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梦小说 其他类型 薛澈苏知知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本书作者

木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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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柳山长看向薛澈:“薛澈,你可以么?”

薛澈:“可以。”

于是柳山长给了二人纸笔,让他们俩桌案搬到外边,单独去默写文章。

待到快下课的时候,柳山长把闫超和薛澈又叫进来,检查他们的默写。

闫超默写得的确不错,除了几个地方用词不一样,大体都能对上。

柳山长微微颔首。

闫超挑衅地看了薛澈一眼。

薛澈也回看了闫超一眼,眼神中含着一抹不屑和怜悯。

闫超不明白薛澈眼中的含义,忽然听到柳山长拍案道:

“好!”

循声望去,柳山长拿着薛澈的文章,读得津津有味。

读完后,柳山长放下薛澈的文章,目露赞赏:

“我明德书院能有你这样的学生,是书院之幸。”

薛澈宠辱不惊:“山长过奖了。”

柳山长又看向闫超,厉声呵斥:

“闫超!我对你太失望了!”

闫超不知柳山长为何突然断定他抄袭,其他学子也一头雾水。

柳山长将薛澈默写的那张纸给闫超:

“你自己看看!”

“薛澈,你跟同窗们说说,你方才写了什么。”

薛澈:“山长,学生先默写了昨日的文章,但这篇文章学生昨日写完后并不满意,因此在默写完后,重新写了一篇。”

闫超拿着薛澈的答卷,惊得手抖。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写一篇文章,而且写得比昨日那篇还要好!

闫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事实分明就摆在自己面前。

薛澈甚至不需要多说一句话,不需要旁人证明。

他重新写出的文章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的学识,远在所有同窗之上。

闫超手里的答卷被同窗们接过,挨个传阅。

每个读过的人,都叹服薛澈的文笔。

就连李章盛拿到文章后,都没有办法再为闫超说一句话。

“山长,我错了,我不是要抄他的文章,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山长……”

闫超面如土色。

柳山长起身,眼中的失望如厚重的磐石在闫超身上:

“我明德书院以德为先,绝不容忍抄袭之事。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会通知你家中人接你回去思过。”

闫超颓然地坐在地上。

完了。

他爹要是知道他在书院抄袭,一定会把他往死里打的。

闫超看向李章盛,想让李章盛帮他说两句话,毕竟这馊主意明明是李章盛出的。

李章盛狠狠瞪了一眼,闫超只好悻悻闭上了嘴。

薛澈站在闫超身边,眼神却看向李章盛的方向,不知是在对谁说:

“你想害我,但偷错了东西。”

有些东西是偷不走的。

比如天分,比如才识。

李章盛只觉得这句话像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比任何辱骂都更具有羞辱性。

他面色僵硬,双手在袖中握成拳。

……

太阳慢悠悠地往西走。

充实的一天又结束了。

苏知知带着顾青柠,和薛澈在伙房一起吃晚饭。

顾青柠现在看苏知知,就像看踩着五彩祥云的盖世英雄,满目虔诚地把自己碗里的烧鸡腿都让给苏知知吃:

“知知,你今天太厉害了,你多吃点。”

“你居然一脚就能把人踹翻。”

“知知,你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苏知知被顾青柠夸得都不好意思了,她把鸡腿夹回给顾青柠:

“你也要多吃点才行,多吃饭才会像我这样有力气,以后我带着你跟她们打。”

薛澈从两个小姑娘口中听了桃李堂发生的“泼墨案”,他也简要把今日闻道堂发生的事情用一两句话概括了。


因此各地书院中都有女学生,虽然比例少,但并不稀奇。

苏知知在路上问个不停:

“娘,县里的书院和村里学堂有什么不一样?”

伍瑛娘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如何作答,她也没在书院念过书。

她自小习武,看书识字都是师父教的,还是为了读懂枪法。

“娘也不清楚,但是你在书院上课时不能吃零嘴了。” 伍瑛娘叮嘱。

苏知知:“那我可以给夫子吃吗?”

薛澈在旁边不由得开口:“也不可以的。”

他想起之前在村中念书时,苏知知时不时就掏出个烤地瓜、干枣什么的跟大家分着吃。

秦夫子不但没制止,还吃得很乐呵。

伍瑛娘又叮嘱:

“在书院里要好好完成功课,不要去抓鸟爬树,挖草捉虫。”

苏知知反问:“娘,我是去念书的,怎么会去捉虫子呢?”

伍瑛娘:“……娘是说万一。”

几人说着,就走到了明德书院门口。

明德书院地处白云县东侧,在县城边缘,依山而建。

书院大门古朴厚重,门环上的纹路已经被磨得看不清样式,门楣上书“明德书院”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门童引着三人去见书院山长柳明枝。

柳明枝曾中过举,教书几十年,教过的学子也有不少如今在外地做官,因此在白云县很有威望。

伍瑛娘带着两个孩子来的时候,柳明枝正在作画,画的是山间花鸟图。

山间树枝上停着一双红嘴相思鸟。

柳明枝几次落笔又停下,总觉得少了几分生动意趣。

“山长,有位娘子带两位学子来了,是顾刺史推荐来的。” 门童禀报。

柳明枝放下笔。

顾刺史跟他打过了招呼,他知道会有两个山里的孩子来书院念书。

他料想过大概会是佝偻局促的母亲带着裤腿沾泥点的孩子来。

可他一抬头,就见一个眉间很英气的妇人牵着两个面容秀气的孩子。

干干净净,举止有礼。

柳明枝怀疑他是不是认错了:

“这位娘子可是自良民村来?”

伍瑛娘点头,将准备好的东西交到门童手上:

“山长,这是束脩,两个孩子就有劳山长费心了。我们从良民村来了县城,在县里赁了个地方住下,要是孩子在书院有什么事,山长尽可差人来寻我们。”

柳明枝拒绝伍瑛娘拿来的束脩:

“顾刺史已经和老夫说过了你们的情况,你们村为浔州治安尽了不少力,可免除束脩。”

伍瑛娘还是坚持要给。

这是孩子念书的费用,他们给得起就一定会给。

伍瑛娘又对着柳明枝客气地嘱托几句,然后摸摸两个孩子的头:

“知知、阿澈,在书院好好念书,过十日就能回家了。”

苏知知看着伍瑛娘离开的背影,在心中已经开始掰指头数日子了。

明德书院学生不少,根据不同学生的水平分为勤学堂、桃李堂、闻道堂。

学生水平从低到高。

勤学堂的学生还在学《千字文》时,闻道堂的学生已经在写文章了。

薛澈:“请问山长,学生当去何处?”

柳明枝的目光从两张稚嫩的小脸上扫过:

“先考一考。“

苏知知在山上念书,从来没有考过试。

她接过考卷的时候,面色很坦然,会写的就写了,不会写的就不管。

薛澈以前在长安倒是经常被家中夫子考课业,但他极少失误。

考卷上的经文他都学过,很流畅地就答完了。

两个孩子几乎是同时落笔,将答卷交给了山长。


苏知知把鞭子系回腰间:

“我们村猎到了好多蛇,皮做了鞭子。蛇肉炖一大锅可香了!”

仇冥这下不淡定了。

脸上平静的表情差点崩裂。

他们帮里精心饲养的蛇,向来只有蛇吃人,可这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

蛇肉炖了一大锅?

皮还被扒了给她做玩物?

仇冥再次环视四周。

若这小丫头说的是真话,这山上必然有高人。

“能抓这么多蛇,贵村可是有哪位能人?”

仇冥故作惊讶地问苏知知,却没能从她口中套出话。

苏知知只骄傲道:“我们村,人人都很能干的。”

黑匪山西侧大片的平地,开垦成了农田。

正是开春播种时节,山上田间都有不少人在忙活。

苏知知的目光往田垄望去。

仇冥等人也看见了田野上的景象,众人忙着犁地,一个个面朝黄土背朝天。

明明是一派祥和之景,看着又有些不对劲。

仇冥发现拉犁的不是牛,而是人。

仇冥揉揉眼睛,仔细再看,一双倒三角眼中映出柳银环拉犁的身影。

!!!

不只仇冥,身后一帮人也瞳孔震动。

在帮内耀武扬威,鼻孔朝天的柳银环竟然被逼得一脸苦相下地拉犁。

柳银环身边站着个老头,大家看见那老头抬手往柳银环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柳银环居然不敢还手,垂头发抖。

犹如丧家之犬。

而正身为“牛替补”的柳银环是真的很崩溃,他觉得这日子过得不如猪狗。

他先是被那个白面村长审问了一通,然后被五花大绑地送到那虞大夫灌了各种药汁,在生死徘徊间忍受煎熬。

十几个兄弟中,六个人醒了过来。

其余的人,下次打猎前还醒不过来,就再没机会醒了。

而醒了的人第二天就被扔到田里当牲口使,干活受累比牛还多。

他偶尔想偷懒喘口气,偏偏监工的是秦老头。

他们一口气喘长了点,秦老头都能精准地瞪过来。

还有,他们饲养多年的蛇全被剁了,连皮都不放过……

柳银环自小横行乡里,只有他欺侮别人的份,从没被人欺到这个地步。

他咬牙蹬着脚下的黄泥。

这山头的人真太他娘的恶了!

等大当家仇冥来了,他们青蛇寨定将黑匪山夷为平地,把这帮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啪叽——

脚下打滑,柳银环向前摔了个狗啃泥。

他满身邋遢地爬起来时,目光正巧扫过远处的仇冥一行人。

柳银环立刻低下头,眼中却迸发出亮光。

大当家带人来了!

好好好。

这狗日子,终于过到头了。

山上的仇冥在看清柳银环后,也匆匆移开了眼神。

仇冥对着身后的李三使了个眼色。

李三顿时哎哟哟地捂着肚子叫起来:

“哎呀我闹肚子了,借问下,茅房在哪啊?”

白洵看了一眼郝仁,见郝仁微微颔首,才指了个方向:

“那草屋后边就是。”

“多谢,哎哟……疼死在了……”李三捂着肚子小跑去了。

李三绕到草屋后边,却没有进茅房,而是趁无人注意,往厨房的方向溜去。

厨房门口放着一大缸用来做饭的水,是孔武刚灌满的。

伍瑛娘和花二娘还有秋奶奶正忙活着烧饭,随手从桶里舀了几瓢水进去。

李三躲在旁边的屋后,从怀里掏出一颗灰色药丸,对准水缸抛了进去。

药丸入水即化,顷刻散得无影无踪。

李三又捂着肚子跑了回去。

仇冥见李三面色无恙地回来,就知道事情成功了一大半。

他们青蛇寨的子夜丸由百种蛇毒提炼而成,剧毒无比,中毒之人两个时辰后会全身麻痹,活不过子夜,故名子夜丸。

解药只在仇冥手中握着,只要他不给解药,任何人都是死路一条。

“吃饭了——”

厨房那边传来饭食的香味。

暮色沉沉,劳作的村民三三两两扛着锄头归来。

大家从前做山匪时是一起吃大锅饭,后来从良做了村民,还是一起吃饭。

每人手里拿一个碗,走到厨房的窗口。

伍瑛娘和秋奶奶给每个人盛一大勺饱满晶亮的米饭,配上冬日做的腌菜,再浇上烧得软烂的野猪肉——

昨天一只野猪掉进了陷阱里,杀了够全村吃好几餐。

那个陷阱还是去年苏知知非要挖的。

她要和阿宝玩捉迷藏,藏在阿宝飞起来也看不见的地方,于是拉着孔武一起挖了个好大的坑,要把自己埋起来。

苏知知站在坑里,激动地用土把自己身子盖到一半的时候,伍瑛娘及时出现,把苏知知拎起来打了一顿屁股。

苏知知不敢再挖坑埋自己了,但是那个大坑一直留着,时不时就有一两只野物掉进去,村民们喜提加餐。

苏知知手里拿着两个粗制陶碗,站在窗户边踮起脚来:

“娘、秋奶奶,我一碗,我再帮阿澈带一碗。”

秋奶奶笑得满脸都是慈祥的皱纹:

“知知真乖,奶奶给你多加点肉汁。”

伍瑛娘笑:“秋婶,别给孩子打多了,吃不掉浪费。”

苏知知把盛得满满的碗抱好,脚底抹油:

“谢谢秋奶奶,我会都吃光的!”

她才跑两步,花二娘闪身挡在她面前,一手从背后拎出个食盒:

“知知,把碗放进来,这里面还有给虞大夫的饭菜,麻烦你一起送去。”

虞大夫在自己的小院中钻研医术,常常一连几天不出门,有时候连饭也忘了吃。

“好。”苏知知把碗放好,盖好食盒,往虞大夫的院子送饭去了。

仇冥带着一帮人也假模假样地端了个碗去打饭菜。

他们本来不打算吃的,但是如果众人都吃,只有他们不吃,村中人难免会起疑心。

另外,这饭菜做得也太香了。

青蛇寨假扮流民没错,可是为了赶来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尤其是今天上山后还没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饭,此时五脏庙空空如也。

仇冥拿着碗走到窗口,脸上扮出憨实可怜的笑:

“婶子,不用多,一点就行。”

满头白发的秋奶奶从身后舀了一大瓢浅白色的水倒进仇冥碗里。

水里隐约飘着一两粒米,浮浮沉沉。

仇冥强忍杀人的目光:“婶子,这是?”

秋奶奶还是笑得很慈祥:

“哎哟,听说你们饿了好一段时日,伤了胃,不能吃油腻荤腥,喝点稀粥正好。”

仇冥:……

这叫粥?

这他娘的不是一碗水?

仇冥心里骂娘,但嘴上还是僵硬道:“婶子说得对。”

等青蛇寨一众人端着汤汤水水在心中咒骂而去后,吃完饭的伍瑛娘回到厨房跟秋奶奶换手。

“秋婶去吃饭吧,换我来。”

伍瑛娘转头一看,奇怪道:

“啧,我之前倒的刷锅水哪去了?”


村民本来还吵吵闹闹的,见到村长郝仁抬手,众人就渐渐安静了。

大家都愿意听郝村长说话,听着就安心。

但是郝仁看着眼前这一帮不让人省心的村民,其实有几分头疼。

他本意是想带着大家隐居山间,平平淡淡地过农家日子。

谁知道风波一桩接一桩。

他们想退隐,奈何实力不允许。

“第一件事,昨晚秦老和孔武守村有功,不仅让大家喝上了蛇肉汤,还抓了几个青蛇寨的活口,各奖励烤羊腿一只,大家有异议吗?”

“没有!”众人道。

伍瑛娘单手拎着两条上午刚烤好的羊腿,当着大家的面,分给秦老头和孔武。

那羊腿烤得滋滋冒油,香气诱人。

伍瑛娘的厨艺真是没的说。

大伙咽了下口水,继续听村长道:

“青蛇寨的人涉及江湖,大家说说怎么处理。”

村民们顺着村长的目光看向西南侧的牛棚。

柳银环和几个还剩一口气的青蛇寨弟子就被绑在牛棚门口的木桩子上。

“村长,押他们在这做人质,让青蛇寨拿银子来赎,刚好挣一笔。”有人站起来建议。

“不可。”郝仁的眉心蹙起。

他气质儒雅风流,即使皱眉生气也像个惆怅忧郁的世家公子:

“说了多少次,我们现在不是山匪,不能再留着以前的老思想!旧作风!

我们是良民,良民怎么能绑架勒索呢?”

发言者面有愧色,赶紧又想了个新法子补救:

“那要不把人留下,最近开春要犁地,可以给他们绑上绳子拖耕犁当牲口用,让村里的牛歇歇。”

此话一出,不少人点头。

郝仁目露欣慰:

“这个想法不错,物尽其用,人尽其用。”

大家为发言者拍手叫好。

“啊啊、啊啊、啊。”孔武也站起来,挥着手指指林子。

孔武没有舌头,只能靠手比划,可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猎豺狼虎豹的时候,把这些人丢出去做饵,引野兽入陷阱,方便他们打猎。

“这个提议也可以,”郝仁略作思忖,“这样多猎两只虎回来应该不成问题。”

大家纷纷道:

“对对,老虎咬剩的,还可以喂猪喂狗,埋进土里做肥料。”

“剩下的人骨头扎些稻草,放田里还能驱麻雀。”

郝仁频频颔首:“大家就要有这种勤俭过日子的态度。”

接下来又有人提出五花八门的建议。

柳银环等几人在旁边听得两股战战。

他们青蛇寨混了这些年,奸杀拐盗的事情是做过不少,可他们也没琢磨出过这么多种死法。

他现在觉得这个村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村民们早上干了体力活,此时卷袖子的卷袖子,光膀子的光膀子。每个人胳膊或背上都有狰狞的刀疤。

那绝不是干农活会造成的伤。

柳银环又想到昨晚顺风耳和那个黑熊少年的厉害,他头上冒出层虚汗。

这真的是什么良民村么……

他希望有个正常人能站出来说,把他们送官府。

因为他们青蛇寨其实在朝廷有人罩着,疏通一下关系,做做样子就能换个身份出来。否则他们如何能混到今日?

“村长,恕我直言,作为医者,我认为直接用这些法子不妥当。”

咋咋唬唬的人群里,一身白衣的虞大夫站起来,身板挺直,衣袖飘然。

柳银环见站出来个白面斯文的郎君,还是个宅心仁厚的医者,眼里露出几分希冀。

好啊。

只要有个心软的,肯放他们出山,他们就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虞大夫继续道:

“我最近在研制新药,需要药人。试得成功,可令人生猛如虎;试得不好,便是活死人一具。”

“这几个人正适合拿来试药。等我试完药,你们再拿去用。”

虞大夫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六岁,但因为医术精湛,很受全村上下敬重。

他说要研制新药,大家伙儿都鼎力支持。

“唉,就这么点人,先紧着虞大夫用吧。”

“对对,当牲口肥料啥的都不打紧,试药是大事。”

“虞大夫别客气啊……”

郝村长显然也欣赏虞大夫的想法,颔首道:

“那这些人先拨给虞大夫用,之后若是试药成功了,让他们去田里替牛拉犁;不成功的话,还可以打猎的时候当作饵来用。”

村民们觉得没毛病,两全其美,怎么着都不浪费。

不愧是村长,真英明。

柳银环在牛棚边听着,只觉得两眼发黑,不管不顾地大喊:

“我乃青蛇寨的二当家,你们若不放我,青蛇寨绝不善罢甘休,定会来此报仇!”

他喊得声嘶力竭,可村民们都笑了,连不苟言笑的虞大夫唇边都漾开浅浅的笑意。

“哟,这么看他们还会送人来。”

“正好,这一批试药,下一批当肥料。”

“哈哈哈……”

伍瑛娘走到牛棚边,一人抡了一巴掌,柳银环几人就全晕过去了。

她拍了两下手上的灰:“好了大家别起哄,听阿仁继续讲。”

众人又齐刷刷扭头,把视线移回到郝仁身上。

薛澈靠在窗边,满脸震惊,喘气都不敢大声了。

他只有六岁,但京城里教过他的夫子都说他聪颖过人,悟性极佳。

可今天看见的事情他完全不能理解。

杀人这种事居然可以被明明白白地提出来讨论,还要比较哪种方法最节俭好用。

青蛇寨昨晚真的来了,可是村民们毫发无伤,还吃了他们的蛇。

薛澈问苏知知:“你们以前是山匪吗?”

“是啊,不过秦爷爷说好汉不提当年勇,那是以前的事了。”

苏知知的语气中大有遗憾。

薛澈:“你们也杀人越货吗?”

苏知知叉腰:

“那叫劫富济贫,锄奸斩恶。我们以前是义匪,十里八乡都靠我们罩着。”

“现在我们商量第二件事。”郝仁的声音将两个孩子的注意力又拉了回去。

“去年别的地方收成不好,今年世道不太平。我们村抓了几个恶徒,引起了一些人注意,从今夜开始,多加两人值守,轮值顺序要重新排。”

大家对这点也没异议。

但是白洵在旁边提了个问题:

“村长,这次排轮值,能不能把你换下来,换成阿宝?”

郝仁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儿,才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道:“好。”

窗沿边,薛澈无声地用目光猜测谁是阿宝。

苏知知像是知道薛澈在想什么,把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

哨声未落——

哗哗哗!原本在角落休憩的巨鹰扑腾着身子过来,个头比苏知知还高大。

阿宝在苏知知面前低下头,乖顺地让苏知知摸它头上一缕白毛。

“喏,这就是阿宝。”

薛澈第一次见如此巨大的飞鹰,尖利的爪子沾着已经干了的血渍。

他以前随大人去皇家猎场时,都没见到过这么大的鹰:

“这是哪来的鹰?”

苏知知:“我捡的。”

“什么?”薛澈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知知重复一遍:“我在山里随手捡回来的。”

苏知知从小个随手捡东西的毛病,几年前看见只受伤的幼鹰,抱着不肯放。

于是村里就把这只鹰留下来养着,取名阿宝。

谁也没想到,阿宝竟然能长这么大,打起架来能抵好几个村长。

“咳咳,”郝仁开始说第三件事,“最后一件事,是关于春种。”

“我们村去年收成不错,且人力有余,今年我们多开垦一些公田,加些作物。大家想种什么都可以说。”

去年雨水少,很多地方粮食减产。

黑匪山附近区域是个例外,不知为何,就算雨少,土地也润泽,豆瓜菜米都收成很好。

其实也不一直是这样,多年前也有闹饥荒吃草根树皮的时候。

但从六年前苏知知出生后,地里的食物就开始疯长,吃都吃不完。

那年起,山匪从良。

大家都将苏知知看做福星。

民以食为天,村民们讲到粮食,积极性很高:

“多种点辣椒,下饭!”

“甘蔗!收成了多熬几斤糖来,知知爱吃。”

“我们山多,种些果树茶树。”

苏知知从窗口翻出去,利索地跑到大家中间,举起手大声说:

“我也有想法!”

村民们见知知来了,都停下来让她说。

伍瑛娘走过去把苏知知抱起来:

“说,你想种什么?”

苏知知:“种棉花!可以做衣裳的棉花。”


她听孩子说过在书院被同窗欺负,可是也无能为力。

她不止一次想过让孩子回家别念了,可是公婆不允,她也没办法。

相比之下,郝仁和伍瑛娘是最平静的。

但只是看着平静而已。

郝仁拈着茶盏的手指骨节泛白,青筋凸起。

伍瑛娘的手在身侧扶着椅子把手。

她不是要扶椅子,她其实是想握她的长枪,可她今日没有带。

他们没想到,把孩子送来这才十日,竟然会出这种事情。

若是知知和阿澈被蛇咬了怎么办?

若知知真的冤枉成窃玉的贼怎么办?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看着彼此眼中滔天而起的怒火,转瞬又掩藏起来。

伍瑛娘问:“柳山长,请问可查到了那条蛇是怎么出现阿澈书箱中的?”

柳山长摇头:“还不曾。”

伍瑛娘心中有了数。

好,这样更好。

那么就算放蛇的人残了死了,也没人会联系到这件事。

郝仁则看向了盛气凌人的李夫人:

“敢问李夫人夫君可是浔州李长史?”

李夫人一进来就忍不住看了两眼俊秀文雅的郝仁。

这会儿郝仁同她说话,她下意识坐直了腰,声音也柔了两分:

“浔州长史李琼正是我夫君。看在我们李家的份上,孩子们这点事就别揪着不放了,不值得伤了同窗们的和气。”

“李夫人说的是。”

郝仁揉捻着指腹,垂眸掩盖住眸底锐利锋芒。

浔州长史李琼。

他记下了。

众人的反应也算在李夫人的意料之中。

天高皇帝远,在浔州,他们李府就是顶了天的人家。

只要搬出夫君的名头,识相的都会给面子。

但柳山长不打算对此事轻拿轻放。

他坚持将周晓梦从书院中开除,并且等李韶儿恢复之后,要李韶儿亲口解释。

周娘子在山长面前说尽了好话,山长就是不肯松口。

无奈之下,周娘子只得垂丧地带着女儿离开,反正他们家本也不指望周晓梦能考女官,只是先让她念几年书,以后好说婆家。

走到门口时,李夫人站在台阶上低头睨着周家母女:

“周娘子家的铺子在何处?”

周娘子勾着脖子,小心翼翼:

“李夫人,周记干货铺子就在春园街上。”

李夫人居高临下地点着下巴:

“你回去好好管教女儿,我会让府中管家去照顾你家铺子的生意。”

周娘子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笑出满口牙花子:

“多谢李夫人!能得李府照拂,是周家的福气。”

他们是家是小本生意,要是有李府来采买,对他们来说可是大主顾,卖一两单就够吃几个月了。

周娘子高兴得很,拉着女儿也把腰弯得很低。

李夫人见周娘子市侩的嘴脸,心里很瞧不上,嗤了一声便去闻道堂看自己儿子了。

周晓梦抱着被蛇咬伤的手臂,脸上还肿着鲜红的巴掌印,她脸色惨白地问:

“娘,我是不是再也不能来书院了……”

周娘子回头看着女儿的伤,心里一疼,脸上的笑还没收尽,拿袖子抹了一把眼角。

顾夫人从头到尾没说什么话,急着要去看女儿。

“柳山长,明日是休沐日,我可否提前一日接青柠回去?”

她家青柠胆子小,之前还被歹人绑走过,还不知被吓成什么样了。

柳山长同意了,同时转头对郝仁夫妇道:

“郝村长这边也可以提前接孩子回去休息。”

郝仁:“多谢山长,我等会去看看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