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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故地重游。
“那是灵源寺,虽然不是最大的庙宇,却还算灵验。大人们烧香礼佛时我觉得无聊,总哭闹着在下面等,结果八岁那年我为了求个事好多次爬过千阶上去叩拜神佛,现在好像香火少了呢......”
我说得口干舌燥,转头一看许安根本心思就没在这里。
他盯着窗外出神,半晌才反应过来,递了杯茶给我。
“小姐,要不我们还是”
“不回。”我敲了敲桌面,“快记。”
自从许安知道我时日不多之后,整个人都焉了,一直想着劝我回宫。
我开始后悔告诉他这件事。
这家伙不仅没了拘谨,还隐隐开始敢‘反抗’我的命令了。
许安认命记下我的话,记到一半来了精神。
“八岁的话,小姐,你不就是八岁被接回宫里的吗?”
“是,那时候宫里势力众多,父皇为了保护我便隐秘将我送到外祖家,我在这里生活了六年,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父皇才让兄长来接我回去。”
许安又问:“那小姐,你求了什么愿?”
这是许安第二次问到我的愿望。
上次我没告诉他。
马车早已平缓下来,熙攘的人声由远及近,我掀开帘子看到了城门。
宁州。
路过一处老宅时,我喊停了。
示意许安往外看,“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他探出脑袋望向牌匾,一字一句念道:“谢府。”
“谢......府”许安突然睁大眼:“这是威远将军老宅?”
我赞赏颔首。
威远将军是沈贺言的爷爷,也是我父皇的师傅,那种情况下,将我送到这里无疑是最安全的。
许安像是明白了,不再过于避讳问我沈贺言的事。
“所以你和云烈将军其实是青梅竹马?”
我目不转睛看着有些荒败的老宅,喉间酸涩。
“是,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学习写字,跟着谢爷爷练武,那时候祖奶奶有意教导我礼仪,可我不爱学,性子闹腾顽劣,常缠着沈贺言陪我玩,害得他总被谢爷爷罚,我还以为我一辈子都会那样。”
沈贺言会永远陪着我。
至少,没有想过他会离开我那么多年。
在门外站了许久,我转身往回走。
许安疑惑跟上我,“小姐,不进去看看吗?”
我苦涩摇头:“不了,我也没脸进去,能回来看看已经算是满足心愿了。”
正要迈上马车,心脏突然一抽抽发疼,我掐紧手心,听到许安焦急唤我。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
夜幕沉沉,许安给我端来了药。
我裹着被子坐在火盆边不说话,是有些生气的。
我急着去莫州。
可是许安坚持要停下来休息,甚至带着我找药铺到天黑。
毫无意外,没有大夫能治。
正出神,耳边传来吸气的声响,转头一看,许安鼻尖都红透了。
我把驱寒药茶递了过去,“喝光,你别病了拖我后腿。”
许安耸了耸鼻子,又给我推了回去,“公主我不冷,你喝。”
干巴巴的,带着点委屈的意味。
我无奈叹气:“行了,这不是听你的来外祖家休息了吗,小小年纪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