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一楠聂其轩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在古代当法医陆一楠聂其轩全文》,由网络作家“墨未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冷美人(四)6晚饭的时候,陆一楠很是殷勤,一个劲儿地给任之初倒酒,任之初纳闷,“阿楠,你是怎么了?”陆一楠嘿嘿一笑,“多喝点,一会儿就不冷了。”任之初看着笑得谄媚的陆一楠,再又看了看同样嘴角带笑的义兄,总觉得背后凉嗖嗖的。直到任之初被陆一楠带到发现琴操尸体的井边,给他绑好绳子,他才后知后觉,他堂堂钦差,竟然要被人扔到井里。“书呆子,你不用害怕,听聂先生说,你对痕迹方面很有研究,所以,还麻烦你下井看看,井下面有没有什么线索。当然,我也会陪你的。”任之初满脸拒绝,“不可不可,阿楠,我堂堂钦差,怎可被你如此对待?”陆一楠一脸严肃,“书呆子,你是大理寺少卿,主管刑狱之事,遇到案件本就该身先士卒。更何况这次的死者是我们的朋友,勘验现场这事交与...
6
晚饭的时候,陆一楠很是殷勤,一个劲儿地给任之初倒酒,任之初纳闷,“阿楠,你是怎么了?”
陆一楠嘿嘿一笑,“多喝点,一会儿就不冷了。”
任之初看着笑得谄媚的陆一楠,再又看了看同样嘴角带笑的义兄,总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直到任之初被陆一楠带到发现琴操尸体的井边,给他绑好绳子,他才后知后觉,他堂堂钦差,竟然要被人扔到井里。
“书呆子,你不用害怕,听聂先生说,你对痕迹方面很有研究,所以,还麻烦你下井看看,井下面有没有什么线索。当然,我也会陪你的。”
任之初满脸拒绝,“不可不可,阿楠,我堂堂钦差,怎可被你如此对待?”
陆一楠一脸严肃,“书呆子,你是大理寺少卿,主管刑狱之事,遇到案件本就该身先士卒。更何况这次的死者是我们的朋友,勘验现场这事交与谁我都不放心,只有我们亲自下井,我才安心。”
任之初眉目间有些松动,他叹了口气,“好吧,阿楠你说得对,凡命案,须得亲身勘验才可安心。”
以前办案,身居高位之人大都差手下得力之人查办,很少有亲临现场的时候,也许,自己是时候修正一下现行的刑狱要略了。
陆一楠和任之初二人下到井里,聂其轩负责照看外边,不知过了多久,一枚飞镖突然向他袭来,他偏头躲过,随后向着那个偷袭他的黑影追去。
待追出几百米后,聂其轩觉出不对劲,等他回到井边,发现断掉的绳子和压在井口的大石头,才后知后觉,他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聂其轩一脚把井口的石头踢飞,趴在井边,喊道:“阿初?阿楠?”
由于紧张,他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喊了几次,下边终于传来陆一楠虚弱的声音,“聂先生,快,快拉我们上去,书呆子他要坚持不住了。”
等聂其轩把浑身湿漉漉的二人拉上来,任之初早已昏迷不醒。
陆一楠忙跪到任之初身旁,用力拍打他的脸,“书呆子,醒醒,你醒醒。”
见任之初没有反应,陆一楠立即解开他的衣服。
聂其轩见陆一楠又解衣服,又低头,像是要吻上任之初,手上的动作快过思想,伸手拦住她,疑惑道:“你要做什么?”
陆一楠挥开他的手,翻了翻白眼,“救人啊!”
聂其轩眼睁睁看着那女人一次次给任之初渡气,不禁蹙了蹙眉。
“咳咳……”任之初慢慢睁开眼,却看见面前一张放大的脸,意识到她对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任之初慢慢涨红了脸,随即慌乱地坐起身,手指紧紧攥住衣襟,嗫嚅道:“阿楠,你,你一个姑娘家,怎可如此,如此对我?”
陆一楠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纳闷,待反应过来,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你别误会,我是为了救你。”
任之初抚了抚自己的唇,有些羞涩,“阿楠,这可是我第一次……”
陆一楠站起身,冲他摆了摆手,“我第一次做人工呼吸的是一位70多岁的老大爷,这是为了救人,救人,懂吗?”
聂其轩看了看依旧红着脸的任之初,再又看了看陆一楠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眯。
7
三人回到客栈,陆一楠和任之初换了衣服之后,聚在聂其轩的房间。
聂其轩抢先开口:“你们下井的时候,我被人袭击,就追了出去,后来我察觉到不对劲,赶回来的时候,井边的绳子已经被人割断了。你们呢?有没有什么发现?”
陆一楠摊摊手,“没有任何发现,不过,井下的温度很低,如果真的在里面待一夜的话,应该也会冻死。可是井下并没有可供一个人栖息的平台,所以,基本可以确定,那口井,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再接合尸体征象,琴操是死后被人抛尸的。”
随即看向任之初,“书呆子,你呢?”
任之初原本已恢复正常的脸色,在陆一楠看过来时,又倏地红透,“没,没有发现。”
聂其轩敲着桌面,“我觉得,琴操的死一定有内情。”
“琴操的死因蹊跷,再加上今晚我们的遇袭,大致可以肯定,琴操是他杀。”
任之初捶了一下桌子,“究竟是谁,竟然用这么恶毒的方式,折磨一个弱女子?”
陆一楠道:“我觉得,县衙那边的人,不能信任。我们今天推翻了先前的验尸结果,只有我们三个和县衙的人知道,我怀疑,有内鬼。”
聂其轩点头,“若是真有内鬼的话,我觉得,这几天凶手就会有所动作。我们先耐心地等几天。”
8
聂其轩说得果然没错,两天后,王县令便领着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来到了三人所在的客栈。
中年男子见到三人,恭敬地递上一张请柬,“钦差大人,我家侯爷邀您三位两日后过府一聚。”
待侯府管家走后,陆一楠蹙眉看向任之初,“他说的侯爷是谁?”
任之初凝眉,“是安乐侯安平。”
聂其轩接着道:“安平的祖父安满原本是一名民间大夫,机缘巧合下,救了当时还是前朝侯爷的先皇,先皇感其恩德,登基之后便封其为安乐侯,世袭罔替,而且,还赐给他的家族一块免死金牌。”
陆一楠皱眉,“这么说,如果凶手真的是这个安乐侯的话,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
聂其轩皱眉点头,“青楼女子比奴婢还不如,主人打死奴婢也只是罚钱了事,更何况一个青楼女子。”
任之初握了握拳,“义兄,这场宴会,我要参加,我一定要找出安平害死琴操的证据。”
陆一楠拍了拍任之初的后脑,“好,书呆子,我陪你。”
聂其轩看着面前无所畏惧的两人,点了点头,“嗯,不过,陆姑娘要做女装打扮。”
陆一楠瞪大眼,“为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陆一楠挠挠头,“可是,你们这里的女装太过复杂,我好像不会穿。”
聂其轩微微一笑,“这个你尽可放心。”
有一句话叫做人靠衣装,当任之初看到换好衣服的陆一楠时,惊地张大了嘴,就连一向冷静的聂其轩,眼里也闪过惊艳之色。
不过聂其轩紧走两步,扯着陆一楠身上的衣服,皱眉对着一旁的老鸨道:“这是什么衣服?太透了!”
老鸨捂着嘴笑了两声,“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样吗?公子刚刚不也被惊艳到了吗?陆姑娘长相英气,却没想到,身段竟是如此妖娆,比琴操都不差。”
三人听到琴操的名字,都一阵沉默。
聂其轩尴尬地放了手,看着陆一楠道:“陆姑娘可会什么技艺?”
“擒拿格斗算吗?”
聂其轩:“……我说的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的,技艺。”
“骑马舞算吗?”
“……”聂其轩转头看向老鸨,“一天之内,让她看起来像个女人。”
陆一楠,任之初,老鸨:“……”
9
宴会设在安乐侯府后花园的凉亭里,夏日的园子里,百花齐放,馨香满园,如果不是来查案,陆一楠还真想四处逛逛。
可眼下,她只能轻移莲步,跟在任之初和聂其轩身后。
现任安乐侯安平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长相并不是陆一楠想象中凶神恶煞的模样,相反,安平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不过,幸好自己身边有高冷聂其轩和软绵绵的任之初,跟这两人相处久了,自然任何美男都入不得她的眼了。
安平见三人走进凉亭,慢悠悠站起身,拱了拱手,“不知钦差大人到了凉州,本侯未曾好生款待,还请见谅。”
任之初也拱了拱手,微笑道:“侯爷哪里话,理应是本官前来拜见才对。”
安平这才看向任之初的身后,在看到陆一楠时,眼里明显闪过异样的光亮。
“不知这二位是?”
任之初微微侧身,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义兄,藏剑山庄的庄主聂其轩,这位是我义兄的贴身丫鬟阿楠。”
安平直直地盯着陆一楠,“阿楠姑娘真是难得的美人。”
聂其轩微一皱眉,不动声色地挡住安平的视线。
陆一楠看着聂其轩的背影,有些恍惚,她一直以为聂其轩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罢了,没想到竟是天下第一庄藏剑山庄的庄主,不过,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辅佐一个书呆子呢?
众人落座之后,安平一拍手,数名穿着清凉的女子袅袅娜娜地步入亭中,柳腰款摆,跳的舞极其香艳。
陆一楠侧头观察聂其轩二人,却见聂其轩唇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连一向呆萌的任之初,面色也是十分严肃。
舞姬退下后,安平看向陆一楠,“不知阿楠姑娘有何技艺?”
陆一楠看了聂其轩一眼,见聂其轩点头,遂站起身,福了福身,轻启朱唇,声音如黄莺般清脆悦耳,“那阿楠就献丑了。”
一架琴被摆在亭子中央,陆一楠面向三人席地而坐,指尖一挑,悦耳的琴音便流泻而出。
聂其轩着实没想到,陆一楠竟然深藏不露,自己还真是小看她了。
此时陆一楠心里却全不似面上这般优雅,她默默祈祷,这该死的宴会赶紧结束吧,一整晚捏着嗓子说话,她自己都快要把自己恶心吐了。
骨头汤(一)
1
由于陆一楠不会骑马,三人只好驾了一辆马车。
马车里,聂其轩坐在主位,陆一楠与任之初分坐两边,两人面对面坐着,任之初偶尔目光触及到陆一楠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红了脸。
想起那日阿楠主动吻自己,任之初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嘴。
聂其轩看着偷偷傻笑的义弟,再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陆一楠,轻咳了一声:“陆姑娘既然要跟我们一起,还是学会骑马的好。”
陆一楠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现代的时候,因为考驾照,没少被教练唠叨,没想到,到了这里,却又碰上个聂其轩,唉,考个驾照怎么就那么难?
2
马车突然一阵颠簸,随即停了下来。
聂其轩皱眉,“怎么回事?”
车外有侍卫回道:“回大人,有人晕倒在路上。”
聂其轩:“给他点银子和干粮,继续上路。”
“是。”
“别,停车。”陆一楠睁开眼,不赞同地看向聂其轩,“聂先生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人都晕倒了,给他银子和干粮,有用吗?”
聂其轩挑眉,“哦?那你想怎么办?”
陆一楠抿唇,“我下去看看。”
任之初和聂其轩下车的时候,正好看见陆一楠要低下头。任之初忙走过去,一把扯起陆一楠,“阿楠,你要干嘛?”
陆一楠拧眉,“救人啊!”
“救人有必要嘴对嘴吗?”
陆一楠被他气笑了,“拜托,他是饿晕了,我是想把他扶起来,正好你来了,交给你了。”
陆一楠拍了拍手,就往马车走去,却见聂其轩正盯着她看。
陆一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聂先生,怎么了?”
聂其轩摇摇头,“你要带着他?马车里已经没有空位了。”
陆一楠点头,“您和书呆子可以骑马。”
聂其轩:“……”
3
一行人在傍晚的时候,到了青州城,众人找了间客栈休息。
在马车里,陆一楠给那个人喂了点蜂蜜水,那人已经转醒,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陆一楠用完晚饭去房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在仆从的帮助下梳洗干净。
陆一楠看着眼前的男人,惊地张大了嘴。
只见那人颀长的身材包裹在一袭素白长衫内,眉目温润,唇红齿白,一头墨发用一条白色发带束在脑后,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
陆一楠以前是极度鄙视那些以貌取人的脑残粉的,由于工作繁忙,她甚少看电视,更遑论喜欢哪个男明星了。
到了这里,又有聂其轩和任之初这样长相出色的男人在身边,一般人更是入不了自己的眼,现在看着对面的男人,陆一楠鄙视自己的同时,一把抓住男人的手,激动道:“帅哥多大了,家中可有婚配?”
可她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一身男装打扮。
就这样被一个男人抓着手不放,白衣男子有些尴尬,但看得出来他的教养极好,并没有着急甩开她的手,而是冲着陆一楠微微一笑,出口的声音更是温润如水:“在下晏珣,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陆一楠被那一笑迷了眼,傻呵呵道:“晏珣,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好名字,好名字……”
一旁的任之初急得红了眼,阿楠是没见过男人吗?
聂其轩不动声色地扯过陆一楠,无奈道:“阿楠,好男风是病,得治。”
眼见得晏珣身子一僵,不动声色地蹭了蹭自己的手,聂其轩满意地扬了扬眉。
陆一楠狠狠瞪了聂其轩一眼,动了动嘴,低语道:“我是女人!”
聂其轩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勾唇一笑,与她耳语道:“抱歉,看不出来。”
陆一楠:“……”
4
众人各怀心思落座,晏珣又拱了拱手,“多谢各位救命之恩。”
任之初虽然看他极度不爽,但还是满怀慈悲之心,开口问道:“我看晏公子不像是一般人,怎的如此落魄?”
晏珣温润一笑,“实不相瞒,在下出身医学世家,家中算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大夫。这次我是去隔壁县城出诊的,怎奈归家途中碰上盗匪,把我所有钱财掳去,所以才沦落至此,实在是惭愧。”
陆一楠抓住晏珣的手,“晏公子是学医的?正好,我也是学医的,有时间我们切磋一下。”
聂其轩在她耳边悠悠道:“你忘了你是医死人的?”
陆一楠瞪他一眼,咬牙切齿道:“聂兄,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晏珣脸一红,连忙抽出自己的手,看向聂其轩,“听几位的口音像是京都人,不知各位……”
聂其轩微微一笑,“我们是一般的江湖人而已。”
晏珣的眼神有一瞬的黯淡,“我听说皇上派了一位钦差大臣微服私访,查察狱事,我看几位不像一般人,还以为……”
任之初眉头一皱,“晏公子可是有什么难处?”
晏珣道:“近期城内有许多年轻男女失踪,县衙派人寻找,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百姓传言是妖物把他们捉去吃掉了,闹得城里人心惶惶。县衙寻人未果,索性就不再管这些事,百姓前去告状,通通被赶了出来。”
陆一楠“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书呆子,你管不管?”
被点名的任之初红着脸瞧了陆一楠一眼,呵呵笑道:“管,当然要管。”
聂其轩瞥了那憨货一眼,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轻声开口:“当务之急,我们要先找到那些失踪的人。我可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吃人的妖物。”
陆一楠看了他一眼,悠悠道:“聂先生不是捉妖师吗?这次就看你的了。”
聂其轩:“……”
“各位……”晏珣被几人的对话弄得有些懵,这几人,刚刚还不承认自己的身份,那现在……
任之初看着晏珣,不好意思道:“晏公子,我们确实是皇上派来的钦差,我们不承认身份是不想多事,既然这里有案子,我就不得不管一管了。”
晏珣慌忙站起身要行礼,却被聂其轩拦住,“晏公子还是不要多礼了,在外,你就当我们是过路人就好。”
一行人当晚就搬去了晏珣的医馆,准备第二天就去县城查访。谁知半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雨,一场大雨足足下了两天,四人只能躲在医馆里大眼瞪小眼。
陆一楠第一次体会到了古代生活的无聊,以前的时候,工作忙,总希望自己可以好好歇歇,可现在,真的歇下来了,却又浑身不自在。
看着窗外的大雨,陆一楠突发奇想,找出晏珣吊在井里的一根羊腿,拍了拍胸口,“今天我给你们包饺子吃。”
几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饺子是什么?他们听都没听说过。
任之初弱弱地问了陆一楠一句:“阿楠,你确定你做的饭,能吃?”
陆一楠拍了一下他的后脑,“书呆子,你可不要小看我,待会儿保证让你吃到停不下来。”
说干就干,陆一楠用她剖尸时候的娴熟刀法,三下两下把肉馅剁好,剩下的大骨头,随手扔进了锅里,下了几味中药,小火慢炖了起来。
陆一楠很快包好了饺子,就着熬汤的锅,把饺子下进去。
当三个男人看到桌上摆着的几盘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像耳朵一样的小东西时,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陆一楠给几人分别盛了骨头汤,看着几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咧着嘴笑了笑。
任之初喝完一碗汤,随手把碗递给陆一楠,嘴里含糊不清道:“阿楠,这汤太好喝了,还要。”
5
第二天,天气放晴,几人一起直奔县衙,却在半路上,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西山下被大雨冲出来好多死人……”
众人对望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在晏珣的带领下掉头往西山而去。
山脚下已经围了不少人,隔着很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臭味。
任之初忍不住干呕了一下,聂其轩也是微微拧紧了眉头。
陆一楠和晏珣却是面色如常,两人分开围观的人群,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尸体。
聂其轩走过来,皱眉道:“有什么发现?”
陆一楠站起身四处张望了一下,“这里的尸体有五六具之多,我猜测,下面应该还有。具体的死因,还是要等回去做尸检。”
任之初派人去联络当地县衙,县令很快便带着衙役赶到山下,看见钦差大人,呼啦啦跪了一地。任之初皱眉道:“先不要管这些虚礼,赶紧加派人手,看看这山下还埋着多少尸体。”
尸体被陆续送到义庄,每见到一具,陆一楠的眉头就皱得更深,整整二十具尸体,摆了满满一院子。
陆一楠武装好自己,看着一旁同样围着围裙的晏珣,轻声道:“我需要先确定这些死者的死因,还请晏先生帮我。”
晏珣点点头,“我们开始吧!”
冷美人(五)
10
一曲完毕,陆一楠回到座位,这时正好有仆人送上新的水果,一阵凉气扑面而来。
待三人看清面前桌面上的果盘时,俱是面色微变。
“这个时节,还有冰块么?”陆一楠眨着眼,一脸懵懂地看向安平。
安平一笑,“侯府中有一方冰窖,专供夏日消暑使用。”
“真的?”陆一楠挽住聂其轩的胳膊,“庄主前些天还说想吃我做的一味小吃,但那味小吃需要用到冰块,可这六月中去哪里寻冰块,庄主还为此不高兴了好几日。不知今日,侯爷可否借一些给我?”
聂其轩盯着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又瞧了瞧一脸兴奋的陆一楠,微微挑了挑眉。
安平笑道:“哦?不知是什么样的小吃,竟让藏剑山庄的庄主如此惦念,阿楠姑娘需要冰块尽管去取,不过,要多取一些,可不要光想着你的庄主。”
陆一楠佯装害羞地道了谢,随即由管家领路,去了冰窖。
陆一楠穿上管家准备的棉衣,在冰窖里走走停停,装模作样地挑选冰块。
突然,陆一楠眼前闪过一抹光亮,趁管家不注意,紧走两步,捡起地上的物件,赫然发现,正是琴操的耳环。而地上,似乎有被什么划过的痕迹。
陆一楠掏出一方手帕,拿出一盒胭脂,快速地把那些痕迹拓了下来。
在管家走过来的时候,陆一楠站起身,指着一块冰道:“管家,就它了。”
回到宴会上,陆一楠用聂其轩的剑,削了一些冰屑,加上自制的果汁,简易的冰沙便做好了,引得安平连连夸赞。
11
三人回到客栈,陆一楠把手帕和耳环摊在两人面前,“我在侯府的冰窖里找到了琴操的耳环,这下应该可以证明,琴操是死在安乐侯府。”
聂其轩道:“今晚安平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无所顾忌地让你去冰窖,就是料定了我们不能拿他怎么样。”
“书呆子不是有御赐金牌吗?”
任之初无奈,“安平手里也有免死金牌。”
陆一楠叹气,“要是像包青天一样,有龙虎狗铡刀就好了,管他什么金牌不金牌。”
聂其轩捻起手帕,仔细看了看,“这是什么?”
“我在找到耳环的地方发现了一些划痕,看痕迹很是新鲜,我觉得可能是琴操留下的,所以拓了下来,可是,我完全看不出是什么。”
任之初眼神一亮,“取纸笔来。”
任之初拿过毛笔,把手帕放在一张白纸上,顺着线条,一笔一笔地描绘。
“医书?”聂其轩皱眉,“阿初,琴操曾经跟你提过她的身世,那她有没有说过,她的祖上是做什么的?”
“琴操本姓秦,她的祖父,好像是开医馆的。后来,她的父亲进宫当了御医,可最后被人陷害,全族男丁皆被斩杀,而女人全部没入奴籍。琴操原本与一个老奴逃了出来,可是后来走散了,她是被人拐卖到这里的。”
“阿初,我想,你应该设法查一查安家与秦家之间有何渊源。”
12
任之初的调查很快有了结果,他派出去的侍卫在琴操祖籍的深山中找到了一名守墓的老人,那老人所守之墓,刻的竟是秦家人的名字。
老人一开始并不承认自己的身份,直至听说了琴操惨死,老人老泪纵横,讲述了一段往事。
安平的父亲安满,原本是琴操祖父秦玉的嫡传弟子。安满聪明好学,秦玉也是有心栽培他。可只有一样,那人惯会投机取巧。
当年先皇还是宁(nìng)国侯的时候,一次外出被敌军行刺与侍卫走散,而自己也身中剧毒晕倒在山脚下。恰好被进山采药的秦玉遇见并救了一命。
秦玉费尽心力医好了宁国侯,在闭关休养期间,是安满认下了这个功劳,在先皇苏醒后,便与宁国侯一起离开了医馆。
及至后来宁国侯当了皇帝,大行封赏之事,安满因为救驾有功,被封为安乐侯。
秦玉对功名利禄并不感兴趣,便也没有揭穿他。
可后来秦玉独子也就是琴操的父亲考进太医院不久,便被人陷害毒害小皇子,最后落得全家抄斩。
秦玉知道那幕后黑手就是安家,这才把这桩往事说与琴操和一名忠心的老仆知道,并把年幼的琴操托付给老仆。
“孰料,老奴竟与孙小姐走散了,后来我便隐居深山,为秦家人设了衣冠冢,深藏这个秘密十几年。可如今,老爷最后一丝血脉,却又被安家人所害。”
“老人家手中可有什么证物证明当年救了先皇的是你家老爷而非安满?”
老人擦了擦眼泪,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后捧到任之初面前,“这便是老爷留给老奴的医书,里面详细记载了先皇当年所用药方,大人可与安满给先皇的药方做比较,安满的药方里少了一味附子。”
“附子?”任之初咀嚼着这两个字,眉头微拧。
“对,附子虽有大毒,但却是回阳救逆第一品,一般人是不敢开这味药的。但先皇当年情况危急,老爷无法,只得铤而走险。
“后来先皇虽无大碍,可却需长期服用此药。这个秘方安满并不知晓,是以他冒认功劳后开的都是一些温补之药,虽对身体无害,但也不能彻底解毒,先皇突发中风就是最好的证明。”
老人说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钦差大人一定要给秦家人做主,还他们一个公道啊!”
任之初扶起老人,安慰道:“老人家放心,本官定不会坐视不管。”
13
任之初命手下侍卫把医书并一封奏折快马递到京城。
皇帝看到奏折后,立刻下令大理寺彻查,终于证实老人所说都是实话。
任之初带人赶到安乐侯府的时候,安平还在优哉地喝茶。
“任少卿,那个女人,太不知好歹,如果她乖乖跟了我,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那晚,安平在侯府设宴,请了琴操来助兴。
安平为人不喜金银,不喜权势,偏偏好美色,他一见琴操便惊为天人,再加上饮了不少酒,顿时起了色心。
见他如此,琴操便也半推半就地与他回了房,谁知竟趁他宽衣解带之际要动手行刺于他。
琴操只是个弱女子,他虽喝了酒,但也轻而易举地就把她制服。
看着那个天仙般的女子眼露怨毒之色,口吐诅咒之言,再加上她数落他安家桩桩件件的罪状,酒气上头之下,他便命人把琴操扔进了冰室,以期让她吃点苦头。
等到次日他想起这事的时候,差人去看,琴操的尸体已经落满了冰碴。
“不过,你就算有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又怎样?我可是有免死金牌的,你,动不了我。”
任之初也不恼,他接过随从递过来的圣旨,朗声读道:“罪臣安满,冒认功劳,陷害忠良,虽死难逃其责,现,夺其封号,收其封地,追回免死金牌,曝棺三日。
“安满之子安平,伤害无辜女子性命,谋害钦差,即日起,流放边境,无诏永不得回。钦此!”
安平被带走的时候,靠近任之初身边,与他耳语道:“那晚,我的确派了杀手,只不过,引开聂庄主的并不是我的人。”
任之初看着安平的背影,神情莫辨。
14
皇帝为秦家平反,并赐以郡主之仪安葬琴操。
陆一楠给琴操画了淡淡的妆,换上一身淡蓝色纱裙,一如他们初见时那样。
琴操下葬的时候,任之初还是红了眼眶,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用蜡烛点燃,“琴操,我答应过你,要为你家翻案的,现在,你们是清白的了。”
凉州城城门处,任之初还是一副低落的样子,聂其轩看着陆一楠,问道:“陆姑娘有什么打算?”
陆一楠眼球一转,她虽然习惯了自由自在,但经过这次,这兄弟俩给她的印象也还不错。
更何况,自己现在身无分文,不如……
于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道:“不知你们这边,仵作的薪俸是多少?”
聂其轩挑唇一笑,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任之初暗淡的眼神终于一亮,“阿楠答应留下了?”
陆一楠右臂勾住任之初的脖子,左手猥琐地摸了摸任之初的俊脸,“乖,以后叫我二哥。”
豺狼心(一)
“咳咳……”床上的女人费力地支起半边身子,看着给自己熬药的男人,“相公,咳咳……”
男人闻声忙放下手中的蒲扇,快步走向床边,一边给女人顺气一边焦急道:“娘子,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你等等,药马上就好了。”
女人摇摇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相公,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是好不了了。”
男人听她这样说,忙低声呵斥:“瞎说什么?你……”
男人要说些安慰的话,却被女人打断,“相公,你听我说,我这样的身体,多活一天,便多受一天的罪。我不想再拖累你,我求你帮我,让我死吧!”
男人脸色一变,“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的病会好的。”
女人见男人生气了,便无奈一笑,也不再说什么。
1
陆一楠三人是三天后到的丰城,听任之初说,丰城太守徐德曾是皇上的恩师,此次途经此地,自然要去拜访一番。
几人到了太守府,却见太守府门前挂了白幡,任之初派了小厮上门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徐太守的独女去世了。几人对视一眼,看来他们来得不是时候。
但既然赶上了,自然要代表皇上前去吊唁一番。
递了名帖之后,很快便有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在仆从的搀扶下匆匆迎了出来。老人见到任之初便要行礼,任之初连忙扶住,“徐老,不可不可。”
徐德不依,“您是钦差,如圣上亲临,下官理应如此。”
任之初道:“我们这次途经此地,本应代表皇上前来探望,却不知竟遇上府中办丧事,还望徐老不要嫌弃我们叨扰了。”
“岂敢岂敢?钦差大人快快请进。”
几人进了灵堂,上香之后,便被带去了后堂。
一路上,陆一楠一直皱着眉头,聂其轩低声问:“怎么了?”
陆一楠与他耳语道:“这酷暑天气,徐家小姐的尸身倒是保存完好,听说死了几日了,竟一点味道都没有。”
聂其轩点点头,“我也注意到了,不过,你忘了上次在凉城,安平家的冰窖,想来,徐太守家也有吧!”
“可是,我总感觉灵堂里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烤肉香味。我观察过了,灵堂里摆放的除了水果,就是生猪头,那烤肉味儿是哪儿来的?”
聂其轩笑了笑,“可能是你饿了。”
陆一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嘿嘿笑道:“也许吧!我还真是想念家乡的烤肉了呢!”陆一楠想起,出任务之前,自己还和同事们约好晚上一起烧烤呢,谁知……
唉!自己失踪了,也不知有没有人想自己。
“怎么唉声叹气的?”
还没等陆一楠回答,走在前面的任之初便回过头,道:“义兄,阿楠,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
聂其轩抬眼看向任之初,笑道:“没什么,只不过,阿楠说饿了。”
徐太守哈哈一笑,“是老夫怠慢了,”随即吩咐小厮,“快去吩咐厨房,做些好菜来。”
2
饭桌上,陆一楠看着面带微笑的徐老,有些疑惑。按理说,女儿死了,做父亲的不是应该伤心的吗?怎么这徐太守还这么高兴?
这样想着,陆一楠便嘴快地问了出来。任之初刚要伸手捂住陆一楠的嘴,却见徐太守摆了摆手,“无妨,芸儿从小便被心疾折磨,她这样去了,也许对她来说,是解脱吧!我作为父亲,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陆一楠听着徐太守的话心里一阵唏嘘,在保守的古代,徐太守还能这么想,可见这人的心胸之开阔。这样的人,一定是位光明磊落之人。
酒至半酣,一名披麻戴孝的男子被人扶了进来,男子看见众人,拱了拱手,“父亲,钦差大人。”
徐太守点点头,对着任之初几人道:“这是我的女婿,吴亮。”随即又看向吴亮,“坐下吧!明天芸儿下葬了,你就可以好好歇歇了。”
听岳父提起妻子,吴亮忍不住又落了泪,“父亲,都是我不好,如果当晚我没有去书房的话,卧房也不会着火,芸儿也就不会……”
“等等,”陆一楠听得一脸蒙,“徐小姐不是病死的?”
徐老叹了口气,摇摇头,似是不愿多说。
倒是吴亮,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哽咽道:“都是我不好,那晚芸儿说她不想活了,要我杀了她,我一时生气,就去了书房。谁知半夜时分,卧房竟然起了火。”
陆一楠与聂其轩对视一眼,随即看向吴亮,“火是徐小姐点的?”
吴亮摇摇头,“不是,是一个傻子。”
“傻子?怎么回事?”
原来,那个傻子名叫阿强,从小无父无母,挨家挨户讨饭吃。
他平时并不做什么坏事,反而总帮着城内人家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人们见他可怜,平时施舍给他点剩饭剩菜,他倒也吃得开心。
后来,徐太守见他可怜,便把他带回府,收他为义子,还请大夫为他治病,眼见得他有了好转,没成想却又出了这等事。
“那个阿强现在在哪儿?”
“唉!”徐太守叹口气,“他放火烧死了我的女儿,我自然怨恨他。可阿强终归是个傻子,也并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芸儿死后,我便让人将他赶出了府。”
任之初微微皱眉,“徐老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怎可如此轻易便把凶手放掉?”
“钦差大人说得有理,当初我也是这样跟父亲说的,可父亲慈悲心肠,不忍心惩处那人,可怜了芸儿,死的时候身上连一块完整的皮肉都没有了……”吴亮说着,又抬起袖子捂住了脸。
“吴亮!”徐太守低斥一声,“贵客面前,不可无礼。”
见吴亮畏畏缩缩地闭了嘴,聂其轩勾唇笑道:“太守大人不必在意,晚辈见吴兄也是爱妻心切了。”
3
宴席撤去,聂其轩便拉着任之初二人径直出了太守府。
“义兄,何事如此匆忙?”
聂其轩脚步未停,边走边道:“我见那吴亮颇为奇怪,总觉得他那悲伤的表情是装的。”
陆一楠撇嘴,“我还以为就我自己看出那个吴亮的不正常了呢!”
聂其轩道:“通常爱妻去世,家人定会形容憔悴。可这个吴亮,面色红润,眼角上扬,虽然眼泪流得不少,却没有半点真情,我怀疑徐芸的死有什么内情。”
“所以,义兄是要去见那个傻子?”
聂其轩点了点头。
几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在一个破庙里找到了阿强。
三人到的时候,阿强正和一群乞丐抢一个馊馒头。
抢到手后,他囫囵地塞进嘴里,一点也不怕噎到。
乞丐们没得着便宜,蜂拥而上对着阿强拳打脚踢。
阿强被馒头噎得直翻白眼,聂其轩出手赶走了那帮乞丐,又给他调理了一下气息,待看到他把嘴里的东西全数吐了出来,才松了口气。
几人这才打量起阿强,只见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虽是一身破烂,但一双眸子却是黑得发亮。
阿强缓过神来,又趴到地上,捡食刚刚掉落的馒头渣。
聂其轩把在路上买的一包糕点扔到他面前,冷声开口:“好了,别再装疯卖傻了!”
阿强闻言瞬时变了眼神,可很快便掩饰过去,依旧拿着沾了灰的馒头往嘴里塞。
任之初显然也发现了不正常,他扯了扯二人的袖子,高声道:“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刚刚徐老说了,等徐小姐下葬后,就要把徐家交给吴亮打理,要我们去作个见证呢!”
几人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一道稚嫩的男声打断,“是他杀了芸儿姐。”
几人顿住脚步,对视一眼,然后回过头,看着阿强。
任之初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据阿强回忆,那晚他本来要去看望徐芸,谁知,他刚要敲门,就听到屋里有声音传来。
他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芸儿姐一向温婉,可屋里传出的却是争执的声音。
他心思一动,悄悄捅破了窗户纸,这一看,却吓了一跳。
阿强只见吴亮狰狞着脸正拿着一条腰带狠狠勒在徐芸的脖子上。
他当时被吓坏了,刺激之下犯了病,心里只想着要打跑坏人救下徐芸。
于是就闯进了卧室,他与吴亮争执之下,不小心碰翻了烛火,火势迅速蔓延,吴亮人高马大,几个来回便把瘦弱的阿强打倒在地,迅速逃离火场。
阿强挣扎着爬出门外,却眼睁睁看着徐芸的尸体被大火吞没。
当下人们闻讯赶来时,就只发现了晕在徐芸房门前的他。
任之初问:“那你为何不把真相告诉徐太守?”
阿强擦了擦眼泪,“我在昏迷之时就被人扔出了徐府。待我醒来后,曾想回徐府与父亲说明真相,奈何我在火场时被熏坏了嗓子,一时说不出话,再加上不识字,根本就是诉求无门。”
“那你嗓子好了之后,为什么不回徐府?”
阿强低下头,嗫嚅道:“我知道徐家已在吴亮的掌控之中,以我一人之力,是断不可能让他伏法的。”
聂其轩嗤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竟然如此通透。”
“前些天我遇到了一位长相貌美的哥哥,他赠了我一粒药丸,我服下之后病就好了,除了芸儿姐死的那晚,就再也没有犯过。
“在芸儿姐死后,他又为我治好了嗓子。也是他告诉我,几日后便会有人来找我,为我伸冤。”
三人好奇,“长相貌美的哥哥?你可知他姓甚名谁?”
阿强摇了摇头。
骨头汤(二)
晏珣事先点了些艾草和皂角之类的熏院子,再以裹了生姜的帕子捂住口鼻,臭味倒也小了许多。
尸检刚刚开始,陆一楠清理着尸体上的蛆虫,隔着口罩的声音有些气愤,“我还纳闷,尸体怎么会腐烂成这样,原来竟是被剥了皮,割了肉!”
晏珣点头,“对,其他尸体都是如此。”
陆一楠道:“现在想从体表判断他们是男是女,年龄几何已经不可能了,聂先生,我和晏先生需要取下他们的耻骨联合,麻烦帮我们准备一口大锅和热水。”
聂其轩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便吩咐随从按陆一楠的要求做。
于是,当任之初从县衙回到义庄,闻到满院的骨头汤香味的时候,馋得咽了咽口水。
“好香!阿楠,还是你有心。今天在那西山下,我把前天的饭都呕出来了,现在正好饿了。”
任之初边说边拿着长勺舀起一勺汤,在看到勺子里面的骨头时,吞了吞口水,傻呵呵地问一旁站着不动的义兄,“义兄,这是何物?看着好生眼熟。”
聂其轩轻咳了一声,不忍开口,陆一楠翻了翻白眼,随口道:“人的耻骨。”
“呕!”任之初把勺子一扔,抱着一旁的树干呕了起来。
陆一楠头也不抬地轻嗤一声:“也亏得你能在这满院的臭味儿里闻到骨头汤的香味儿。”
晏珣看着狼狈的钦差大人,再又看了看认真验尸的陆一楠,这几日的相处,他早已知晓陆一楠是女儿身,他没想到,一个女人竟会对尸体感兴趣,着实有趣。
6
二十具尸体,粗略验看之下也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晚上的时候,几人聚在桌边,陆一楠把验尸格目给几个人传看。
聂其轩看了几眼,皱眉问道:“放血而死?”
陆一楠点了点头,“虽然死者的死状恐怖,但他们的真正死因却是被人活活放血而死。至于剥皮割肉的目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另外,他们的心脏全部被取走了,而且,他们的肠胃里空空如也,像是饿了很多天。”
“死者的性别和年龄确定了?”
陆一楠点头,“嗯,二十人中,十男十女,年龄都在十五六岁左右。”
聂其轩看了看一直不出声的晏珣,开口道:“晏兄,这些人的数量和你之前说过的失踪人口是否对得上?”
晏珣却是没有任何反应,聂其轩皱眉,再次开口:“晏兄?”
晏珣这才反应过来,“嗯?聂兄说什么?”
聂其轩眼神暗了暗,重复道:“我是说,这些死者,与你所说的失踪人口是否对得上?”
晏珣点点头,“全部对得上。”说着捶了一下桌面,“这些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聂其轩挑眉,“晏兄知道是何人所为?”
晏珣僵了一下,随即尴尬地笑了笑,“不,我怎么会知道?”
7
确定陆一楠和任之初睡熟之后,聂其轩敲响了晏珣的房门。
晏珣似是知道聂其轩要找来似的,一直在房间里等他。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儿,聂其轩才开口:“晏兄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晏珣皱了皱眉头,并未开口。
聂其轩嗤笑一声,自顾倒了两杯茶,这才出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晏兄恐怕不是被盗匪所劫吧?阿楠对医术并不精通,她看你样子落魄,只以为你是饿晕了。可我为你把了脉,你的脉搏虽弱,但却是服药所致,你的晕倒分明是装的。你,是在特意等我们。”
晏珣看着聂其轩,突地就笑了,“聂兄果然是聪明人,既然你知道我是有意接近你们,就不怕我在茶里下药?”
聂其轩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区区迷药,是不能奈何我的。说吧,你接近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晏珣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轻声开口:“我只是想请你们为那些无辜的人申冤。”
聂其轩皱眉,“你知道凶手是谁?”
晏珣道:“聂兄可知道,民间一直流传着一种古老的秘方,说是将二十个少男少女的血液与他们的心脏一起炼药,服用的人便可长生不老?”
“这种说法简直荒谬!”
晏珣苦笑,“可就是有人相信这种说法,也许他们不是真的相信,只是利欲熏心,为了一个并不可信的所谓偏方,不惜牺牲那么多无辜的人。”
聂其轩咬牙,“他们是谁?你又怎么会知情?”
晏珣站起身,手上摆了个送客的姿势,“有些事情,自己查出来才有意思,不是吗?”
聂其轩并未多做纠缠,起身往门口走去,在晏珣关门的瞬间,突然出声:“晏兄,阿初和阿楠都是极单纯的人,希望你不要耍什么小心思。”
8
任之初和陆一楠并不清楚昨天晚上的事情,早上刚刚起床,青州的县令就拿了一封公文找到了任之初,任之初打开一看,眉头皱得越发紧。
“书呆子,怎么了?”
任之初把公文递给陆一楠,“邻县也发现了许多尸体,死状与我们发现的尸体死状相同。”
陆一楠睁大眼,“所以,要并案侦查?”
任之初点头,“我们有必要去邻县看看。”
启程的时候,陆一楠见晏珣状态不对,只以为他是可怜那些无辜的人,于是走过去,诚恳道:“晏先生,我需要帮手,你可不可以随我们一起去?”
晏珣本想拒绝,可看着陆一楠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几人赶到邻县的时候,尸体已经全部挖出来摆在山脚下,陆一楠并没有急于看尸体,而是拉着几人,往现场走去。
按痕迹学来说,现场已经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并无任何痕检价值,但那几十具尸体刺激着陆一楠,她是这里唯一掌握现代科技的人,虽然她是法医,对痕迹检验并不精通,但她还是决定试一下,她不能让那些无辜的人白白死去。
还没等这边有什么发现,另一个县城又发来并案公文,三个县,整整六十具尸体,任之初再也坐不住了。
陆一楠和聂其轩在后堂听着任之初与几位县令分析案件,突然灵光一闪,看向聂其轩,“聂先生,可不可以给我找一张地图?”
聂其轩点点头,很快取来了地图。他看着陆一楠趴在地图上写写画画,不禁好奇,“你在做什么?”
许久,陆一楠才直起身子,呼口气,眼里绽放着异样的光彩,“聂先生,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9
“犯罪地图学?”任之初皱眉,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陆一楠点点头,随后拿过一张白纸,在上面标出三个县城的位置,然后画了几条线,指着几条线的交叉点道:“这里位于三个县的交叉点,距三个埋尸地点的路程也差不多,所以,我们下一步,先从这里查起。”
青州县令连连摆手,“不可不可,陆公子有所不知,这里不能查。”
陆一楠皱眉,看着说话的县令,“为什么不能查?”
另一个县令战战兢兢开口:“这个位置,是传说中的鬼镇。”
“鬼镇?”陆一楠开口问,“怎么回事?”
“这个镇子许多年前就已经荒废了,并不隶属于我们任何一个县,但又是三个县往来的必经之路。白天的时候倒没什么,据走夜路的人说,每到晚上,镇子里就传来铁链声和鬼魂的哭嚎声。”
三人对望了一眼,任之初开口:“鬼镇是如何荒废的?”
“这……”三位县令面面相觑,“据老一辈人说,原来的鬼镇是个极繁华的地方,后来朝代更迭,镇子里的人大多是前朝义士,拒不投降我朝,所以,当时的将军放火焚镇,镇上无一人生还。”
“什么?”陆一楠惊讶地瞪大眼,“太残忍了。”
任之初扯了扯陆一楠的衣袖,耳语道:“阿楠,小心祸从口出。”
陆一楠立马闭了嘴,心想,还是21世纪好。
10
晏珣从第三个县发现尸体后就不见了踪影,任之初和陆一楠只以为他是见不得这种惨状回了青州城。这种情况下,也没个电话啥的,于是二人想着等案子了结,再回去找他。
聂其轩却是若有所思,不过,他平时话少,陆一楠二人倒也没怎么在意。
三人到了鬼镇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按现代的时间,应该是晚上九点左右。
县衙的衙役都不敢陪着他们过来,而任之初的钦差卫队都驻扎在青州城外,一时间也赶不过来,所以,破败的鬼镇中只有他们三人。
三人走在阴森的街道上,颇显孤单,幸而陆一楠胆子大,倒也不害怕。反观任之初,他畏畏缩缩地藏在陆一楠和聂其轩身后,寂静的夜里,甚至能听到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义兄,阿楠,这里好恐怖……”
陆一楠轻嗤一声,但还是把一把装好刀片的解剖刀塞进任之初手里,“乖,别害怕,若是谁敢对你不利,你就拿这刀刺他。”
陆一楠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道阴森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下传来,“几位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
聂其轩皱眉,握紧了手中的剑,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聂庄主不必紧张,我只是想与几位谈桩生意。”
青石板路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几人不备,直直地往洞中跌去,幸而聂其轩迅速调整好自己,一手抓住一个,缓缓落地,三人倒也没有受伤。
“聂庄主的武功果然了得。”
聂其轩皱眉看向坐在轮椅上戴着面具的人,冷声开口:“阁下既然请我们进来,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轮椅上的人“哈哈”大笑,随后取下面具,一张苍老的面孔出现在几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