。

那嬷嬷每日早出晚归,看起来忙的很呐。

她到底在给李卿落办什么事?

既然身边这些没用的东西什么也查不出来,那他就自己去会会。

总会知道,李卿落她到底要搞什么鬼!

邓嬷嬷办事很快,只过了三日后,她便告诉李卿落:“姑娘,那杨钦武听到是事关他妹子的,不管真假都敢来。老奴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姑娘只管待会儿出门便是。”

静慈堂听到李卿落要出去,裴老夫人爽快的就答应了。

她知道李卿落要做什么,因为隔几日她就要把邓嬷嬷叫过来问一问。

只是,她心底也好奇,落儿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一个不被人提及的婢女梅雪,还有禁卫军内一个姓杨的校尉。

难不成,她在外面,还有别的人在给她办事?

而且,她至今也未提过,她当初身受内伤到底是什么人救过她又给她吃过药先治疗。

看来,她这乖孙女,还是有她自个儿深藏不为外人知道的秘密呀!

福满楼。

李卿落又是一身男儿装束。

只是她如今皮肤白皙了不少,装男子已经没有从前那般那么像了。

不过,好在她注意细节,还给自己贴了个假胡须。

所以登船时,船夫还恭恭敬敬地请她:“小郎君小心脚下。”

李卿落站在船头,远远地便瞧见了正站在码头上张望的杨钦武。

果然是他。

上一世,李卿落在混乱中看到过这杨钦武的脸。

当时他拖着血淋淋的断臂,趴在将军府门前,口中还在喊着妹妹的名字。

兄妹俩,都是被李恪川还有将军府,给彻底害了。

在他们眼里,这种卑贱如蝼蚁一般的小人物,根本不值一提。

“对了,梅霜不是说,这梅雪这十年间,和她哥哥是来往过书信的吗?”

这杨钦武怎么对妹妹的下落,好像根本一无所知似的。

邓嬷嬷:“是呀。不过这也不矛盾。梅霜说,梅雪是八岁那年,自卖活契进的将军府。当时好像是她哥哥整日胡作非为,偷鸡摸狗的不学好,而家中的爷爷病重又急着用钱,所以她才走上这条路。”

“后来,梅雪的爷爷还是没了。”

“梅雪为了激励她哥哥,便彻底不和哥哥联络。直到后来她听说哥哥发了疯似地找她,这才给了杨钦武捎了信,说她如今在大户人家做丫鬟,让哥哥好好奋发图强做个好人,等她年份到了,放出府兄妹二人再相聚。”

“她许是为了让杨钦武心中吊着一口气,所以也就一直没有透露,自己到底在哪家做事。”

“直到两年前,梅雪彻底和杨钦武断了联络。杨钦武这才着急起来,开始找他妹妹。”

想到这兄妹俩的遭遇,李卿落唏嘘着叹了口气:“邓嬷嬷,将他带上船来吧。”

说完,她转身进了船舱。

此刻,将军府。

门房递来消息,李恪川原本正在陪曲氏吃饭,立即就搁下筷子起身要出去。

曲氏喊住他:“川儿,你……你什么事,莫要再做得太过激了。切记,不要再惹你祖母生气,慢慢儿的,她便会再看重你的。”

曲氏并不在意李卿落会被如何,只要不再让川儿惹恼他祖母才好!

李恪川并未停留,快步出了春在堂。

曲氏幽幽的叹了口气。

自从她嫁到这将军府后,便从未站过婆婆的规矩。

所以说实在话,裴老夫人回来后,她真是万般哪里都不适应。

虽然,老夫人算是个和气的婆母,甚至并未让她每日都去早晚请安,也不要她伺候吃饭就寝什么的。

甚至,这府里还是自己管事当家,但如今,静慈堂和红枫馆,俨然都已成了他们娘仨的禁地了。

老夫人明说了,不要他们踏足附近,也不必去管他们祖孙俩的所有事。

可哪能说不管,就真的不管呢?

不过上回曲氏被罚关一个月佛堂,还抄了那么多的经书,如今想起裴老夫人心里就发怵。

自然,是万般不敢再违逆她的。

她就希望,川儿不要再惹婆母生气了,如此将来的天风商行,才有可能给到川儿的手里呀!

到底,婆母也只有这一个嫡孙子,所以上回,即便是婆母再心疼那李卿落,川儿不也没有受罚吗?

等明年崔氏进了门,川儿又手握天风商行,必然可以在朝堂上走到比夫君更高的位置!

到时满门荣耀,她也就能享福了。

一想到此,曲氏脸上不由露出笑来。

白日里的秦淮河,虽然不如夜晚那般热闹,但也是金陵城里,绝对的繁华之处。

河面上慢悠悠的行驶着各家船只。

有游玩赏秋的,有举办诗会画集的。

还有一些人家将宴请搬到花船上,谈生意,聊门生。

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小型的货船,搬运货物到码头上。

各式各样的船只漂在河面上,今日李卿落也在其中。

“姑娘,他来了。”


李卿珠心中狠狠一跳。

她眼里瞬间再次蓄满泪珠,好似一眨眼就能掉下来。

“不要王爷!好歹,那也是珠儿曾经长大的家。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有自己亲生的女儿了,但到底十六年的养育之恩……请王爷能看在珠儿的面上,饶过哥哥这次犯下的大错吧!”

允王见她一副泫然欲泣,如此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由叹气。

“珠儿如此心善念情,可如何是好?”

“罢了,本王自不会赶尽杀绝。只是此事太过蹊跷,那李恪川,为何会突然就断定那宅中有你?”

李卿珠轻轻咬唇:“珠儿也不知。莫不是……那日珠儿去游船,叫谁给瞧见过?”

她被关在那宅子里几个月,那是唯一的一次出行,还遇上了戏船的祸乱。

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

可如今她的行踪差点暴露,现在想来亦是惊险。

就是可惜,李恪川的腿断了……

以后,他不就彻底废了吗?

这将军府,未来还有什么指望?

李卿珠的心里其实已经快气死了。

将军府若是没落,她往后若是再想靠着李家在允王府有一席之地,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那李朝靖虽然还在朝为官,但他毕竟也有老的一天!

而且,他在朝中的地位,也必然会因为李恪川此次的事而受到影响。

李卿珠现在甚至已经考虑,到底还要不要再回李家。

“珠儿在想何事?”

允王见她一副神思远游的样子,情不自禁抬起李卿珠的下巴。

见她朱唇嫣红胜血,允王低下头去,就在快要碰到李卿珠唇瓣的瞬间,她却给轻轻避开了去。

允王的唇,自然只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眼底不免有些失意和不耐。

李卿珠还未察觉,只是红着脸趴在允王坏中道:“王爷,珠儿刚刚在想,珠儿和庄三公子的婚事,听说还没能彻底落到我那妹妹身上呢。”

“珠儿若是往后回到家中去,便仍不是那自由之身,还怎么和王爷,名正言顺的在一块儿嘛……”

李卿珠一副神伤忧愁的样子。

她又不是傻子。

若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便给了身子,就当真一文不值了。

允王现在得不到她,自然当她是宝贝,而且只会更加情难自控。

果然,允王立即言之凿凿的承诺:“此事,你只管交给本王便是了……好珠儿,快让本王好好抱一抱。”

这一日,李家发生的事,不过才到晚上,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金陵城。

李恪川硬闯允王私宅,虽然他断了一条腿,但他可是硬闯允王私宅啊!

还到允王宅子里一通乱杀,欲行行刺允王!

这刺杀皇子的罪名若是彻底落下来,那李恪川莫说只是断腿了,怕是还要断脑袋!

李家怕是要跟着完了。

一时间,风声鹤唳,不少从前和李家来往密切的世家门族,官员同僚,都默默在心中,决定远离李家了……

肃王府。

段容时听破风来说了李府的事,不知为何,他想到了那个女娘。

“这件事,她是否相关?”

追雨顿了一下,才明白主子说的是谁。

“那二姑娘,好像在院子里待了一整日,一步也未出过院子。说是身上长了红疹,所以李恪川断了腿,她母亲两次昏厥,她也未去探过一眼。”

“不过,她院子里的一个嬷嬷,这几日的行动,到是有些密集。而且……”

追雨抬头看了眼段容时,“王爷,这嬷嬷私下里,见过禁卫军的一个校尉。此人是上次莲花教在戏船制造祸乱时,因为杀了不少教徒立下功劳,所以才升的校尉之职。”

“好巧不巧,今儿允王府去的那一批禁卫军,就有此人!”

“而且,听说就是他砍的李恪川的腿……”

段容时听了此话,眸光微亮:“哦……?”

要说这女娘和此事真的毫无干系,段容时竟是有些不信的。

他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黑色玉石扳指,“那你便,好好查一查此事!”

翌日,红枫馆。

李卿落早就起了。

她站在窗边,本想写字,可却迟迟没有落笔。

墨汁滴在宣纸上,晕染成了一团又一团。

看到雀儿进来,李卿落问道:“祖母可回静慈堂了?”

雀儿欠了欠身:“是,姑娘,刚回呢。”

“听说大公子的命是保住了,不过确定消息传来,腿没保住。”

李卿落将笔搁下:“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将他那腿接不上,他们不过是痴梦罢了。”

“李恪川,就算他今后还活着,如此,对他来说又同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没什么情绪的说完这些话,心中却是痛快至极。

不过一想到祖母……

“雀儿,陪我一起去静慈堂见见祖母吧。”

李卿落端着昨日自己亲手做的月饼,来到静慈堂。

张嬷嬷难得拦住她,“姑娘,老夫人昨儿守了一宿没睡,还是让她先歇歇吧?等老夫人醒了,我再去叫您过来。”

李卿落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张嬷嬷:“麻烦张嬷嬷,先将月饼送给祖母吧?好歹让祖母用些再睡下。”

“至于我,就在旁边的小屋等着,等祖母醒来便是。”

李卿落转身就去了自己先前睡过的小房间,一副今日若见不到人,她也就不回去了的架势。

张嬷嬷叹气摇头,转身将月饼先送进了房内。

过了一会儿,她又出来喊李卿落,说裴老夫人让她先进去。

李卿落起身:“那祖母……”

张嬷嬷神情似笑非笑:“老夫人说她反正都熬了一通夜了,这会儿也睡不着,不如听听姑娘这么早来见她,究竟要说什么。”

李卿落自己走了进去,张嬷嬷在身后拦住所有人再进去打扰,并将门关的死死的。

屋内还有些昏暗,裴老夫人就坐在高堂的主位之上,满身威仪疏离。

李卿落走过去,喊了一声:“祖母。”

裴老夫人抬头,目光隐晦阴沉的落在她的身上。

不知为何,这一刻,李卿落的心中难过极了。

她自己跪了下去,身体挺得笔直,头却低了下去。

“祖母。”

她又喊了一声。

裴老夫人闭了一下眼,开口问她:“落儿,你可后悔过?”


裴老夫人:“急什么?我原本确实是有心准备带着她重新出现在这些世家眼前的。但现在,我觉得若是这么着急,反而会坏了落儿的事。

“她自己如今能沉下心来,无论是武功还是读书,都是野心勃勃,信心满满的,你知道这有多难得?”

“我又怎么好去拖她后腿?”

“再说,富贵能迷人眼,权势能折人屈。我怕让她现在去应酬那些妇人后宅的事,会把她心给带走了。”

“再过两个月,忠毅侯老太太不是六十大寿?到时,再领着她去吧。”

张嬷嬷赞同的点着头,“也是。虽说姑娘如今越来越白,这模样也越来越水灵了。但老奴说个老实话,比起那些自小就生长在金陵城的贵女们,到底气势还要差点儿火候。”

“这时候出去,我还怕咱们姑娘被欺负了呢!”

“再过两月也正好,到时姑娘定能惊艳整个金陵城,让他们都瞧瞧那是咱们老夫人养的姑娘!”

对此,裴老夫人也是十分期待。

“对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那梅雪的事查的如何了?”

“晚点让邓嬷嬷过来给我回话。这老东西,不问她,就不知道主动点儿!”

张嬷嬷笑道:“您老别生气。她如今一心帮姑娘办事,每日忙的脚不沾地的。等有了结果,自己不就来了?”

这边二人正说着此事。

另一边红枫馆,邓嬷嬷还真的正在给李卿落汇报此事。

“姑娘,老奴找了这么久,才终于找到一个名叫梅霜的丫头。她从前是和梅雪同住一房,且都是在大公子跟前伺候的。老奴已经悄悄儿的将人带进府了,姑娘可要亲自问她话?”

李卿落正在喝水擦汗,听到这话未动声色:“麻烦嬷嬷先把她带去雀儿房里等着。我这里和师傅下了课再去。”

看到她如此能沉得住气,教她武功的女师傅沉荷点了点头。

“来,再练一遍!”

沉荷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八岁,武功不敢说多么绝顶厉害,但在整个金陵城的女娘里面,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而且,若不是老夫人亲自出马,如今也是个中尉亲妹子的她,也不会轻易来给人当师傅。

但看到徒弟如此有天赋时,她还是颇为满意的。

“好,今日就到此为止。落儿,明日还是卯时起来,先扎马半个时辰,然后自己练拳,射箭。知道了吗?”

李卿落抱拳:“是,师傅!”

将沉荷送下去歇息后,李卿落先给自己换了身清爽的衣服,才去雀儿房里。

地上跪着一个女娘,瞧着也不过十七八岁。

自李卿落进来后,就一直埋着头,浑身颤颤巍巍的,看起来害怕极了。

李卿落坐下让她抬起头来。

那女娘却道:“奴、奴婢不敢……”

邓嬷嬷比画了一下脸,“姑娘,她脸上有道疤,许是怕吓着您了。”

李卿落:“我什么没见过?你抬起头来便是。”

那婢女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但是目光一直躲闪,不敢与李卿落对视。

李卿落身子向前才仔仔细细看清,这婢女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到脸颊,再到耳根的长疤!

这疤又粗又红,就像一条蜈蚣狰狞的趴在她的脸上。

便是一个男人脸上若有了这样的疤也是寻常不敢见人的,更何况是一个女娘?

只怕走到哪里都是令人厌恶恐惧的对象。

梅霜等了许久,也未在李卿落脸上窥见到令她熟悉的那些表情,譬如恐惧、恶心……

只有寻常的打量,甚至眼底还有一丝怜悯。

听说她才是李家真正的嫡女?

梅霜大着胆子多看了李卿落几眼,发现她不仅态度平易近人,也给人更亲和的感觉。

“姑娘,奴婢不敢吓着您了……”

梅霜捂着那道疤,再次低下头去。

李卿落没有阻拦她,让雀儿给梅霜拿了一个垫子让她坐着。

“谢谢姑娘。”

梅霜有些受宠若惊,眼里犯了红。

自从这张脸毁了后,便再也没有人将她再当作人来看待了。

“姑娘,您想问的是梅雪的事吧?您想知道什么,奴婢都告诉您。”

李卿落:“不急。我先问你,你这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明明是死契,如今是怎么得到自由身的?”

梅霜低头擦了擦泪:“不瞒姑娘说,奴婢这疤……是当初,奴婢自己给剌的。”

李卿落:“你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是何时发生的事?”

梅霜叹了口气:“两年前,梅雪死了后。姑娘可是要查梅雪的死因?奴婢就先从梅雪说起吧。”

李卿落静静听着。

梅霜:“奴婢是死契,梅雪是活契。我俩因为样貌好,又都挺老实的,所以进府就被选到大公子院子里伺候了。”

“姑娘不知,梅雪她长得又高又漂亮。就像冬日里的红梅似的,皮肤白里透红,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有些与众不同。”

“她性子静,公子便喜欢让她去书房伺候,一捧茶就是一下午。”

“梅雪还很勤快。什么活儿,她都抢着做,我们整个澜沧院,上到管事嬷嬷,下到小丫头小厮,都很喜欢她。便是公子从前,对梅雪也是有几分看重和不同的。”

“奴婢同她,因为自幼就同房共寝,所以关系也是最好的。”

“两年前的一天早上,梅雪突然哭着回到房里。奴婢见她衣衫不整也吓了一跳,一问才知道,昨儿晚上是她值夜,可一向对院子里的婢女们都不多看一眼的大公子,怎么突然就发了狂,将她拉上了榻……”

“梅雪哭的特别伤心。别的婢女若是这般,奴婢定会怀疑不过是做作矫情罢了,那可是将军府未来的家主,便是做个姨娘,哪有不愿意的?”

“可梅雪她确实自小便常挂在口中说过,她等活契一满,就会出府去与她家中唯一还活着的兄长相聚。”

“梅雪期盼放归的那天,期盼了整整八年了。明明再熬一年就能得到自由和良籍,以她的性子,确实不太像是会愿意做个姨娘的。”

“更何况,大公子连通房的名分都不给她,只让她做了个暖床的丫头。”

“梅雪每日郁郁寡欢,奴婢也替她惋惜。女娘家都破了身子了,她还能想着往外飞吗?奴婢也劝她安心伺候公子,等主母进府了,总会有个名分的。”

“可不久,梅雪身子……便有了。”


李卿落在那次的痛苦难熬中,几乎去了半条命。

饶是她再如何康健,也在那次拖垮了身子。

事后,她虽然并未再念四十九日,但李恪川却冷冷盯着她说:“你的这条贱命,还真够难杀的。”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她的亲哥哥,是真的想让她死。

想让她给他心目中,唯一深爱的妹妹李卿珠,陪葬。

只可惜,李卿落久久未死。

而那李卿珠,莫说神魂难安了,根本就是连魂都未丢过,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而她李卿落更是被她耍丢了一条命。

最贱的是,李家这些人,竟还甘之如饴,并不觉得李卿珠的行径有分毫之错!

真是可笑。

这一世,李卿落心中再无对李卿珠之死本就不该有的愧疚,对她的这几个血亲,更是毫无期待。

所以,曲氏此刻冷淡的态度,也并未让她觉得失落。

曲氏只看了她一眼,便撇开了头去。

“母亲,这几日儿媳忙着珠儿的丧礼,所以没来得及安顿落儿的住处,让她打搅了您的清净。”

“正巧今日儿媳得了空闲,便让她搬去红枫馆吧。”

裴老夫人闻言微微蹙眉:“红枫馆?那里不是已经十几年未曾住过人了吗?”

李卿落抬头看向曲氏。

上一世,她住的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荒破小院,不过这静慈堂五分之一的大小。

这一世还能落个有名有姓的红枫馆,于李卿落来说已是意外。

虽然上一世她就知道那红枫馆不止破旧还闹鬼,但李卿落本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她岂会怕什么鬼?

不管曲氏心里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李卿落心中也做好了应对准备。

曲氏神色闪过一抹慌乱:“儿媳在落儿回来之前,已经着人修葺清扫过了。”

裴老夫人沉吟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你是她亲娘,总不会亏待了她,那便如此安排吧。”

曲氏听到裴老夫人同意,好似还松了口气。

她急忙起身,“母亲,那儿媳就先退下了。”

曲氏是来给裴老夫人请安的,走的时候,连看都未多看李卿落一眼。

李卿落却不得不半蹲下身子送走了曲氏。

裴老夫人摇了摇头,还未等李卿落起身,她突然重重一掌拍在手边桌上。

“落儿,你可知错!?”

李卿落心中一顿,立即转身对着裴老夫人,“祖母,不知落儿做了何事,惹了祖母生气?”

裴老夫人口中冷哼:“那狗洞,可好钻呐!?”

李卿落心下一沉,双膝跪下:“落儿知错。”

裴老夫人:认错倒是挺快!

但看她这副皮痒肉不痛的样子,裴老夫人的怒气并未消散半点。

她怒其不争的继续在桌上锤着拳头问道:“你究竟为何要做如此出格之事!?今日要不是张嬷嬷发觉异常,去屋内将翠儿逮了个正着,我又想到这定是你的鬼主意,我还不将她皮给剥了?”

李卿落:“祖母,此事确实与翠儿无关,是我强迫她做的。祖母若要责罚,就责罚我一人吧。”

翠儿趴在李卿落身后的地上哭喊道:“老夫人,都是翠儿的错,请你不要怪姑娘,就罚翠儿吧!”

裴老夫人冷哼:“你们主仆二人如今倒是情深。你身边无人可用,我若罚了她,不是还真做了那恶人了?”

“不过,你身边只一个翠儿,你的主意大起来,还当真是无法无天!雀儿!”

随着喊声,屋外走进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婢女。

婢女名叫雀儿,长得如水仙花一般青葱鲜嫩。

雀儿是还邓嬷嬷的亲孙女,裴老夫人将她直接赏给了李卿落。

“从今往后,雀儿会跟着你。你的一言一行若是不妥,她便都会告知于我,也好让你有个忌惮!”

李卿落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但也只能应道:“是,祖母。”

裴老夫人:“这下你该好好给我说说了,你费尽心思跑出将军府,到底做什么去了?”

李卿落抬头看向裴老夫人。

她思忖了一瞬,还是选择老实交代:“不瞒祖母,落儿想出门去赚些银钱。之前大公子给我的那一小匣子次品珍珠,落儿已经脱了手。”

“你……!你竟是为了钱?”

裴老夫人满目不解,“你若是缺钱,你给祖母说便是了,祖母岂会不给你?此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你那母亲也是完全没有想起来。不过落儿,你到底是个女娘,如此冒险,你可知危险?”

李卿落:“祖母,落儿做了男儿身装扮,无人发现。”

李卿落没有耳洞,肤色又黑,眉毛也是纯野生的,她若是扮起男儿,确实不会有人轻易怀疑。

但裴老夫人还是气坏了:“是有人发现你的问题吗?祖母说的是,你不该如此行事!”

“一旦被人发现,你的名声在整个金陵,就全毁了!”

李卿落埋首:“祖母,落儿并不在意名声。”

再说,有李恪川和庄魏二人从中作梗,她在金陵城本就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裴老夫人:“……你!难道是我太护着你了吗?竟让你说出如此不知好歹的话来!?”

李卿落默不作声,可把一旁的邓嬷嬷和张嬷嬷都给急坏了。

“姑娘啊,老夫人不过是担心你罢了。你快给老夫人认个错,她不会想要害你的。”

李卿落很听劝,也确实不想让祖母继续气恼,所以乖乖开口就道:“祖母,落儿真的知错了。”

裴老夫人气的急急喘气:“你先告诉我,这女子立于世,靠的是什么?”

李卿落诚恳答来:“在家从父,无父从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但落儿以为,就算是女子,更应该靠的是己身。”

“这世上,父兄、夫君、孩子,皆是万般不由心,不由身,不由己。山有倒的那一日,地也有塌的那一天。唯有自己,永不会背弃自己!”

她跪的笔直,说的话,虽然轻轻柔柔,却每一个字,都是倾斜入耳,铿锵有力,直击人心。

裴老夫人看了她许久。

“落儿,我查清你的身世找到你,并允诺下山回到李家护着你,可不是让你们一家子反目成仇,亲人远离的!祖母是过来人,祖母岂能不明白,没个真心的亲人相伴的滋味?”

“如今,你已经打心底认为,你靠不住你的爹娘,你的阿兄……罢了,不提他李恪川,但你爹娘与你,又有什么仇怨?”

“他们不过是还未曾好好瞧过你,与你没有过接触,你就因为李卿珠之死,他们对你的一点牵涉情绪,而心生了怨怼?”

“你觉着他们都靠不住了,所以你就想自己跑出去寻能赚钱的营生了?”

“你也不想想,他们如今刚刚失去李卿珠,是还不能一时接受你,但你毕竟是他二人身上掉下来的肉!只要你趁此机会去宽慰他们,去表现你作为子女的孝心,难道他们还不能接纳,看见你?”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如此护着你了!”

“每月,我静慈堂可以给你一份月例,你母亲那里,我也会让她给你该有的。”

“那狗洞我会命人堵上,你就别想着往外跑了!”

“下去吧,明日你就搬去红枫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