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梦小说 女频言情 小说大山里的汉子(吕律陈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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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灵

    男女主角分别是吕律陈秀玉的女频言情小说《小说大山里的汉子(吕律陈秀玉)》,由网络作家“指尖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黄大仙你也打?”听到吕律提及黄皮子,陈卫国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所谓黄皮子,是人们对黄鼠狼的俗称,也有不少人尊称它为黄大仙。这些东西属于民俗,吕律好歹也在这边生活过不少日子,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东北有四大仙,俗称红黄白柳,是民间传说中与人类长期伴生,亦妖亦仙的灵异。分别是狐狸、黄鼠狼、刺猬和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为民众所供奉和广为传说。还有老鼠,也被称之灰仙,或是仓神。猎人们在打猎的时候,有不少人很是忌讳,不打这些所谓的灵物,认为冒犯了会带来灾厄。吕律自然是不信的。但架不住有人信啊。会问这种问题,陈卫国明显就是其中一个,最起码也是一种将信将疑的心态。事实上,黄皮子,狐狸皮国营店都有收购,价格还不错,有些人还非常擅长下夹子或是下套抓捕...

章节试读


“黄大仙你也打?”

听到吕律提及黄皮子,陈卫国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所谓黄皮子,是人们对黄鼠狼的俗称,也有不少人尊称它为黄大仙。

这些东西属于民俗,吕律好歹也在这边生活过不少日子,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东北有四大仙,俗称红黄白柳,是民间传说中与人类长期伴生,亦妖亦仙的灵异。

分别是狐狸、黄鼠狼、刺猬和蛇。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为民众所供奉和广为传说。

还有老鼠,也被称之灰仙,或是仓神。

猎人们在打猎的时候,有不少人很是忌讳,不打这些所谓的灵物,认为冒犯了会带来灾厄。

吕律自然是不信的。

但架不住有人信啊。

会问这种问题,陈卫国明显就是其中一个,最起码也是一种将信将疑的心态。

事实上,黄皮子,狐狸皮国营店都有收购,价格还不错,有些人还非常擅长下夹子或是下套抓捕。

尤其是狐狸皮,神州大地上,越往北边,狐狸皮质地越好,东北出产的狐狸皮可想而知。

很多猎人忌讳不打这些,也正好便宜了没这些忌讳的人。

有的人,一年单凭放夹子得来的黄皮子、狐狸皮,就能卖上一两千块,收入不菲。

狐狸皮、黄皮子也是上了些档次的,尤其是狐狸皮,鞣制出的皮草可是殷实家庭里边大姑娘、小媳妇的最爱,至于普通人,也就只能考虑考虑狗皮、羊皮、狍子皮之类的。

东北冷啊,没点好的保暖物,外出那是真遭罪。

虽说是猫冬,但不可能在家里猫过一整个漫长的冬天,物资紧缺的年代,也根本就猫不住,所以,时有听闻冻死的。

能达到零下四五十度的严寒,那威力非同一般。

吕律的随口一说,没想到陈卫国会有这样的一问,他微微愣了下,正想反问他是不是信这个,张韶峰却先开口了:“什么仙不仙的,尽扯犊子,会跑来祸害家养的鸡,到家里偷东西的玩意,那就该打。叔啊,你要是信这些东西,那思想工作可得好好建设建设,提高些觉悟。”

一句话堵得陈卫国脸色都变了变。

身为过来人,他很清楚,前些年清除牛鬼蛇神之类的事,有的话可不能乱说,他干笑两声:“对对对,该打!”

挺会借坡卸驴。

吕律在一旁看得心里暗笑。

只是往前没走几步,陈卫国又开口了:“爷们,听说你上次斧劈熊霸,可真猛啊!”

猛?

听着像是夸人,说人厉害,但有的时候也是粗鲁、莽撞、傻的意思,未必是好话。

“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不得不拼。”吕律可不想被人当成个二愣子。

“哎呀,马上就要到雨季了,这腰腿啊,老是时不时地痛,尤其是这些关节,真是难受。”陈卫国唉声叹气地说。

先提杀熊的事儿,现在又来说什么腰腿痛。

吕律怎会听不出,他这分明是想要有小虎骨之称的波棱盖泡酒。

这老东西,就是这么会来事。不直接说要,还想别人主动给他送来。

那波棱盖也是能值些钱的,吕律有求于人,送给他也无妨。

可惜,吕律太清楚他的为人了,这就不是个能填得满的窟窿,关键是,填就填吧,他还可能随时不认账,打着公道的旗号干翻脸不认人的事他是极为擅长的。

有的东西动到他手里,那也是白搭。

前世被占的便宜还少?

吕律可没忘记陈卫国所使的哪些绊子。

送东西,那也得分人。

“腰腿疼,关节疼,这是风湿啊,天气一变,确实遭罪,屯长,要不改天你得空到我地窨子来一趟,我正好有东西和法子能防治。”吕律一脸关切。

陈卫国一听这话,立马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常年抽烟袋锅被熏得黑黄的牙齿:“啥法子啊?”

他以为吕律会很懂事地送上波棱盖。

“我今天刚从山里收来一群蜂子,这蜂子可是好东西,关节上哪里疼,抓上几只蜂子去蛰一下,那蜂子屁股上的毒针一扎入肉里,蜂毒也就跟着注射进去了,要不了多长时间,疼痛的地方就会变得火热火热的,对治风湿很有效果。

这可是我从外边学来的法子,叫蜂疗,老有用了,你到时候来,告诉我哪里痛,我抓蜂子帮你多蛰上几下,过后就舒坦了。”

吕律热心无比。

一听这话,陈卫国面皮忍不住抖动了几下。

只是想要趁机弄副波棱盖来泡酒而找的借口,他刚还以为吕律挺懂事来着,没想到,一句不提波棱盖不说,还出了个这么磨人的法子。

找蜂子蛰,那不是要命吗?

陈卫国很怀疑吕律是真没听出来还是故意装糊涂。

可吕律一副热心样,又不像是装的。

“蜂子叮人那么疼,能治风湿?”陈卫国一脸不信地问。

“疼归疼,但是效果好啊。我敢保证这是真的,王德民王大爷应该也知道,不信你问问他我说的有没有假。”吕律信誓旦旦:“其实也不用问,试一下你就知道,那效果杠杠的。”

陈卫国甩甩脑袋:“还是算了,我这把骨头,怕是经不起折腾。”

“那我就没辙了。”

吕律长长叹了口气。

有法子你不用,那能怪谁?

不只是陈卫国是个人精,吕律上辈子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比起常年窝在秀山,最远地方就是到过伊春的陈卫国来说,说是见多识广,一点都不为过。

吕律深知陈卫国老奸巨猾,轻易不会当着人面落人口实,尤其是当着张韶峰的面,陈卫国不提波棱盖,吕律更不想提。

而并排走着的张韶峰默默地听着,听到吕律这蜂疗奇招,突然蹲下系鞋带。

吕律回头瞟了一眼,发现他正捂着嘴巴偷笑。

接下来的路,陈卫国就不怎么说话了,从袋子里取了烟袋锅出来,从烟杆上面挂着的荷包中取了烟面装烟锅中点上,脚步一下子快了很多,可没丝毫腰腿疼的样。

吕律和张韶峰跟在后面,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笑意。

都知道走在前面的陈卫国,现在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陈卫国不说话,但张韶峰说,一直在问吕律在农场的那些事,两人倒也聊得有声有色。

不知不觉中,三人已经到了屯里。

“你挂靠在屯里的事儿,我会酌情考虑,我家到了,就先回去了。”陈卫国说完,转身背着手直接走人。

“屯长,改天我再次拜访!”吕律可没忘记招呼一句。

张韶峰家在秀山屯中段,还有一段距离。

两人一起走着,大约五分钟后,张韶峰也到了岔往自家的路口:“爷们,到家里坐坐。”

吕律笑着摇摇头:“还要去借木板夹子,这天都黑了,事情办完,还得马上往回赶,我就不去了,改天再来登门拜访。”

“那行,你忙!”

张韶峰点点头,看着吕律朝屯东走远的身影,咧嘴一笑:“这人,有意思啊!”


吕律随着陈秀玉进了屋子,被招呼着坐到炕上。

早已经准备好,一直在灶上温着的菜很快被马金兰和陈秀玉两人端上炕桌。

整整八道菜,早些天被送来的熊掌被他们生生留到了今天,烀得烂熟。

陈秀玉已经过世的父亲,也是顶好的猎人,以前没少吃熊肉,对熊掌这道菜,娘俩都很有心得,味道绝对不比吕律自己做的差。

他们还把家里的母鸡宰了一只,用去年晒干保存的榛蘑炖出来,妥妥的小鸡炖蘑菇,东北名菜。

这算是两道硬菜了。

另外就是生腌的小根蒜、凉拌的婆婆丁,一碗荠菜炒蛋,一份焯水凉拌的刺嫩芽,炒土豆丝和一碗熊腿肉炒大葱。

八道菜,别看野菜占了半数,但这也是待客极高的规格了,而且,这些野菜都是时鲜山菜,每一样都是好东西。

陈秀清见菜已经上来,立马将今天出去散步顺便到小卖部买来的北大仓酒盖子打开,先给吕律倒酒。

这酒酒质清亮透明,呈微黄色,幽香纯正,入口柔和绵甜,是款不折不扣的好酒。

以北大仓命名,是因其见证了北大荒开垦的过程。

这款酒,在后世可是黑龙江的地理标志产品。

大概是东北冰天雪地时日较长,喝酒有驱寒作用的原因,东北人大都善饮,就连不少女人也酒量惊人,有的时候两口子在家,经常能碰上几杯,胡天海地。

吕律盯着酒,在差不多二两的时候,赶忙让陈秀清止住:“酒是好东西,但喝适量了就行……你身上有伤,你也少喝点。”

“这怎么行,怎么也得满上。”陈秀清继续押酒。

满酒待客,这是规矩。

吕律很干脆地伸手将碗口盖上:“我酒量不行,喝多了怕是都回不去。”

“回不去就回不去呗,跟我一起住不就完了。”陈秀清笑道。

“那也不行……”吕律很坚决。

在东北,少不了酒,吕律也很好酒。

眼前的北大仓酒,他前世往来海城和东北,没少喝,兴起的时候甚至能对瓶吹。

不过,那是前世的事儿了,他可没忘记,自己最终弄得倾家荡产,就在酒桌上,这事儿,刻骨铭心,这一世,他不想重蹈覆辙。

见吕律坚持,陈秀清也不勉强,给自己也倒了差不多二两的样子,招呼吕律动筷。

旁边,陈秀玉和马金兰伺候着,吕律看了看她们,见她们没有丝毫上炕一起吃的意思,便招呼道:“大娘,老妹,一起吃啊,家里有客女人不上桌,这规矩可不太好,这是把我当外人呐。”

他直来直去。

终究要成为一家人的,他实在见不惯这种见外的规矩,毕竟是重活一世,这习惯在后世早已经被摒弃,那有哪么多讲究。关键是这桌上,就他和陈秀清两人,未免也太冷清。

想了想,吕律又说道:“王大爷这段时间,没少来给清子诊疗,他那么照顾,清子这能下地了,也得把人叫来,好歹也算是表示一番心意。”

陈秀清憨厚实在,不善言辞,吕律只能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帮忙指点张罗。

听到吕律这么说,陈秀玉立马明白他的用意,屯里唯一的一个赤脚医生,关系得维续好。

而且,这段时间,王德民有事没事就会过来溜达一趟,原本那些换药之类陈秀玉或是马金兰就能完成的事儿,他都亲自上手,陈秀清才会恢复得那么快。

就冲这一点,就该请。

对,关系就得靠维续,多走动,才能四面开花。

陈秀玉立马应了一声,出了屋子去请王德民。

十数分钟后,王德民请到,笑呵呵地上了炕。

吕律更是叫上陈秀玉和马金兰,一起动筷,当然,也没忘记跟王德民说:“大爷,我是外地人,我们那边没那么多规矩,在我认为,都是人,大家都是一样的,我心里可没什么三六九等的说法,您老也别介意。”

他自己无所谓,不代表王德民这个老东北也无所谓,不少东北人家,哪怕到后世几十年,这样的规矩依旧遵守着。

殊不知,王德民点点头说道:“就该这样。说起来,这秀山屯的人,其实都算不上地地道道的东北人,可以说是来自五湖四海,讲究那些干啥。”

吕律微微一愣,这一点他还真从未听说过,连忙问道:“大爷,这有什么说道吗?”

“其实啊,咱们屯里最开始住着的老辈人,是清朝那会儿平定三藩后,流放到这边的驿站站丁,又叫站人。

那时候老毛子侵入外兴安岭(雅克萨战役),所以,出于驻守和军事的考虑,清朝从吉林到瑷珲,设了不少驿站,促进边防,这些驿站,用的就是我们祖上那些没什么罪,被事情牵连而被流放的人。

东北这边,被清朝视为龙兴之地,他们入关后,就将这边封了起来,不准外人进入。

这一封就是两百多年,所以,明明是好地方,却没什么人,鄂伦春、满族人等,才是这里的原住民。

再后来,闯关东来的人更杂,小日子为了掠夺咱们这的资源,更是将分布四处的人汇集到一起逼着为他们卖力。

所以,细细说起来,咱们这屯,祖上云南人、广西人、广东人,山东人、河北人……都有,真正的五湖四海是一家!我祖上就是云南人。”

王德民说起这些,如数家珍。

吕律也听得津津有味。

他原先只知道,清朝对这边进行长达两百多年的封禁,所以,孕育出了东北这大好的资源。

只是可惜了这大片的黑土地,明明种啥长啥,却两百年闲置。

没想到,秀山屯还有这样的来历,而且,似乎有不少屯也是这样形成的。

却听陈秀清说道:“我曾听我爸提过,我祖上也是云南的。”

吕律又是微微一怔,前世入赘陈秀玉家里,他可从没听这么说过,他顿时笑了起来:“我也是云南人,小时候随母亲流落到海城的。”

这一说,还凑一块儿去了。

屋里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这一顿饭吃下来,有说有笑,就真的有滋有味了。

大半个小时后,桌上只剩下些许残羹,吕律只喝那二两,但王德民被他和陈秀清轮番敬了不少,吃饱喝足后,跟几人打过招呼,哼着小调优哉游哉地回去了。

吕律也准备走,却被陈秀清拉住。

“还有事儿?”吕律问道。

陈秀清点点头,小心地从怀里取出一个布袋,将里面半干的熊胆取了出来:“这熊胆,本该就是你的,我不能要。”

“别忘了那个规矩,山财不可独享,何况,我就是捡了个便宜。”吕律推了回去。


见吕律突然闯进来,陈秀玉赶忙将手中的碗往身后藏,笑问:

“吕哥,你怎么来了,吃完了吗?锅里还有,我这就给你添。”

吕律没有说话,抬起蒸笼看了下,里面就只有十多个饺子。

这分明是把好的全留给自己,而她们却在一旁吃苞米粥。

吕律心头莫名地一酸:“苞米粥,我也能吃的啊,这些饺子,你们也一起吃吧。”

“你可是家里的大恩人,怎么能让你……”紧跟着过来的马金兰说道。

“是家里没粮食了吧!”

吕律直接打断了马金兰的话语,看着将头沉沉低下的陈秀玉,叹了口气:

“没事儿,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他说着,从怀里布兜中取出那枚被他简单处理过的熊胆:

“这是陈兄弟打的那头熊瞎子。

我今天早上找到的时候,已经重伤了,补了一枪,将熊胆给你们送来。

是枚铁胆,也能值不少钱,卖了的话,一段时间内不用发愁了。”

将熊胆塞到马金兰手中,吕律返回炕上,几下将碗中的饺子吃掉,起身就走:

“熊瞎子的肉还在山上,我去找人,给你们拉回来。

另外,别张口恩人闭口恩人的,我不习惯。”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还在发愣的一家子。

娘俩只能紧跟着出门,看着吕律离开,却不知该说什么。

吕律此举,多少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

可是,吕律打心里把这里当成家,把他们娘三当成亲人。

只盼着他们能好点,所以也就不把自己当外人。

吕律出了陈秀玉家,顺着村中土路往回走。

要找人帮忙,还得是去找王德民。

再一次去到王德民家院外,吕律问道:“大娘,大爷回来了没有?”

房门打开,王德民先钻了出来,见是吕律,将院门打开:“小吕啊,找我啥事啊。”

“大爷,我在山里打死了一只熊瞎子,就是伤到陈兄弟那只。

这好多斤肉还在山上呢,我一个人不好搬弄。

我看大爷家里有马,有架子车,寻思着,想请大爷帮帮忙,把熊肉给拉回来送陈兄弟家里去。”

“这小事儿,你稍等我一下。”

王德民极好说话,当即去了马棚将马牵了出来,摆弄好架子车:“走!”

二人直往山里走去。

吕律对这地形还算熟悉,哪里有道,通往哪里,他都知道个大概

很快领着王德民抵达那熊瞎子所在的桦树林不远处。

将马匹拴好,两人上了山,给熊瞎子剥皮取肉,然后搬去装车。

跑了两个来回,算是把熊肉给装车上了。

“大爷,接下来就麻烦你了,回去后自个取个熊掌和些熊肉。”

“哎,你不跟我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直接回我山上的地窨子。”

“熊肉不熊肉的倒没关系,我看这熊鼻子和波棱盖已经被割了……”

吕律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熊鼻子焙干磨粉,能治癫痫。

波棱盖泡酒,能治风湿,有小虎骨之称。

王德民这是想要这些东西去当药。

就即使他是医生,但不打猎的话,接触到这些东西也难。

对于大部分猎人来说,这些可都是能卖钱的,通常舍不得拿出来送人。

不过,王德民不一样。

上辈子吕律出车祸在秀玉家里休养,就是他给看的病,没少从中照顾,认真而又仔细。

屯里人也经常到他家里看病,没钱就赊着,也从不催要。

可以说是秀山屯里最值得尊重也是人缘最好的人。

既然他有需要,正好东西也带着,吕律当即痛快地将东西从随身的布兜里取了出来,送给王德民。

“我给你拿钱!”

王德民东西接过后,小心地装自己袋子里,就要从内兜里取钱。

“大爷,这真不用,我这是送你的。

何况,能赶着架子车帮我拉这些东西,就算是帮我大忙了。

若不是你出手,陈兄弟可能连命都没了,那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再说了,在这屯子里,我现在也就认识大爷您一家,以后说不得还要多多麻烦。”

吕律笑笑,不待王德民多说,转身朝着山里走去。

王德民愣愣地看着吕律,会心一笑,自语道:“多好的小伙啊!”

....

动物对气息有着非常敏锐的直觉。

哪怕这熊瞎子已经被分割成了肉块,散发的气息依然让马匹发自本能地惊慌。

吕律在山上,看着王德民牵着一惊一乍的马车离开,他这才在山林中继续搜寻。

刚吃过一大碗饺子,吕律倒也不急着返回地窨子。

天气挺好,正好在山林里好好搜寻一番。

他现在的主要目标,倒也不完全是那些弹弓能搞定的小动物,而是这山间的野菜。

四月初的兴安岭,除了常绿的植物,放眼所及,到处还在一片萧条。

比起南方,这里真正的春天要晚一些,也短得多。

干枯的树叶铺满山坡,成了响叶子。

人行走在林子里,哗啦哗啦地,像是在蹚水过河。

在这到处枯败的色泽,隐藏着一些新绿。

一簇簇的婆婆丁,就零散地分布在这些枯叶间。

还有不起眼仿若杂草的的小根蒜也是一样。

吕律直接将刀子用上,开始采挖。

有不开眼的灰狗子闯入周边,直接用弹弓搞定。

倒也是两不相误。

到了傍晚的时候,吕律收获了不少婆婆丁和小根菜,被他用山藤一捆一捆地捆着。

这样的纯天然野生菜,在这年头,对于人们来说,实在普通至极。

东北冬季漫长,动辄令下三四十度的气温,让蔬菜很难保存。

吃了一冬的大白菜、萝卜和酸腌菜,正是用这些山野菜调调味的时候。

各家各户都会上山或是到田间地头弄一些来尝尝鲜。

至于卖……

区上的国营商店或是外贸公司的收购点,主要针对的还是更为高端的东西。

比如蘑菇、皮毛、坚果等山货,山野菜不值几个钱。

所以,在这年头,也仅限于用来吃。

吕律采挖的婆婆丁和小根蒜,每样都得有几斤。

天气还很凉,这些菜不用特别保管,也能放上几天。

提了野菜,吕律一路没有停留,回到自己地窨子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正准备进屋,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林子中,传来窸窣声。

他神情猛地一震,立马就握住随身带着的大斧,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山里危险的兽类不少,不得不防。

他定睛看去,只见一道黄色身影,正从林间缓步走出……

从林子里出来的,是一条身上到处是疥癣的黄毛母狗,浑身皮毛上这里光一片,那里秃一片。

见是一条笨狗,吕律紧绷的心弦松了一些。

黄狗也很谨慎,走出林子来到仙人柱旁边的时候,就不再往前走了,只是定定地看着吕律。

都说狗来富,可来的,是这么一条不堪用的癞皮狗……

“唉……都可怜!”

吕律看到这条狗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自己。

附近屯子里,有不少人家都养狗,一般人家用来看家护院,猎人们则带着打猎。

但并不是所有狗都能得到好的待遇。

总有些病了、废了的狗被遗弃。

还有的,刚出生满月开眼的狗崽子,好的被人挑走,剩下的主人家养不住,送人都没人要后,就往山里送。

死掉一部分,还有些活了下来,成了流浪狗。

这样的情况很常见。

他四下瞅瞅,注意到黄狗的目光在挂在地窨子旁边那些从狍子体内扒拉出来的心肝肺上。

提了侵刀过去,割下心脏,随手割成几块,抛到黄狗面前。

原本这狍子心肝他是准备留着自己吃的,昨晚忘记收回地窨子。

今天早上又忙着处理熊瞎子的事情,就这么一直挂在树杈上。

黄狗很是警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看看吕律,又偏着脑袋看向地上的狍子心脏,迟疑了一下,上前两步低头嗅嗅,又抬头看向吕律。

“吃吧吃吧,就是给你的!”

像是听懂了吕律的话一样,黄低下头,一口一块,几下就将那些肉块吞下。

“还挺能吃……”

吕律干脆将整副狍子的肝脏都从树杈上取下,试探地送到黄狗面前。

这次,黄狗虽然还是很警惕地看着他,但却没有刻意后退躲闪,甚至还冲着吕律摇了摇尾巴。

到了近前,吕律看清楚黄狗的身体情况后,忽然心惊了。

这黄狗身上,固然有不少疥癣,但更多的是各种爪痕、齿痕。

有的已经愈合,还有一些只是刚刚结痂,更有新的伤口,皮肉翻卷着。

血还在一滴滴往下流,哪是什么溃烂啊。

这都遭遇了些什么啊?

看这情形,这黄狗在这山林里生活的日子不短了,没少在猎食的时候受伤。

甚至还遭受过野兽的攻击,或是它在主动攻击的时候受了伤。

它这身上的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

最主要的,是这黄狗腹部坠着的鼓胀奶子,应该是刚生完狗崽子一段时间,正在哺育。

这阶段的母狗,最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得不到充足的营养补充,可禁不住狗崽子的吮吸。

吕律猜测,十有八九是它捕猎失败,反而受伤了。

猎捕不到猎物,这才嗅着血腥味,找到了自己的地窨子。

他微微摇摇头,将肝脏都放到了黄狗面前。

它抬头看看吕律,下一秒叼起肝脏,转身跑进了林子。

可惜,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不好再进入林子。

吕律只能暂时打消跟上去看看的念头。

按照他对狗的了解,在这里吃过一次东西,就还有可能会来。

以后还有机会。

没有多想,吕律钻进地窨子,给自己准备晚饭。

清洗了婆婆丁和小根蒜,用大酱简单腌制成一盘凉菜。

高粱米蒸的饭,木甄子里还有,蒸热就行。

另外,他又取了块狍子肉切小,焯水后用辣椒段和小根蒜作配料,炒了一碗。

这些,就是他今晚的晚饭。

吃饱喝足后,吕律也不得休息。

他去了仙人柱里面,拢了火,温度高一些,仙人柱中放着的袍子皮也能干得快些。

用锄头挖了些黄泥回来,调和后将从熊瞎子身上取下来的熊掌都糊上厚厚一层泥壳。

放在柴火中焚烧。

利用这黄泥,能有效拔除熊掌上厚厚的毛,比用水烫更方便快捷。

趁着这个当口,他又回了地窨子,将那些肉条切块,放入锅中,进行焅油。

两边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算是将熊掌上的毛给拔除干净,用凉水泡着。

熊油也焅出来了,肉少,油也少,也只是将当初买油时装油的罐子给装满了。

不过,吃上十天半个月完全没问题。

事情忙完,烧了热水简单洗漱,爬到床上,估摸着得是晚上九点多了。

第二天早上,吕律是被屋外传来的哼哼唧唧的声音给吵醒的。

他翻身起床,披了大衣,将放在床边的大斧提上,先来到地窨子的小窗口边朝外看了看,顿时笑了起来。

昨晚那黄狗,就安静地趴在一侧,舔舐着身上的伤口。

而三条刚开眼的狗崽子笨拙地在地窨子前面的空地上追逐打闹。

一黑,一白,还有一只黑白相间,胖嘟嘟的,煞是可爱。

没想到,不用自己去找,它就将自己的崽领着送上门来了。

好兆头啊!


棍子结实,冯德柱被抽得怪叫连连,偏偏又躲不过,最终实在受不了,钻人群里,趁机一瘸一拐地跑了,独留下周翠芬一人在站在那里低声抽泣。

这女人自知理亏,倒也坦荡,抓起袖子擦了擦眼泪:“让大家伙看笑话了,我没想到那瘪犊子还有隐瞒,只是家里这两天为给他治伤打针,弄得实在揭不开锅了,我原本也不想找婶子麻烦,可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呀。”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吕律和陈秀玉,当场道歉道:“对不起,大兄弟,还有秀玉妹子,我刚才不该说那难听的话,我这破嘴……”

她扬手就给自己来了两记响亮的耳光,随后转身看着院中的段大娘:“婶子,对不起,我不该来找你的麻烦,求你们原谅。”

周翠芬此举,倒是让吕律不由刮目相看。

周翠芬今天是有些过分,但家里头都那样了,男人又靠不住,怎能不急。

很多时候,各种斤斤计较,都是生活给逼的。

吕律是被弄得挺恼火,但她道歉到了这份上,再跟她计较,就有些不够爷们了。

以前接触少,对她们家没啥了解,现在不同,吕律可是打算在这地儿常住的。

都说屯里屯亲,抬头不见低头见,自己又没啥损失,没必要弄得到处是怨。

周翠芬也很清楚,终究还是要继续在这屯里生活下去的,事情已经这样了,还不如诚恳道歉,这才能让屯里人多少还留着点情面,见吕律和陈秀玉脸色不好,她竟是咕噜直接跪下:“我给你们跪下了!”

“你这是干什么?”

吕律心头咯噔一响,赶忙上前将人搀扶起来。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最见不得人下跪,再不说话,就又显得自己咄咄逼人了,何况,这还是个女人。

吕律长叹了一口气:“周姐,就像你说的,这北大荒,这兴安岭上到处是农场、林场,还有那么多矿场,尤其是现在的农场上,到处人手紧缺,让你家男人出去,只要舍得苦,每个月二三十块钱还是有的。

再把家里的地种好,日子是会渐渐好起来的,你回去,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再这么弄下去,日子只会越来越难……管教男人,得狠!赶紧回去吧。”

周翠芬生得壮实,那体格往瘦精干巴的冯德柱面前一站,一个能顶冯德柱俩。

她若是能狠下心,冯德柱肯定不够她揍。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人心肉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铁石心肠,能过得去就让它过去吧。

主要是吕律记起,前世的时候,家里开办了收购点,没少听陈秀玉说周翠芬是上山采收各种山菜坚果,是最卖力也是最实在的一个人,非常勤劳能干,那怕一身病痛,也不肯错过这对她来说难得的赚钱机会,干得没日没夜。

家里一团糟,全靠她一人扛,辛劳一辈子,实属可怜。

她们家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可恨的冯德柱身上。

只看她这一次,能不能将冯德柱彻底治服帖。

她有这能力!

若是临到关头又下不去手,那他们家,也就只能这样了。

见吕律原谅,周翠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说完后,捡拾起地上的棍子,低着头转身就走。

“等等,周姐!”

吕律也打算叫上陈秀玉离开,可想到周翠芬刚才“揭不开锅”那句话,心头又是一软,连忙叫住周翠芬。

周翠芬停下脚步,擦了擦眼睛,这才回头朝吕律看来:“大兄弟……”

吕律走到她面前,从贴身口袋里取了一张大团结,塞到她手里:“总不能让孩子饿着!”

他说完,跟段大娘打了声招呼,叫上陈秀玉就走。

周翠芬紧追了两步,但一想到家里的孩子,又停下脚步,看着手心里尚有温度的大团结,提着棍子以更快的脚步离开。

一干看热闹的秀山屯人,见已经没啥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去。

也有人就着刚才的事儿聊上几句。

“我看周翠芬那架势,大鼻涕今天十有八九要挨揍!”

“那不是更好,这偷偷摸摸的习惯,就得好好收拾收拾。”

“上次我家一只鸡跳出院外,就被大鼻涕给包棉衣里了,要不是我听到叫声出来得快,那鸡怕是早就变成锅中肉了,我家的下蛋鸡啊,自己都舍不得吃,就靠这些鸡下蛋卖钱换点针头线脑和油盐酱醋,看着我提了棍子出来,大鼻涕放下鸡就跑,隔天还好意思到我家里来借盐,你说气不气人。”

“这屯里不少人家都被他祸害过,他自己还被凑过几次,就是不知悔改。得看这一次长不长记性,我听说啊,被元宝咬得老惨了。”

“他要长记性,今天就不会被媳妇领着到这儿找麻烦了。还有啊,周翠芬未必就能拿大鼻涕咋样,真要舍得打,早就打了,还会等到现在?”

“说起元宝,还真奇怪了,这么几年,生人勿进,怎么就突然愿意跟了那盲流子了。”

“会给主人守坟的狗我也就见过这么一条,这狗怕是有灵,不能按常理来看,自主愿意跟了那盲流子,肯定有它的道理。”

“也别盲流子盲流子地叫了,我觉得那外乡挺不错的一个人,要换成一般人,谁还会去可怜周翠芬,给她掏钱。十块,那可不是小数目。”

“确实不错。能救人。能杀熊瞎子,关键是得了熊胆明明可以不拿出来,却还因为想着清子也打过那熊瞎子,给人把熊胆送来,事情能做到这份上的有几个,这人能处。”

……

而此时,陈秀玉和吕律两人,早已经顺着屯中的土路,到了屯东。

在临近家门的时候,陈秀玉忽然停住问道:“律哥,明明是大鼻涕家做事不地道,你怎么反倒还可怜起他们家来了?”

吕律愣了下,笑道:“大鼻涕如果真的是在没有招惹元宝的情况下反被元宝咬了,你觉得周翠芬去找段大娘合不合理?”

陈秀玉想了想:“段大娘一直都说元宝是她家的狗,谁也不准动,这整个屯都知道,如果真是元宝无缘无故咬了人,肯定得是主人家负责,这没问题。”

“那不就得了,大鼻涕没跟周翠芬说实话,所以,周翠芬找上门来,也是为了护着大鼻涕,不想平白无故吃亏,不奇怪。”吕律笑道:“咱办事,一码归一码,一家人某一个干了坏事,总不能说人一家都是坏蛋吧。”

“我就气不过周翠芬那破嘴,说我是小浪蹄子……”陈秀玉后半句话说得声音很弱。

吕律明白,陈秀玉堂堂正正的一黄花闺女,被人当着这么多人说了那么难听的话,肯定心有不忿,当即笑了起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她应该也是急了才张口胡说,最后她不是也给你道过歉了吗,就别计较了。咱们堂堂正正做人,那会怕人说三道四。”

顿了一下,吕律接着说道:“至于我给她钱,确实有些心软了,尤其是那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最主要的是,我曾经认识一个人跟她很像,于我有莫大恩惠的人。”

“这人是谁啊?”陈秀玉好奇地问。

吕律笑笑,心里暗道:“这个人,不就是你吗?”

他又想起了自己前世的过往,陈秀玉一辈子,于家任劳任怨,相夫教子面面俱到,在他最后一无所有,要账的人踏破门槛最艰难的时候,是陈秀玉挺身护着自己,那时候,她也这么撒泼过。


吕律没想到,妇人如此通情达理,活得如此明白。

大概,也只有这等重情重义的人家,才能培养出这等忠义的好狗。

“谢谢大娘!”吕律感激地说。

从现在开始,带着元宝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用担心有人指手画脚了。

“行了,我就是过来看看,哪怕你是外乡人,元宝跟了你,我也放心,回了!”

妇人心情大好,深深地看了一眼刘炮的坟茔,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后,忽然又回头看向吕律:“小伙子,有空到大娘家里坐。

我家就在秀山屯南边,最靠近河边的那家,来家里,大娘给你做酸菜篓子。”

“好勒大娘,得空一定去看你。”

吕律高兴地应了一声。

目送着妇人身形消失在林间小道后,他这才看向元宝。

“元宝,咱们也回吧,该回去吃中午饭了。”

随着吕律这一声招呼,元宝起身,绕着坟茔转了一圈,冲天接连吠叫三声。

这三声,声音洪亮有力,像是在跟刘炮告别,更像是找到新主人的兴奋。

三声叫完,它立刻跟上吕律的脚步往回走。

而三条狗崽子也紧随其后,奶声奶气地叫唤着,蹦跳着跟上。

吕律回头,看得欣喜。

“是该给你们取个名字的时候了,嗯,叫什么好呢。

黑狗叫黑虎,白狗叫白龙,至于花狗,就叫你花豹好了。

龙虎豹,我特么真是个人才。”

吕律很满意自己取的这三个威风凛凛的名字。

他相信,要了不多长时间,三条狗崽也会记住这名字。

“快快长大吧,等你们长大了,我才好带着你们吃香喝辣啊,不然,就只能苞米面伺候了。”

一人四狗,回到地窨子,简单吃过午饭。

这次,吕律没有将元宝留下,而是领着它,带着三条狗崽上了山,继续开始攒钱大业。

东北的大笨狗和别的狗不一样,不是那些圈养着就能长得很好的各类宠物狗能比的。

想要培养出好的东北猎狗,就得让狗有充分的运动。

吕律打算从现在开始,就领着元宝一家子上山。

狗崽子活动量大了,能生长发育得更好,也更能适应野外。

它们需要更多的野性。

从小抓起,这就是吕律的目的。

同样的,上山的时候,吕律仍然没有选择用绳子牵着元宝,就放任它跟在身旁。

以他这段时间对元宝的观察,它有发现,肯定会出声,但绝不是盲目躁动。

大笨狗的脾气大都挺暴躁,但元宝表现得不一样,冷静得出奇,这或许跟它在野外的生存有莫大关系。

它比一般的猎狗更敏锐,也更具判断能力,不会轻易追撵,

就像是知道那哪些是它能追逐并猎捕到的,哪些是追了也白搭的。

这有点像独狼的感觉,很善于挑选捕猎对象。

就比如松鼠这种动作敏捷,轻易能在树梢逃窜的小动物一样,那就不是它的菜。

守在树下流着口水张望?

元宝就不干这事儿。

何况,还拖着三条狗崽。

三条狗崽子欢快地跟在后边蹦跳打闹,元宝居中,吕律则走在最前面,注意着林间的响动。

事实上,每一次,元宝都能早早地在吕律之前发现猎物并发出轻微的呜声提醒。

这是吕律接连打了三只灰狗子发现的规律。

每每吕律还没任何发现,只要元宝转身朝着某个方向张望,并轻声呜叫的时候,往元宝注意的方向搜寻,准没错。

它像是看懂了吕律的目的一样。

也正是注意到这一点,让吕律猎杀灰狗子不再是盲目搜寻碰运气,猎捕进度大幅提升。

才在山上转悠了不到两小时,就已经打到了六只,顺便掏了两个灰狗子的洞,得了些榛子和山核桃。

一路上,元宝仅主动出击过两次,一次撵了只兔子叼着回来,一次则是扑到了一只在林间搜食的野鸡。

这大概是它在野外最容易获取的食物。

悄无声息地靠近,然后突然发动攻击,迅速猎杀,效率很高。

两只小猎物,都被它一击搞定,并没有费多大力气追逐。

吕律也干脆,直接取皮毛,将肉割小,奖喂一番,但也控制着仅让它吃个半饱。

正在哺乳期,得让它吃好喝好。

但这是在山上,若是吃得太饱,反而不利于行动,严重影响猎狗的战斗力。

吕律需要它预警,如果遭遇某种凶险的猎物,还得靠它帮忙脱身。

他赶山,可是什么都搞,只要是能赚钱的。

不像别的猎人,一心想着大货。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武器,狗崽也还小。

单凭元宝一条猎狗,想要猎捕大型猛兽,难如登天。

还需要时日啊!

一个下午下来,吕律收获满满,十只灰狗子,两只野兔,一只野鸡。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三条狗崽也没了之前的活蹦乱跳,看来是已经疲惫,吕律冲着元宝说道:“元宝,咱回去了。”

这一路走来,距离可不短。

已经翻过了几个山头,也是来到这山里,吕律走得最远的一次。

得掐着点时间往回走。

接下来数天的时间,吕律一直换着方向地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灰狗子皮在这短短数天的时间里,攒了七十多张,兔子皮十三张,野鸡长长的尾羽,也攒了不少。

这期间,元宝功劳不小。

渐渐地,吕律也发现了元宝更多的特点。

这狗香头极好,是标标准准的抬头香,能轻易从空气中分辨出猎物的气味。

而且,它的呼呜声提示也轻重不同。

发现小动物的时候,它叫得轻缓,越大越凶猛的,它的叫声也越凶猛。

这是在跟过数种猎物后,吕律总结出的经验。

叫得最凶狠的一次,是元宝发现了一头熊霸,是一头棕熊。

猎人们习惯把体重超过五百斤的熊称之为熊霸,是极其危险的猛兽。

所以,当时吕律根据元宝发出的声音提示,一路搜寻过去,

远远地看到那头在山间河沟里抓鱼的棕熊时,识趣地揉了揉元宝的狗脖子,领着一起悄悄地退了回来。

他又开始惦记武器了。

几条狗崽子在充足的奶水供应和不断的进山锻炼中,精力越来越充沛,身子条段渐渐长开,已经灵活了不少。

耐力更是不得了,都已经能完全跟得上吕律和元宝的脚步了。

现在,三条狗崽也能看出些资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