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梦小说 其他类型 重生成烧火丫头,和首辅双宿双飞贺双卿祁奚最新章节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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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何故

    男女主角分别是贺双卿祁奚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成烧火丫头,和首辅双宿双飞贺双卿祁奚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温何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夫人。”香云迅速上前,倾身恭敬的问道,“有什么吩咐?”李月容眼神冰冷,刚才那贱婢虽然顶撞了她,但她说的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有些贱民为了几两银子就可以去杀人,更何况上百两甚至上千两呢?不过,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一个银锭就是一个普通农户一百亩的收入......”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一百亩可得五十两银子,也就是说一亩地得五钱,王府最小的一个田庄占地三千顷,最起码该有两万两银子!可林天生刚才给她看的账本簿子分明不到一万两!就算是遇到凌汛,难道毁了一半的田地吗?!真若如此严重,朝堂上早该吵起来了!好啊,真把她当冤大头了!李月容气的面色发紫,香云急忙端上一杯茶,“夫人,您怎么气成这样?”“砰——”茶杯被摔的...

章节试读

“夫人。”
香云迅速上前,倾身恭敬的问道,“有什么吩咐?”
李月容眼神冰冷,刚才那贱婢虽然顶撞了她,但她说的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有些贱民为了几两银子就可以去杀人,更何况上百两甚至上千两呢?
不过,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一个银锭就是一个普通农户一百亩的收入......”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一百亩可得五十两银子,也就是说一亩地得五钱,王府最小的一个田庄占地三千顷,最起码该有两万两银子!
可林天生刚才给她看的账本簿子分明不到一万两!
就算是遇到凌汛,难道毁了一半的田地吗?!
真若如此严重,朝堂上早该吵起来了!
好啊,真把她当冤大头了!
李月容气的面色发紫,香云急忙端上一杯茶,“夫人,您怎么气成这样?”
“砰——”
茶杯被摔的四分五裂,李月容怒极反笑,她道:“查!王府所有的产业都给本宫一一彻查,本宫倒要看看这么多年到底欺瞒了本宫多少!”
......
贺双卿听着殿内的动静,心下欢喜,走路都带上了些轻快。
祁奚不欢喜。
他脸疼。
那药可是刚煎好的,滚烫无比,就这么直接泼上来了,她甚至连躲都没躲。
他平生就不耐疼,现在脸上更是又疼又痒,实在忍不了了,他道,你去济世堂拿点儿创伤膏敷脸上,否则你这脸就毁了。
贺双卿走到白月湖边,撩起裙角蹲在岸边,将冰凉的湖水扑到脸上。
瞬间沁凉无比,疼痛稍缓。
她看着水里映出的清秀面容,缓缓说道,济世堂最便宜的药膏都要三十文,可我一文钱都没有,王妃虽然留下了我,可月例得等到下个月才发。
她十分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贫穷,心下毫无波澜,祁奚却有些难受。
他太知道贫穷的滋味了,小时候父亲惨死,他和母亲被族人赶出家门的时候也是身无分文。
哪怕后来的他位同宰辅,可是那些对于贫穷的印迹,还是深深的刻进了他的骨血里。
想到此处,他对贺双卿说道,我给王妃配制的药里有地榆和芦荟,你去把它们砸碎敷到脸上,跟创伤膏的效果也差不多。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她兴奋的起身说道。
......
香云私下找到了田庄里人员调动的册子,找到那些被无故辞退的大庄头,一一查实。
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因为和林天生不和才被赶走的。
眼下发现主家来查,一五一十把所有被他掩埋的事情统统吐出来。
不仅如此,香云还找到了林天生收受贿赂的证据。
王妃震怒!
她脸色漆黑的听香云汇报。
“夫人,奴婢去京郊的田庄走了一趟,根本没有什么凌汛,庄稼长势喜人,听庄户说,一亩地最起码能产出一百三十斤粮食,林大管家最起码私吞了将近一万五千两白银!”
“不止如此,奴婢发现京城里那些值钱的铺子老板都和林管家沾亲带故,他们每个月至少向他上供三百两银子。”
阴云笼罩在殿内,王妃眉头紧锁,额间眉峰紧皱,从牙缝中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真是岂有此理!”
香云从手中拿出一本册子,回禀道,“夫人,林管家这么多年以来,借王府的名义横征暴敛、收受贿赂,这是他这些年来向他受贿的名单。”
王妃伸手拿过册子,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她翻着册子,每翻一次,殿内的威压便沉重一分。
香云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暴风雨的降临。
片刻后,她放下册子,冷漠的眼睛里透着震怒,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犹豫,“去,把林天生给本宫带来!”
......
西院,天井。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穿着青绿色襦裙的姑娘手拿捣药杵,正一下一下的捶在药材上。
“咚——”
“咚——”
沉闷的声响在这个寂静的庭院里响着,形成了一股有节奏的韵律。
不多时,药材变得黏软,渐渐变成了糊状,她用指尖轻轻挑起,熟练地涂抹在自己脸上。
秀丽的面容瞬间面目全非,贺双卿好奇自己现在的样子,于是去屋内找铜镜。
脚还没动,这时却听见正院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哭嚎声。
她还未反应过来,脚却先转过了弯。
贺双卿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方才那瞬定是祁奚操控了她的身体。
你做什么?怎么堂堂首辅这么爱看热闹?她阴阳怪气道。
祁奚脚步飞快,笑着问道,难道你想错过仇人落马的好戏?
这么快?!
贺双卿也不恼了,甚至开始催促祁奚快些跑,生怕晚了就见不到那对恶毒父女的下场。
盛王妃治府一向以严苛著称,往常林天生没少借这个由头磋磨下人,府中下人碍于他的权威敢怒不敢言。
这下听说他的丑事,整个王府都沸腾起来了。
胆子大的已经偷偷摸摸的往后院走,那些胆小的也全然没有了做事的心思。
盛王妃索性将所有下人都叫到后花园,将林天生所犯之事一一公布。
贺双卿赶到的时候正遇到王妃借此事敲打下人。
林天生被剥光了上衣,赤身坦体的跪趴在地上,身上全是一道道的血痕,嘴上堵了一块儿抹布。
他双目狰狞,目露凶光的盯着王妃,那眼神,似乎要杀了她。
王妃冰冷的如同利刃般的眼神回视他,朱唇轻启,愠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管家林天生欺上瞒下、背信弃义、大逆不道,今日本宫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乱棍打死,以儆效尤,望诸位引以为戒!”
“尔等须谨记,王府之内,不容半点污秽。从今往后,谁敢再犯上作乱,这就是下场!”
话毕,她扬手一挥,旁边举着笞杖的侍卫瞬间上前,一下一下打在林天生的背上。
贺双卿有些不忍,背对着那血腥的场面,只剩下耳朵里的凄厉哭嚎。
半刻钟后,前方渐渐没了动静,她试探性转回去,地上只剩下一滩又一滩的血迹。
李月容拧了拧眉,额上又传来轻微的阵痛,她起身回去。
“王妃娘娘!奴婢要揭发一个人!”
她皱眉转身,后厨的王婆子正死死地拽着一个丫头。
瞧见她转身,她激动大喊,“王妃娘娘!这人是林天生的女儿,她和林天生是同伙!”

翠屏平日里仗着是王府大管家的女儿,没少对其他人作威作福。
眼下墙倒众人推,后厨管事王婆子直接将她拉出来,势必要把翠屏摁死!
李月容头有些隐隐作痛,浑身都在爆炸的边缘,她扬手一挥,一句话就定了翠屏的生死:“发卖了吧。”
全程没有听王婆子说一句话,也没有给翠屏辩解的机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众人心有戚戚,贺双卿头一次见识到王妃的手段,杀伐狠绝的样子在她心上敲了一记重锤。
人命如此轻贱,在上位者眼中不过蝼蚁一般,虽然翠屏坏事做尽死有余辜,但她还是有种刻骨的胆颤。
正思忖间,没注意香云朝她走了过来,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香炉,透着股子氤氲的海棠香,凑到贺双卿眼前,悄声说道:“贺医士,夫人这两天头风痛好多了,没想到您的医术竟然如此精湛,都可以进宫当首席院判了。”
贺双卿笑着摆手,谦逊的说:“不敢当不敢当,都是些雕虫小技,哪里敢去太医面前班门弄斧呢。”
香云先是对贺双卿恭维了一番,待府中下人们散的差不多时,这才鬼鬼祟祟的将她拉到一处隐蔽的花丛后,面对贺双卿诧异的双眼,羞赧的道出来意:“贺医士,奴婢知道您医术精湛,手里一定有不传之秘,奴婢斗胆,有一个不情之请。”
“但讲无妨。”
香云犹豫片刻,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她道:“过几日就是曲宴,夫人一定会出席的,若是夫人在宴席上突然头风发作,您有什么可以立即之痛的好法子吗?”
原来是这等小事,贺双卿不用问祁奚都知道怎么回答,她道:“无妨,经过这些天的针灸下来,夫人的头风已经好了许多,只要在席上不动怒,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没想到香云听说这话之后,脸上的愁容更甚,贺双卿奇了,她问道:“怎么?莫非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香云嗫嚅了几下,警惕的用眼睛搜寻了周围的环境之后,小声对她解释:“贺医士,有些事情您不知道,太后非常不喜咱们夫人,每次进宫必遭训斥,所以每回宫宴之后,夫人都要被头风折磨的难以入睡,到时候倒霉的都是咱们下人啊。”
李月容进府多年一无所出,并且还不允许盛王纳妾,偏偏善妒的名声即使传的京中皆知也无人拿她怎么样,只因其父亲是大名鼎鼎的齐国公。
如此肱骨重臣,撑起了朝堂的半边天,即使太后对她女儿的所作所为再不满,也不敢真正将她怎么样。
也就只能借宫宴的由头发泄一下心头的怨气罢了。
贺双卿见着香云忐忑又满是期待的眸子,只能先将人应付过去,“治病讲究循序渐进,就算是真有那种立即见效的法子,也终是治标不治本,甚至会伤害人体。这样吧,你且先回去,容我想想有什么不损伤身体的办法。”
香云得了她的应允,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对贺双卿千万般感谢之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首辅大人!你听见了吗?
她一走,贺双卿才激动的对祁奚大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现状吗,咱们可以一起跟着王妃出宫啊!
困在这丫头身体里这么多天,祁奚还真的有些待不住了,眼下终于有个好机会可以打听自己的消息,他也不自觉兴奋起来。
祁奚只觉得胸腔里涌起一股巨大的喜悦,暖洋洋的血液从五脏六腑流向四肢百骸,就像整个人都踏在云朵上,轻盈地飞向九霄云外。
这不是自己的感觉。
他奇怪的感受着身体里的异样,疑惑地问道,不就是进宫吗?你怎么兴奋成这样?
贺双卿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说道,我又不是首辅大人您,能天天得见天颜,我就是个升斗小民,现在有机会见到皇上,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可能不激动?
她上辈子虽说也勉强算是个官家女子,但贺家距离名门望族实在是差得太远,贺父只是个五品芝麻小官,连进皇宫的门槛都够不到,更别说妄想面见圣颜了。
祁奚瞧见她高兴的样子,幸灾乐祸的想,等真正见到了她就知道什么是落差感了。
决定前往宫中之后,贺双卿在祁奚的指导下特地放轻了王妃汤药中几味药材的剂量,虽不至于致命,但药效却差了很多。
李月容原本就为了曲宴的事而心烦意乱,这几天时不时大发脾气,下人们天天心惊胆战的做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她抓到把柄。
谁想到越害怕越做错事,一个小丫鬟因为失手打碎了茶盏而被王妃罚跪,膝盖跪伤的疼痛直接导致她忘记了自己的分内之事,殿内正对着王妃榻上的窗户没有关严,冷风吹了李月容整整一夜,直接将人从睡梦中惊醒。
......
“咚咚咚——”
“贺医士!贺医士!”
天刚蒙蒙亮,贺双卿的房门就被人一脚踢开,甫一睁眼就被香云拽住胳膊往外拉。
一边拽一边说,“贺医士,夫人昨夜被冷风吹了整整一夜,醒来之后头痛欲裂,现在正在殿内砸东西呢,您赶快去看看吧!”
贺双卿一边踢踏着鞋子一边踉跄着,随手从门口的水盆里胡噜了一把,就这么被带到了正殿。
“砰!”
一个不明物体从她脸颊擦过,重重的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在她脚边绽开。
贺双卿快速和祁奚交换身体使用权,随后微微福身,道:“夫人莫急,请容奴婢为夫人施针。”
香云急忙掏出针包递给她,只见祁奚从容不迫的绕到王妃身后,顺着她的头皮刮了几下,随后迅速的在她头上扎了三针。
只消片刻,王妃的眉头便舒展开来,香云见状轻轻的长出一口气,随后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她。
祁奚接着在王妃头顶按摩起来,状似不经意的提:“夫人被风邪入侵,近日需得静养,万万不可受风了。”
不能受风?这怎么行?
香云忧心忡忡的说道:“夫人,咱们明日还要进宫呢,若是称病,恐怕太后......”
“那个老东西!”
李月容想起她就恨得抓心挠腮,她又何尝不想不去,可如果真称病,不仅是对皇家大不敬,还亲自将把柄递到了太后那里,她又得借自己身体原因给王府塞人了!
“不行,不能称病!”
“可贺医士不是说......”
李月容直接打断香云的话,目光炯炯的看向祁奚,斩钉截铁道:“你跟我一起去!”

白月湖边的大柳树下,一身鹅黄布衣的女子正在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此时天色落幕,昏黄的晚霞绸缎般的落在湖里,微风吹过,荡起层层涟漪。
拐角处的阴影里,一男一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子,阴沉的两双眼睛像毒蛇似的紧紧缠在她身上。
其中那女子开口说道:“爹,如今这小贱人可是厉害得紧,咱们现在想下手可是不太容易。”
林天生听着女儿这单纯的话,笑呵呵的摸了下她的头发,翠屏不解的看向他。
他道:“傻孩子,就怕她不搞事,只要搞事就容易露出破绽,现在这时机才正是搞死她的好机会。”
他抬头望去,女子已经收拾完毕,正沿着卵石路慢慢走,腰间还别着那个针灸包,他恶狠狠的盯着那个针包,说道:“那小贱人不就是仗着那几根破针吗?要是咱们在针上涂点东西......”
翠屏瞳孔皱缩,眼珠子转了转,随后嘴角扬起一股诡异的笑。
她道:“还是爹厉害!要是有人被她治死了,看王妃不打死她!”
......
贺双卿对某些居心叵测的筹谋一无所知,她正兴致勃勃的跟祁奚聊天。
你也太厉害了,刘妈的腰疼都是陈年旧疾了,没想到被你几针下去,竟然好了大半!
当时刘妈都给她跪下了,热泪盈眶的要给她当牛做马,直言自己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轻快的身子。
别说刘妈了,就连她都被震惊了。
真不愧是玉堂春的儿子,话说你医术这么厉害,以前定下过苦功吧。
她想着,能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医术,一定用了很多的精力。
想到这里,她奇怪的问道,你是当今最年轻的首辅,还是鹤归的唯一传人,你......你是天才啊!
祁奚挑了挑眉,对于她的震惊无感,要是说自己会的不止这些,她不得吓死。
最后一点夕阳落下,月亮悄悄爬上她的窗子,祁奚看向窗外的天空,心里默默算了下日子,随后对她说道,把灯点上吧,今夜警醒一些。
贺双卿从桌上拿起火折子,点燃了房间内唯一一盏蜡烛,烛火瞬间狰狞的燃起,照亮了她的影子。
一道人影两个灵魂,正齐齐看向门上的落栓。
应该......没事吧......贺双卿犹犹豫豫的说,要不我顶把椅子?
祁奚排除掉林天生直接杀掉贺双卿的可能性之后,随性的说道,都可以,你安心睡吧,我晚上警醒着帮你听动静。
虽然他和贺双卿共用一双眼,但感知还在,要是有人偷摸进门他都能感觉到。
贺双卿欣然应允,只是,可是明日你还要看病,一夜不睡吃得消吗?
无事,习惯了。
挑灯夜读这种事情对祁奚来说太常见了,尤其是后来入内阁之后,书房里的灯经常彻夜不熄。
就这样,深夜之时某个贼人偷偷撬进她窗户之后所做的事情被某人感知的一清二楚。
......
清晨天刚亮,哼哧哼哧劈柴的贺双卿就被王妃身边的大丫鬟香月叫走了。
她难掩兴奋的跟在后面,脑子里已经乐开了花,首辅大人!王妃真的知道我了哎!你算的也太准了!
嗯哼~
祁奚丝毫不意外,据他所知,李月容的顽疾早就拜遍了京城各位大夫,甚至连太医院都不知被她借此收拾过多少次。
对于这种求医心切的人来说,但凡有一丝丝希望,她都不会放过的。
哪怕只是个烧火丫头。
围绕白月湖穿过重重垂柳,随后走一段卵石路路过湖心亭,等看到莲花池的时候,差不多就到了王妃所在的揽月阁。
还未进院,一大片海棠树争先恐后的映入眼帘,有些树上已经绽开了花苞,娇艳的立在风中。
贺双卿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随后迅速的低下眼帘。
王妃头痛的厉害,耐心早已告罄,瞧见人来甚至都没给一个多余的眼神,语气里充满了浓重的不满:“快些!”
“是。”
应答之际,祁奚迅速接管了身体,随后微微福身,对王妃说道:“请王妃卸下钗环。”
李月容终于抬眼看向面前这个不知死活敢命令她的丫鬟,刚要发怒,头痛突然敲锣打鼓重新席卷而来。
她狰狞的看向身后的梳头丫鬟,怒道:“还不快点!”
小丫鬟急忙手脚麻利的拆掉刚刚梳妆好的头发,祁奚趁此时观察王妃的脸色,问道:“请问您能具体描述一下是怎样的疼法吗?是刺痛、胀痛、还是阵痛?”
李月容本来就头痛欲裂,哪里听得见这么聒噪的丫头,大怒道:“本宫要是知道不早就治好了?就连太医都不敢这么聒噪,今日要是不能缓解本宫的头痛,本宫把你剁了丢去喂狗!”
祁奚无奈,既然病人不配合,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将针包取出,缓缓解开绳扣,随后看到了一根明显与其他针不同的针,他怔愣了一瞬,随后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
直接将那根针取出,扎进了王妃的百会穴。
随后依法炮制,一一将剩下的几根分别扎进巅顶和两侧的几个穴位。
他方才看见,李月容头痛的时候中指死死摁着两侧的太阳穴,身后的丫鬟则是一道道的给她梳理头顶的发丝。
扎完手上仅有的九根针之后,殿内寂静无声,只剩下李月容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慢慢地,呻吟声越来越轻——
直到完全消失。
丫鬟们惊喜的看向她。
李月容缓缓睁开眼,方才雾气皆散,清明世界映入眼帘,头上重压消散的无影无踪,她试探性的摇了摇头,竟全然没有往日的晕眩之感!
她又惊又喜,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嚣张跋扈,看向贺双卿的眼神充满了讶异。
“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竟然有如此本事,说罢,想要什么?”
祁奚福身,如实回禀:“启禀王妃,您的头痛症属于顽疾,需得日日施针再辅以药物服用,起码三个月方才见好。”
三个月?
李月容愈发惊讶了,就连宫里的首席太医都治不好的顽疾到了这丫头手里,只需三个月就行?
这丫头......好大的本事。
李月容心中惊诧不已,面上却不显,她向香云吩咐道:“把西跨院收拾出来给这丫头住,以后她就是本宫的贴身医士了。”

这场闹剧终究是以戏剧的形式收了场。
事到如今,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没有人敢提出来,但看向贺双卿的眼神终究还是带了一丝歉意的。
尤其是王婆子。
她主动给贺双卿重新安排了一个房间,就住在她后边那个院子里,离她栽种的那几株梨树离得很近。
房间比之前的那个要小,但胜在冬暖夏凉,还倚靠着府里的白月湖,打开窗还能看见一大片迎春。
叶瘦花肥,映在湖里的倒影,引得鱼儿争相竞跃。
料峭春寒里,唯有这满园的嫩黄敢相争风雪。
祁奚忧心忡忡的看着赏花的贺双卿,提醒道,翠屏和她父亲如今在府里一手遮天,今日他们没有成功把你赶出去,往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贺双卿听见这话,收了脸上的笑容,长叹一声说道:“我又岂不知这些,可是契书还在他手里捏着,我又能做些什么?”
黄昏的天色透过窗照在她白皙的面庞上,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下,祁奚悠悠的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自保的办法。
“什么办法?”贺双卿眼睛一亮。
找靠山。
......
贺双卿提着两坛女儿红躲在花园里假山的夹缝处,她借着昏黄的光亮从缝隙处望去。
心下焦躁不安,问道,这样真的可行吗?王府里可不准仆婢私下打听主子的行踪的。
祁奚让她找靠山,可这王府里能压制住林天生的无非就是那两位主子。
盛王贪色懦弱,攀上他绝不可靠,所以她唯一能找的就是王妃李月容。
只要她能入了王妃的眼,扳倒林天生还不是指日可待。
想到此处,贺双卿心下涌上了一股激动,可还是有着隐隐不安,要是被发现了......
不死也得残。
放心。祁奚安慰道,李月容的马夫一向看不惯林天生,那人嗜酒如命,定不会拒绝你的。
更何况像主子的行程这种绝密的事情,都是马夫车夫最先得知的,主子去了哪儿,做了什么,问他们准没错。
贺双卿想着那被林天生捏在手里的契书,心下发狠,豁出去算了。
直到天光渐无,马夫刘大牛才哼着小曲儿姗姗而来。
他今日因为驾车驾得稳,被王妃夸了两句,整个人如今飘飘然,就连脚步都轻盈得很。
要是再有点儿酒喝就更好了。
他咂咂嘴,想着明日无论如何都得搞点儿酒喝。
心下想着美事,便也没注意周遭的环境。
直到突然有人拽得他一个踉跄。
刘大牛气急,张嘴便骂:“哪个小崽子......”
抬眼却怔住了。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清秀窈窕的女子,鹅黄色的襦裙衬得她肌肤如雪,一头青丝只是用一根木簪松松缠着,手上还提着两坛芬芳馥郁的酒。
刘大牛面对她站着,只觉得清冷的寒松之气扑面而来。
贺双卿退后两步,随后抬头向他行了个礼,道:“早听说刘先生爱酒如命,小女特意买了两坛女儿红孝敬您,您看看还合您的口味吗?”
刘大牛被突如其来的热情搞蒙了,他想起了茶馆里说书人说夜半时分女鬼出没的剧情,昏暗的假山处一点儿光亮都无,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从未见过的漂亮女子。
一时间后背发凉,他推搡了女鬼一把,随后拔腿就跑。
贺双卿:“......?”
你怎么他了?祁奚问道。
啊......我,没怎么吧?
她挠了挠头,虽然不理解,但想着自己的小命,还是拔腿追了上去。
“刘先生......”
刘大牛听见身后“女鬼”喊他,跑的更快了。
王府不是你追我赶的地方,不管刘大牛突然犯什么病,她今日必须抓住他!
贺双卿顺手从地上捡了一块儿鹅卵石扔了过去,只看见前方那个大汉“哎呦”一声倒地,她趁机上前,十分不解地问道:“你跑什么啊?”
他们跑到了假山前方的竹林,几盏大灯笼照着贺双卿的影子细长。
刘大牛看见了她身后的影子,心里这才安定下来,呼喘着粗气问道:“你有何事?”
贺双卿将怀里的女儿红递过去,这才羞赧的说道:“小女是刚入府的后厨丫鬟,最近后厨的王庖长心绪不佳食欲不振,小女想着给她买些易入口的糕点之类的,但小女不能出府,听说先生是王妃身边的红人,这才想让先生帮忙带一些。”
“不知这京城里有什么地方的糕点最可口?”
原来是想让他帮忙带东西。
刘大牛放下了戒心,笑呵呵的抱起那两坛酒,随后对眼前这丫头说道:“你找我真是找对人了,若说这京中的糕点啊,最好的当然是齐顺阁,听说好多皇家贵人们都喜欢去那里买。”
贺双卿装作不经意的问:“齐顺阁?原来皇家也贪好这些口腹之欲啊。”
刘大牛道:“害,皇家有什么,同样都是人,他们又不是长了什么三头六臂,该有的毛病他们都有,就像王妃,这不头风又犯了,都请了好几次大夫也看不好。”
贺双卿诧异:“头风痛?王妃病的很重吗?”
“她这病是老毛病,要说不致命吧倒是也无碍,但就是疼起来真难受,这不,王妃今日刚听说城外有个大夫治病特别厉害,特地去求医,结果你猜发生了啥?人家是专门治家畜的!”
贺双卿尴尬的笑:“那还真是......弄巧成拙啊哈。”
刘大牛还想继续说,但小腹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尴尬的说道:“那个......姑娘你要是想要什么直接去后院找我就行哈,哥哥我先不陪你聊了,得先上个茅房。”
说罢捂着肚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跑到中途又返回带走了那两坛酒。
首辅大人,有法子了吗?
祁奚懒散的躺着,早在刘大牛说起王妃的时候他就想好该怎么做了,他道,卿卿,你知道我母亲是做什么的吗?
母亲?
贺双卿疑惑,她还真不知晓他母亲的事,换句话说,除了他是当今首辅之外,她对他好像一无所知。
祁奚笑道,我母亲,是当年享誉天下的圣手鹤归大师唯一的弟子。
贺双卿猛的抬头,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小荷的临时反叛直接打了贺双卿一个措手不及,原本她说不知道便可以明哲保身的,谁想到这一番证词下来,直接将贺双卿偷东西这件事情盖了个板上钉钉。
翠屏得意极了,挑着眉眼看向一脸惊诧的贺双卿。
王婆子昨日因为桃花羹的事情被王妃好一顿罚,眼下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恨得她牙根儿痒痒。
林天生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嘲弄,大手一挥对身后的小厮说道:“罪证确凿,给我把她捆起来先打五十大板,再扔出去!”
身后的小厮纷纷来堵她的嘴,一些人甚至已经拍手叫好。
救命啊!首辅大人救命!
她一边躲一边在脑海里大喊救命。
莫怕。
一道轻柔如玉石的声音传来,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她那颗在胸膛中要蹦出来的心,她心下稍安。
稍顷,她只觉周遭一静,浑身像是没有重量一样飘起。
“贺双卿”冷冷的站在那里,一双锐利的眸子比刚才更甚,只见方才还混乱的众人被她气势所迫,霎时变得噤若寒蝉。
她环视周围一圈,随后停在了方才还张牙舞爪的王婆子身上,淡漠的双眼像来讨命的罗刹,王婆子心下一惊。
只听那罗刹说道:“昨日我才来后厨,连厨房里的各位同僚都没有认全,怎么可能会识得王庖长的住所?”
“是小荷告诉你的!”翠屏迫不及待反驳她。
小荷听到这话也默默点头。
“贺双卿”没有搭理两人的聒噪,只是定定的看向王婆子,继续说道:“更何况我是新人,有人丢了钱定会第一时间想到我,小女家中虽贫,却也知晓礼义廉耻,不屑做这等下作又愚蠢的事情!”
这番话说完,有人点头也有人嗤笑,林天生更是笑出了声,“一个厨房里的奴婢,还学那读书人的做派,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待众人嗤笑之际,“贺双卿”突然转头问翠屏:“你说你昨夜起夜的时候见到我的,具体什么时候见到我呢?有什么证人证明你昨夜起夜了?又有什么人证明你见到我偷东西了?”
她笑道:“总不能什么也没有,就凭一张嘴上下嘴皮子一碰随你说吧。”
她问的突然,翠屏一脸懵,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林天生脸色越来越难看。
“贺双卿”眼角瞥到他想开口,直接大声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王府的护卫校每隔一个时辰都会巡逻,要不我们问问有什么人见到你了?”
翠屏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她继续趁热打铁,“其实也用不着这么麻烦,直接去问净房守夜的小厮好了,他们定会有人知晓的。”
啊?净房还有专门守夜的?贺双卿惊讶的问道。
她只听过京城中确实有一些大户人家,专门把净房建造的奢华无比,但还真没听过谁家给净房还配备专门的小厮来守着。
祁奚眼看翠屏和林天生的脸色越变越黑,在脑子里解释道,盛王府之前遇到过刺客,专门挑着盛王如厕的时候窜出来,从那之后盛王便给净房配制了专人守着。
原来如此。
贺双卿高兴起来,看翠屏那慌张的神色就知道她肯定是连房门都没出,更别说去净房了。
林天生见自家女儿的神色就知道她肯定是没有人证了,佯装大怒,说道:“就算没有人证,但是钱是从你包袱里搜到的,你还是难逃其责!”
贺双卿冷笑,这管家还真是将枉法徇私做到了极致,看来他们父女两今天势必要跟她过不去了!
祁奚看着气急败坏的父女两人,突然笑了,笑得林天生心下突突,脑门一个劲儿的跳。
早知道这小贱人这么难缠,当初就不该答应翠屏,他心里恼怒,看向自家女儿的眼神就带了丝责备。
祁奚没理会这两父女的眼神官司,他面向王婆子,微微福身行了个礼,随后略带歉意的说道:“小女不知那桃花羹是庖长专门给王妃的膳食,不管是不是小女拿的,总归是进了小女的口,小女深感歉意,特地向庖长赔罪。”
王婆子冷哼一声,不想搭理她。
祁奚也不在意,继续恭维她,“不过庖长真是好手艺,那桃花羹不仅闻起来清香怡人,吃下去更是口齿留香,真真是八珍玉食,庖长的手艺恐怕就连宫里的尚膳正都比不上吧。”
祁奚一席话夸得王婆子心花怒放,虽然心中还是有气,但总归对这个识时务的小丫头有了一丝丝好感,她摆摆手道:“我这老婆子别的本事没有,也就是饭做的好吃,罢了罢了,念你也是新来的,就不追究桃花羹的责任了。”
祁奚顿时喜笑颜开,精致秀美的小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福身道谢,声音也带着小钩子似的,“小女谢谢庖长!”
“不过,”他话音一转,起身面向慌张的翠屏,“庖长的桃花羹清香持久,就算我今日洗碗劈柴之后,身上依然有香气。如果荷包真是我偷的,那上边应该也有桃花羹的香气吧。”
此话一出,翠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祁奚向王婆子鞠了个躬,郑重其事的拜托:“还请庖长查验一下,那荷包上究竟有没有桃花的香气,以此来还小女的清白。”
王婆子也知晓事情的重要性,直接上前去拿荷包,放在鼻下轻嗅。
众人神色各异。
翠屏已经害怕的浑身颤抖。
祁奚走到低头摩挲衣角的小荷身边,轻声说道:“做事情之前要想好代价,既然你选择了和我背道而驰,那今后我们便见面不识,永不结交。”
说完这话之后祁奚在心里念叨,她如此害你,你为什么不报复回去?
林天生在府里一手遮天,翠屏威胁一个人很容易,既然知道了罪魁祸首,我也不屑于和一个小喽啰一般见识,总归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算了吧。
王婆子放下了荷包,她面色复杂的看向惊颤的翠屏。
“这个荷包......”
“够了!”
林天生打断王婆子的话,怒火冲冲的看向后厨众人,“王妃马上就要用水沐浴,柴房里的火都快灭了,一个个儿的就知道在这里看热闹,还不赶紧去干活!”
这就是不打算查了。
贺双卿抱手冷笑,真是好大的气派!
林天生是整个盛王府的大管家,他说的话哪里有人敢不遵,一时间众人纷纷散去,就连王婆子也是略带歉意的看了眼贺双卿,随后低头匆忙离去。
贺双卿站在榆树下,几步之外的林天生得意洋洋的看向她,轻声说道:“贺双卿,这次就算放过你了,别忘了,你的契书还在我手上呢。”
翠屏也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惊慌失措,挑衅的在她耳边说道:“就算你是清白的又怎样?只要你在府里一天,我都能把你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