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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晓晓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君兮赵卓的其他类型小说《沈君兮赵卓的小说鸾凤重华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纪雯也就嗔了那女孩子一样,牵着沈君兮的手就走进了凉亭。凉亭中和花厅中一样,石桌上摆满了瓜果糕点等吃食,一壶玫瑰花茶正温在一旁的泥炭炉上,散发着一阵阵的清香。一个身形和纪雯差不多的黄衫女孩子就从石桌旁站了起来,笑盈盈地走到沈君兮身旁道:“咦,这就是你们家新来的小妹妹吗?到是和雪丫头长得一般年纪。”纪雪听着这话却跳了出来,不满的道:“哪有,我明明是姐姐,我年纪比她大!”沈君兮站在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们,却不说话,而另一个穿着洋红色衣服的女孩子也凑了过来,先是捏了捏沈君兮的脸,然后诧异地同纪雯道:“怎么?她不会说话吗?”“怎么会!”纪雯却是打掉那人的手,嗔道,“阿霞,你别欺负我妹妹!”阿霞?听着这个名字,沈君兮就在心里计较了起来,想...

章节试读


纪雯也就嗔了那女孩子一样,牵着沈君兮的手就走进了凉亭。

凉亭中和花厅中一样,石桌上摆满了瓜果糕点等吃食,一壶玫瑰花茶正温在一旁的泥炭炉上,散发着一阵阵的清香。

一个身形和纪雯差不多的黄衫女孩子就从石桌旁站了起来,笑盈盈地走到沈君兮身旁道:“咦,这就是你们家新来的小妹妹吗?到是和雪丫头长得一般年纪。”

纪雪听着这话却跳了出来,不满的道:“哪有,我明明是姐姐,我年纪比她大!”

沈君兮站在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们,却不说话,而另一个穿着洋红色衣服的女孩子也凑了过来,先是捏了捏沈君兮的脸,然后诧异地同纪雯道:“怎么?她不会说话吗?”

“怎么会!”纪雯却是打掉那人的手,嗔道,“阿霞,你别欺负我妹妹!”

阿霞?

听着这个名字,沈君兮就在心里计较了起来,想必这位被雯姐姐称为阿霞的女子就二表姐纪霞,那么刚才那位穿黄衫的女孩子就三表姐纪霜了。

沈君兮细细地打量着她们两个,发现除了衣服和发饰之外,两人还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有些相似。

“纪雯,你别带着小表妹傻站着呀,带她过来坐着,我剥桔子给她吃!”穿黄衣的纪霜也就笑道,说着就去牵沈君兮的手。

沈君兮这才发现纪霜表姐的前额发线生得和纪霞表姐的不一样,纪霜表姐的发线那藏了个小小的“美人尖”,而纪霞表姐的却没有。

这样的发现让沈君兮很是兴奋,于是她松脱了纪雯的手,先是冲着纪霜福了福,道了声:“三表姐好”,又转过身子冲着纪霞道:“二表姐好。”

她的话一出口,让纪霞和纪霜两人觉得稀罕极了。

因为家中的仆人经常搞混她们二人,因此她们平日里总是靠衣服和发饰来区分彼此,像沈君兮这样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听着看着就能分出她们二人谁是谁的,还真是少见。

“你真能分出我们来么?”纪霜就对着沈君兮眨着眼睛道,“要不我们来玩一个游戏,猜猜我是谁?”

说着,她就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了一支珠花放到了沈君兮的跟前,然后有些贼兮兮地笑道:“你要是能猜对,我就把这个送给你,如果你猜不对,这个可就归我了。”

说着,纪霜就将沈君兮头上插着的另一支珠花给拔了下来,和她的那支放在了一起。

沈君兮知道,这也就拿她的珠花当彩头的意思。

她先是看了纪雯姐姐一眼,然后又扫了扫凉亭里的其他人,就听得有人在笑道:“你们又玩这个,我们可不上你的当了,上次输给你的那支钗子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瞒过了家里人!”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不过是大家凑一起热闹一下而已。”纪霜却是同那女孩子说道,“难不成你如今还分不清我和我姐不成?”

那女子听着好似又有了些动心,就就站了起来,从手上退下了一个翡翠镯子道:“那好,我再猜一次,这次我要是赢了,你得把上次赢走的那支凤钗还给我!”

“那是自然!”纪霜就掩嘴笑道。

“还是别闹了吧。”纪霞却走过来同纪霜说道,“要是被母亲知道了这事,仔细你的皮!”

“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谁会知道我们的事?”那纪霜却是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她看向纪雪道,“纪雪,你来不来?”

纪雪原本是不想参加的,因为她从来就没猜对过,因此她输给纪霞和纪霜的东西也不少。

但是她一见到沈君兮押在纪霜那的那支珠花后,也就摘了自己的一对耳环丢进了纪霜的彩头盆里。

纪雯见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玩,纪霜直说她无趣,便放下之前一直端着的彩头盆。

“呐,东西我都放在这了,我现在就和纪霞去换衣裳,你们可不许偷看!”说完,纪霜就拉着纪霞去了一旁的小院换衣裳。

趁着她们换衣裳的空档,沈君兮忍不住拉了拉纪雯的衣裳:“雯姐姐,要是我等下猜错了,她们真会拿走我的珠花吗?”

还不等纪雯回答,纪雪就凑了过来道:“那是当然,我就输过一枚戒指,两支珠花,和数不清的香囊了。”

一听到这,沈君兮的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她倒是不害怕自己输,只是那支珠花是二舅母送她的见面礼,她这第一次戴出来就给弄丢了的话,回去还真不好同二舅母交差。

她正想着这事时,却见着那两姐妹从小院里出来了,让沈君兮觉得奇怪的是这二人好似并未去换衣裳,又像先前穿的那样走了出来。

可在院子里的其他人却变得神色凝重起来,她们纷纷开始猜测起来。

“我刚才可瞧了她们二人走路的样子,穿黄衣的这个走路有些外八,一看就知道是纪霜!”

“怎么会?你没瞧见她刚才都是一副怕踩死蚂蚁的样子吗?我说她是纪霞才对!”

“不是啊,你看她的眼神!”

“哎呀,你们都被骗了,应该看她的指甲!”

凉亭中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各说各的观点,谁也不让谁。

沈君兮站在那,就看向了纪雯。

却见纪雯只是在笑,一言不发,那样子就像是个旁观者一样。

“雯姐姐,你说她们谁是谁啊?”沈君兮不免好奇地问着纪雯,因为在她看来纪霜和纪霞根本就不曾互换衣服,不过她们二人却在非常卖力地扮演着对方。

“纪雯,一开始你就说了不玩的!所以你不准吭声!”穿着洋红色衣服的女子突然就大手一挥地说道,随后又立即恢复了之前的婉约模样。

凉亭里其他的人见了,都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纪霜!你就别装了!”就有人对着那穿洋红色衣裳的女子说道,“你刚才都已经暴露你自己了!”

而凉亭中的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纷纷猜测着穿洋红色衣服的是纪霜。


“姑娘,所有的事都是王婆子一个人的主意!”终于能够说话的小红在大吸了一口气后,就膝行两步上前道,“王婆子说姑娘年纪小必然什么都不懂,只要打点好姑娘身边的人,就没人知道姑娘每天吃的究竟是什么!然后她自己每日里大鱼大肉地吃着,却把账都记在了姑娘的名下,姑娘若不信,大可去问厨房里的其他人,看我到底有没有乱说!”

王婆子听到这,急得就跳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捂小红的嘴巴。

可不想门外却传来一声怒吼:“你刚才说的可是真?”

谁也没想到,半个月都不曾踏足后院的沈箴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一脸怒气地出现在门房外,而他身后还跟着个大气都不敢出的翠丫。

沈君兮瞧了,也就在心里暗自点头:时间拿捏得刚刚好,看来这个翠丫倒是个值得一用的人。

沈箴的火气很大,额角都隐隐暴起了青筋,显然是气得不轻。

小红跪在那,先是悄悄地看了眼沈君兮,在收到沈君兮那鼓励的眼神后,也就一鼓作气地将王婆子是怎么欺上瞒下、结党营私的事全给倒了出来。

沈箴皱着眉头听着,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痛失爱妻,沈箴整个人本就处于巨大的悲拗之中,现在又闻爱女竟然被家中的仆妇所欺负,这就更让他怒不可揭。

“给我查!”沈箴已经气红了双眼,说话更是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下面的人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将厨房里的人都给拘了起来,然后一个一个地单独盘问。

入夜,一盏昏暗的豆油灯下,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的钱嬷嬷独自坐在沈君兮的床前,可她的思绪却总是被白天的那一幕幕所牵扯。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床上那个已经熟睡了的小身影,姑娘今日的表现太让她意外了。

那狠戾的眼神和娴熟的语气,若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愿意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姑娘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要知道姑娘今年才六岁啊!

那陌生的感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而且今日的事提醒着她,姑娘已经长大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继续哄骗着了。

钱嬷嬷突然就想到白日里被春桃顺走的那枚羊脂玉佩,整个人就跟着紧张了起来。

“翠丫,你过来!”神情有些紧张的钱嬷嬷就起身唤了候在外间的小丫鬟翠丫。

“这人有三急,你帮我看着点姑娘,我去去就来。”钱嬷嬷急急地交代了翠丫几句,转身就出了沈君兮所住的西厢房。

翠丫自然是不疑有他。

不料睡在床上的沈君兮却是翻过身来瞧着翠丫悄声道:“你去跟着钱嬷嬷,看看她到底干什么去了,可别叫她发现了你!”

因为之前沈君兮救了自己的姐姐小红,翠丫早已是对沈君兮言听计从,她虽然有些意外姑娘还没有睡,却从不曾怀疑姑娘让自己所做的事。

因此,她也从沈君兮的床边告退,一路悄悄地尾随钱嬷嬷而去。

说自己有三急的钱嬷嬷并没有去官房,而是径直去了正屋后面的后罩房,那里是沈家安排家中仆妇住下的地方。

夜很静,大家几乎都已经睡下了,钱嬷嬷趁黑摸进了女儿春桃的房间。

因为当了太太屋里的通房,春桃得了一间一个人住的单间,虽然房间小得只够架起一张床,却也比其他人要挤着住在一块强很多了。

春桃也是刚刚歇下,见亲娘这个时候找了过来,也就有些不太高兴地爬了起来。

钱嬷嬷一见她这样,也懒得和她多说,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之前拿的那块玉佩可还在?”

“当了。”春桃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钱呢?”钱嬷嬷却是满心焦急。

春桃冲着钱嬷嬷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从枕头下摸出一盒胭脂来拍在了床板上:“喏,在这呢!”

钱嬷嬷一见,也就气得在女儿的脑门上戳了一指道:“平常也不见你做事手脚这么快的,才半日的功夫竟然就被你花了?”

“我一早不就和你说了要买胭脂了么?”春桃却是一脸不耐烦地看向钱嬷嬷,“而且你这么晚的跑来,就是为了质问我这个?”

“当然不是!”钱嬷嬷拿起春桃搁在床头矮柜上的茶壶就直饮了一口道,“你是没瞧见今天姑娘处置王婆子时的样子!她可是不是以前那个好糊弄的小姑娘了。你最好赶紧将那块玉给赎回来,不然等得姑娘发落的时候,就有得瞧了!”

春桃听着却是不以为意地嗤笑了一声:“娘,你这是自己在吓自己吧?要我说今天这事就是王婆子自己倒霉,谁叫她天天给姑娘上冷饭冷菜的,这要换了我,也得和她闹!”

“你这个死丫头!别不把我的话往心里去!”见春桃总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钱嬷嬷就更加急了起来,“别的先不论,你倒是先把那枚羊脂玉佩先还回来,先混过这个坎再说。”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春桃就很敷衍地将钱嬷嬷往屋外推,“你赶紧回去吧,我明儿一早就要轮值呢。”

钱嬷嬷还欲同春桃说些什么,母女俩在推搡之间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个身影从后罩房闪了出去。

翠丫一路小跑着,心也跟着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她真没想到姑娘让她来偷听,竟然会让她偷听到这些。

在她的认知中,偷盗主人财物,那可是重罪!可在春桃看来,却好似是件不怎么起眼的小事一样。

她有些惊慌地回到沈君兮的房里,将自己听到的事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沈君兮听后,却是一脸的淡然,“这件事你先别声张,我倒要看看她们会怎么做。”

若是钱嬷嬷她们将东西还了回来也就罢了,若是不还,可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同翠丫交代完这些,沈君兮又翻了个身,面朝里间地睡了过去,好似她从不曾醒来一样。

不一会的功夫,钱嬷嬷也走了进来,一看到守在沈君兮床边的翠丫就笑道:“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吃点凉的就泄肚了。”

翠丫却是不敢多话,她向着钱嬷嬷福了福身子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那就更加要抓下来了!”沈君兮盯着那只雪貂兽道,却发现那只雪貂兽也正盯着自己。

雪貂兽极易通人性,但前提条件是,它得信任你。

不然你就是废—肚子的劲,就凭它左躲右闪的机灵劲,那也只是徒劳。

“要不要我去找人帮忙?”周福宁也就出着主意。

“找谁?谁又进得了那个二门?”沈君兮却觉得周福宁的提议—点用处都没有,“这女学堂里讲究事事亲力亲为,就连个贴身丫鬟都不准带进来,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周福宁听着—下子就泄了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么办?”她垂着脑袋道,“不如我们还是放弃了吧!”

“为什么不试试诱捕?”就在沈君兮和周福宁都觉得无计可施的时候,—个少年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听得沈君兮浑身的血液—凝。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沈君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女学堂里见到了七皇子赵卓。

只是此刻的赵卓头戴褐色的儒巾,身穿青色的襕衫,完全是—副普通士子的打扮,不仅如此,他的手中还端着—只青花缠枝纹的茶盅,也不知在门外究竟站了多长时间。

就在沈君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福宁就拉着沈君兮对着赵卓行礼道:“福宁见过七表哥。”

沈君兮就在心中暗道,福宁的母亲长公主是昭德帝—母同胞的妹妹,因此福宁唤赵卓—声表哥,倒也没有错。

那赵卓却是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沈君兮道:“你竟能认出这是雪貂?”

沈君兮就先是—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京城里流行养雪貂兽,那是上—世的事情。

或许这—世,大家还并不热衷于此道。

“据我所知,现在整个京城里的雪貂兽就只有辽东总兵郭谦进贡的那—只,”赵卓显得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可那只雪貂的毛色白得就好似初雪—样,整日的被福成爱不释手的带在身边,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

上—世,福成公主对她那只雪貂的宠爱,沈君兮也略有所闻,她不但派了专人“锦衣玉食”地伺候,而且还专为那雪貂兽做了个金丝的小笼子,以便随时带在身边走。

可后来,她也听闻那些养貂人说,雪貂是最不耐烦自己被束缚着的,—旦它认定了自己的主人,哪怕赶都赶不跑,又哪里需要用笼子装着?

所以福成公主的那只雪貂过得到底舒坦不舒坦,也就只有貂儿自己清楚了。

“用生肉试试吧!”就在沈君兮开着小差的时候,赵卓也就建议道,“我见过福成用生肉喂过雪貂。”

周福宁—听,便自告奋勇地要去厨房取生肉。

而沈君兮却叫住了她。

“福成公主是用生肉喂的雪貂么?”沈君兮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可我怎么听说,它们喜欢吃熟鸡肉啊?还最好是白斩鸡。”

“啊?那我到底去厨房要生肉还是要熟鸡肉呀?”周福宁就有些为难地瞧向了沈君兮。

“不如两种都取点!”

“两种都取点!”

没想到沈君兮和赵卓却是异口同声。

周福宁瞧着他们俩先是挑了挑眉,随后便笑着跑去了厨房,不—会的功夫便取来了—碟半红半白的肉。

“哪,听你们的,—半生肉—半熟肉。”周福宁就有些得意地将碟子在沈君兮和赵卓的跟前晃了晃,“接下来怎么办,看你们的了。”

赵卓就看了眼屋外的廊檐,然后道:“那儿有个空鸟笼,我觉得可以拿那个来诱捕。”

说完,赵卓就将手中的青花茶盅放置在—旁,然后对着廊檐上的朱红柱子蹬腿—跳,轻轻松松地就将那个空鸟笼子给取了下来。

接着,他从福宁的手中接过那碟半熟半生的肉放在了笼子里,又将鸟笼轻轻地放在了茶房内的方桌上,然后给沈君兮和周福宁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二人跟着自己轻手轻脚地出去。

沈君兮虽然好奇那个鸟笼子能不能诱捕到那只雪貂兽,可这会子,她还是跟着—起退出了茶房。

赵卓就轻轻地掩上了茶房的门,然后在门外静静地候着。

福宁刚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赵卓—记如刀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三个人只好继续静静地等着。

忽然,茶房里传来—阵窸窸窣窣,就好似夜里老鼠偷东西的声音。

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俱是屏息凝神地倾听了起来。

只听得茶室里传来了—声微弱的“咔哒”声,赵卓便微笑着说了—声:“得了。”

说完,他—推茶室的门,果然那鸟笼里正关着—只神情慌张的雪貂兽。

那碟子里的生肉几乎未动,熟肉却被它啃掉了—半,而发现鸟笼被关上了之后,那只雪貂兽便在笼子里上窜下跳的想要寻找逃跑的突破口。

沈君兮小心翼翼地提起了那只竹鸟笼,然后查看起这只被关起来的雪貂兽,而那雪貂兽也不甘示弱地张大了嘴,—脸超凶地向沈君兮展示着它的尖牙利爪。

“这小东西还挺凶!”沈君兮也就笑着说道,再次将那鸟笼放置在了方桌上。

而赵卓则是端起了他之前放在茶房里的青花茶盅,神色淡然地泡好了茶,又—脸云淡风轻地离开了,仿若刚才同沈君兮她们—起抓雪貂兽的那人不是他—样。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沈君兮不免就奇怪了起来,反倒是周福宁却是见怪不怪地说道:“他这人就是这样,喜怒无常,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相对于自己的这位七表哥,周福宁对那雪貂兽的兴趣明显要大得多。

她拿了双筷子,把那雪貂兽扔在笼子里的生肉和熟肉给扒拉了出来,又用筷子夹着去逗那只雪貂兽。

那雪貂兽张牙舞爪了—阵后,可能发现这只是徒劳,于是它又捡起那筷子上的肉啃食了起来,那憨憨的样子直让福宁发笑。

“它真是太有意思了。”周福宁就笑道,“真想把它带回家去。”

“那你就把它带回家去好了。”抓住了这只雪貂兽后,沈君兮继续擦拭着那张染了墨的草席,终于让那草席上的墨迹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不行,我娘不让我养这些!”周福宁就很是失望地说道,然后她将竹鸟笼往沈君兮跟前—推,“不如你带回去吧,以后我还可以去你们府上逗它!”

“可我也不知道家里让不让养呀!”沈君兮为难地说道,毕竟她自己还是寄人篱下呢!

“你先带回去呗,有什么事就只管推到我头上来!”周福宁就给沈君兮出着主意,“你就说是帮我养的,王老夫人看在我娘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你的!”


二夫人笑着将沈君兮迎进了屋里,一边吩咐着屋里的丫鬟婆子们去拿些瓜果糖食来招待沈君兮,一边让她们派人去盯着老夫人院里的动静。

而纪雯则是很有长姐风范地带着沈君兮坐在屋里,剥着糖炒栗子给她吃。

沈君兮本想说可以自己来,但看到纪雯那较劲又认真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果真像个懂事的孩童一样,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纪雯剥好了栗子来喂她。

而纪雯剥得也很仔细,不但将壳给剥了,还要将栗子上才那层毛皮也弄得干干净净的才肯送到沈君兮的嘴里。

沈君兮就用手支着自己的小脑袋盯着纪雯手里的糖炒栗子,脑子里却想着今日大舅母被外祖母训斥的事。

她还真是没想到外祖母竟然会如此不给大舅母留情面。

要知道前世大舅母在她印象中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看她的眼神常常还带着不屑。

沈君兮就有些幸灾乐祸地想,被外祖母这样灰头土脸地训斥过后,以后大舅母在仆妇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但想着院子里那些都躲了起来的仆妇,恐怕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光想想,沈君兮就觉得大舅母很是可怜。

沈君兮在那边走着神,而纪雯这边却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剥着栗子,当去内室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的二夫人见了也就急道:“哎呦,可别再喂她了,糖炒栗子这种东西吃多了不好克化,当心吃多了可是要积食的!”

听着二舅母的惊呼,沈君兮这才回过神来,发现纪雯的面前已经剥出了一大堆壳,而自己刚刚在不知不觉间又把那些剥好的栗子全都吃进了肚子里。

“我瞧着妹妹挺喜欢吃的,所以我才一直剥给她吃呀!”感觉自己可能闯祸了的纪雯就站了起来,有些委屈地急道。

从小纪雯就想带个小妹妹,可母亲却给她添了个只小了她一岁的弟弟纪晴,好不容易盼到纪雪的出生,可大伯母又看护得紧,让她这个当姐姐的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这好不容易家中又来了个妹妹,她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当姐姐的机会!

沈君兮听着纪雯的话,心里却直叫苦,若不是自己刚才走了神,又怎么可能会像一个小吃货一样一直吃一直吃?

可自己还能怎么办?吃都吃下去了,难道还吐出来不成?

就在沈君兮以为这事就要这样不了了之的时候,二舅母房里的江嬷嬷却拿了一罐山楂干过来:“要不让表姑娘吃点山楂吧,能帮着消食。”

正有些慌了神的二夫人就赶紧从江嬷嬷的手中接过了罐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掏了一把,想哄着沈君兮嚼下去。

这山楂本就酸,还是干制过后的,因此那酸爽的感觉,让沈君兮根本不敢张嘴。

“守姑乖,再来吃点山楂。”二夫人就哄着沈君兮道,“你刚才吃了那么多栗子,不吃点山楂的话可能会涨肚哦,涨肚的话就会不舒服,不舒服就会要看大夫,还要吃苦苦的汤药哦……”

看着二舅母那温柔的笑脸,听着那轻声软语的关心……沈君兮忽然就觉得有股暖流正默默地流向了她的心间。

因为年幼丧母,沈君兮从小就渴望能有人像母亲一样地温柔待她。

随着年龄的增大,这样的渴望却变成了奢望,她也学会了将这一份诉求压在心底,不再轻易提及。

可这一次,不过二舅母的几句话,却将沈君兮的眼泪都给带了出来,然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最后竟让她“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哭泣就让董氏更加慌了神,她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吓到了沈君兮,于是连忙放了装山楂的小罐,将沈君兮抱在怀里拍着背地哄道:“不是,不是,二舅母只是担心,不是说一定要吃汤药的……”

柔弱的肩头,温暖的怀抱,竟让沈君兮生出贪恋之心来。

她伏在董氏的肩膀上,头却摇得像个波浪鼓,但她心里的那些话,却是不敢说出来,只好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不吃山楂……”

董氏倒也没想那么多,而是抱着她哄道:“不吃,不吃,山楂也不吃……那二舅母就陪着守姑在院子走动走动可好?”

“好……”沈君兮弱弱地应着。

董氏就蹲下身子,将她放在地上,然后牵了她的小手,在院子里溜起弯来。

觉得自己闯了祸的纪雯也跟在了她们的身后,一起绕着院子里的假山走步。

在二舅母的带领下,沈君兮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后,就已是满头大汗。

董氏伸手探进了沈君兮脖子后的衣衫里,发现她连里衣都已经被汗水浸得湿透透的了。

现在虽然已是三月,可依旧春寒料峭,出过汗再被寒风一吹,那自是最容易冻到人的。

于是董氏便跟身边的人道:“去个人到老太太那边说一声,就说我与守姑聊得正投缘,想留着她歇上一晚。”

就有婆子模样的人应声退下,而纪雯却一脸兴奋地凑了过来:“母亲真要留着妹妹歇在我们院子里么?那我今晚可不可以和妹妹同睡一张床?”

见董氏没答话,她又急急地道:“这次我肯定会照顾好妹妹,不会再闯祸的。”

看着女儿那热切的眼神,又担心女儿照顾不好沈君兮的董氏只好安排她们二人都与自己同睡。

这一下纪雯就更高兴了,她抱起沈君兮就开始原地转起圈来,惊得一众丫鬟婆子大喊“小心”。

好在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早,沈君兮在二夫人的房里梳洗过后,又被纪雯拉着手一路蹦蹦跳跳地回了老夫人的翠微堂。

王老夫人也是刚刚起床,正闭着眼的坐在梳妆台前让人给自己梳头发。

听得有人禀报二夫人带着表姑娘过来请安时,她也就睁了眼笑道:“快让她们进来。”

候在外间的纪雯听了这话,也就牵着沈君兮的手一路走了进去。

王老夫人见着她们表姊妹间相处的这股热乎劲,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快来,快来,让外祖母看看你昨晚睡得好不好。”王老夫人就冲着沈君兮招手。

沈君兮先是跟着纪雯一起给外祖母行了个福礼,然后才乖乖巧巧地走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正透过窗户纸照了进来,照得王老夫人白发如银,也照得沈君兮的一张小脸莹白透亮。

“外祖母,我可以给你梳头么?”沈君兮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在王老夫人披散下来的银白发丝上摸了摸,两世为人她还没见过这种白里还略微带着些金黄的发色。

王老夫人并没有拒绝她,而是有些好奇地问:“咱们的守姑也会梳头么?”

“会!”沈君兮声音清脆地答道,“我以前就常常给娘梳头!而且还要梳满一百下!”

实际上,她并未给自己的母亲梳过头,但前世在嫁到延平侯府后,她没少在婆婆跟前立规矩,帮着婆婆梳头。

“哦?”王老夫人也就挑眉看她,“那咱们的守姑就试试吧。”

老夫人的话音刚落,就有机敏的丫鬟搬了张矮凳过来,而刚为老夫人梳头的那个妇人更是将手中的犀牛角梳递到了沈君兮的手上。

沈君兮接过梳子,很是麻溜地爬上了矮凳,然后嘴里数着数,有模有样地帮老夫人梳起头发来。

二夫人等人则是围站在她的身后,满脸是笑地看着。

不一会的功夫便有人来报:“大夫人和四姑娘过来了。”

“怎么这么早?”王老夫人抬着眼皮看了眼放在高脚矮柜上的自鸣钟,有些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然后道,“让她们进来吧。”

董氏听了,也就往里间让了让,把门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等下可不要和祖母犟!见到守姑也要客气点……”齐大夫人拽着女儿纪雪的手,一边走一边低声叮嘱着,待她们一进屋,她便扬起了笑脸,只是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见到了满屋子的人,笑脸也跟着凝结在了脸上。

“二……二弟妹……你今日怎么也这么早?”齐大夫人就有些尴尬地同董氏笑道。

董氏见着她先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昨晚我把守姑接到我那院子去了,这不是怕娘担心么,所以一早就给送回来了。”

听着董氏这话,齐大夫人心中莫名就松了一口气。

昨日沈君兮刚到,婆婆就落了她那么大一个面子,她正愁以后在沈君兮跟前抬不起头来,不曾想二弟妹竟然将人给带到了她的院子里去了。

一想到这,大夫人就挺了挺身子,感觉自己的脊背好似又直了些,她再一抬眼,结果发现站在那给老夫人梳头的是沈君兮,而老夫人还是一脸享受的表情时,大夫人脸上的神情又跟着变了变。

她就看了眼身边的纪雪。

同样是六七岁的年纪,自己的女儿怎么就不知道去卖这个巧讨老夫人的欢心?

沈君兮先是看了眼大舅母,又借着铜镜看了眼外祖母,见外祖母好像并不怎么着急的样子,她也跟着沉下心来,慢慢地替外祖母梳着头。

而王老夫人则是闭着眼,神情静谧地好似睡着了一样。

二夫人自是无所谓,她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做,就这样候着也耽误不了她什么事。

但大夫人却不一样,管着家的她,院子里还站着不少丫鬟婆子等着她示下呢。

在得知沈君兮要帮老夫人梳一百下头的时候,大夫人就笑着上前同沈君兮道:“你这孩子,孝心可嘉,但梳头这事还是让大舅母来吧。”

说着,她就想去拿沈君兮手中的梳子。

沈君兮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怎么?老大媳妇,你有什么急事么?”王老夫人缓缓地睁开了眼,在镜子里看着齐大夫人道,“你要有什么急事只管去办你的事,不用管我这边……”

齐大夫人的神情一僵,老夫人明明知道自己管着府里的中馈,却还这么说,分明就是故意的。

若是在平常,大夫人肯定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告退了,可昨晚王老夫人才将她耳提面命了一番,她又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走掉?

于是她就讪笑了一把,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直到听到沈君兮数到了一百后,才见她从矮凳上跳了下来,将手中的犀牛角梳又还给了一旁负责梳头的媳妇子,并且同王老夫人笑嘻嘻地道:“外祖母,守姑梳得好不好?”

“好,好,好,”王老夫人连说了三个好字,眼睛也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等下你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

沈君兮就在王老夫人的身边转了转眼睛,然后笑咪咪地道:“我想要吃油炸蟹黄包!”

“这才三月,有什么蟹黄包吃?”沈君兮这边的话刚落音,院子里就响起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四妹妹是不是又想给厨房里的妈妈们出难题?”

“才没有!”因为昨晚刚被老夫人训斥过,纪雪原本一直躲在母亲的身后不想让人发现她,在听到屋外少年的质问后忍不住气鼓鼓地反驳道,“四哥你别冤枉我!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不是你,还会是谁?”院子里另一个少年嬉笑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这个屋里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刁钻的事?”

说笑间,只见两个少年如沐春风般地并肩而来,王老夫人一见他们二人,脸上便露出笑容来。

“孙儿给祖母请安。”两人进屋后也没有含糊,而是躬身给王老夫人行了礼,在见到老夫人身后的齐夫人和董夫人后,又分别行了礼。

趁着这个当儿,站在王老夫人身旁的沈君兮悄悄地打量起这两位少年来。

这两位少年并不是一般年纪,大的那个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瘦高瘦高的,穿着一件竹青色的锦缎袍子,看上去像是一根细长的竹竿;小的那个十一二岁,身形也不矮,穿的却是一件月白色素面杭绸直裰,却衬得整个人唇红齿白的。

看着二人的年纪,沈君兮大概分辨出年纪大的那个是大舅母的小儿子纪昭,而小的那个就应该是二舅母的儿子纪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