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秒。
“好。”
客厅里久不久传来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我彷佛个外人一般，闷在厨房里，一言不发，自顾地准备晚餐。
对于这样的场景，我早已习惯。
毕竟，每年都是如此。
结婚八年，只得张漾一个女儿，公公婆婆因此非常不喜我。
他们想抱男孙，但一直没能如愿。
张辉好面子，每每回家，都让我往厨房里钻。
似乎我显得贤惠些，他就很有成就感。
我虽了解他，但我不与他争辩。
与其和他家人虚与委蛇，我还是窝在厨房里算了。
我心里惦记着抢票。
拿着菜刀，一不留神切到了手。
血珠鼓冒，手指钻心痛。
刀跌落地上，闹出了不少动静。
一家人齐刷刷地来到厨房。
张漾心疼地拿纸巾上前给我。
张辉面无表情，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似乎在说，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婆婆走上前，剜了我一眼：“不想动手就直说，何必搞那么多小动作，我老太婆又不是不能动了。”
她弯身捡起菜刀，“哐当”一声丢到我跟前。
“滚开，我自己来，没那个福气吃大小姐做的饭。”
张辉看着他老妈子动手，赶紧过来将人拉开：“妈，你说什么话呢，阿慧是你儿媳，做饭给你吃是天经地义的。
您别操心了，去外头坐着等吃吧。”
张辉一边扶着婆婆往外走，一边转头对我使眼色。
我转移视线，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除了责骂，还是责骂。
只有亲生的女儿会关心我一下。
看着身旁的张漾，我咬牙稳住双目蒙上的那一层雾气，把所有委屈的话，全吞回肚子里。
“咚咚咚……”
年三十一早，天蒙蒙亮。
门彷佛就要被拆了那般，响得厉害。
“张辉，你妹来信息了，今年回来过年。
你赶紧起来，去镇上多买些菜回来。”
张辉揉了揉眼睛，靠床坐起，拍了拍我后背。
“你也起来吧，我妹回来过年，你等下给她收拾一下她的房间。
尘大，里里外外都擦一遍，我妹爱干净。”
我侧身背对着张辉，没有接他的话。
“你别忘记了，说好年初二陪我回我妈家的。”

小姑子碗里的菜，快要堆成山了。
望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我从头凉到了脚。
这时，我妈微信弹来了几条语音。
“慧儿，吃年夜饭了没？
慧儿，我和你爸都吃饺子了，是你爱吃的韭菜馅的。
你记得不要贪吃海鲜，过敏受罪。”
我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一下腔调。
“妈，我正吃着大鸡腿呢，等下再回你信息哈。”
语音发出去后，我强忍着的泪水，终究憋不住流了下来。
我想家，想妈了。
我在这里吃不饱、睡不好。
每时每刻都不开心。
但我不敢与母亲说难过的事。
她帮不上忙。
还会睡不着觉。
这大概是我这些年吃的最不开心的一顿年夜饭了。
除了我那三年级的女儿，没有人注意到我的情绪。
不，准确地来说。
应该是注意到了，也丝毫不在意。
张辉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听他的对话，似乎是准备年初一与同学聚会。
约来家里烧烤。
以前我也很爱凑热闹。
现在听着，已毫无波澜。
我窝在房里，盯着手机抢票。
这次我不放心张辉购票，自己动手开抢。
怕着抢票不成功，我还充了加速包，分享给好友帮抢。
皇天不负有心人。
年初一的凌晨，我就抢到了一家三口的票。
天知道我有多激动。
整夜没睡觉，一遍又一遍地检查行李。
张辉早早地准备好烧烤的材料。
直到他同学都来齐了，我才慢悠悠地下楼。
还没来到院子，就听到一群人的欢声笑语。
张辉跑进屋里拿了个礼盒。
可能是心里想着什么事情，竟没发现站在一旁的我。
他将礼盒递给了坐在他身旁穿红色毛衣的女生。
我疑惑，没见过这女生。
我还寻思着他俩什么交情。
张辉的同学就开始起哄。
“张辉，你偏心呐，只送礼给丽娟。”
“得了，你在辉哥心里什么地位，人家丽娟在辉哥心里什么地位，你心里没点数吗？”
“就是就是，他俩差点就修成正果了。”
张辉和那名叫丽娟的女子没有反驳。
反而是羞涩地低下头。
似在默认这些人所说的话。
我的心

张辉不耐烦地掀开我的被子：“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起来吧。”
虽然公公婆婆常年在家，但家里的卫生，着实骇人。
小姑子的房间，里里外外的，我铲了好几桶垃圾。
垃圾的酸臭味和老鼠的屎尿味参杂在一起。
我用纸巾堵住了两个鼻孔，还是难免恶心想吐。
忙活了一个上午，只有我的张漾倒水给我喝。
其余的人，都将我视为佣人，没有给我一丝尊严，毫无忌讳地使唤着我。
八年了，他们从未真心接纳我。
我也无法融入这个家庭。
但为了孩子，我始终与她们保持着体面。
我希望我的张漾，是在爱里长大的
……
张辉从镇上大采购回来了。
小龙虾、大闸蟹、鲍鱼……
他冲着婆婆高兴大喊：这些都是小妹喜欢吃的。
我在楼上听着，刺耳！
没一会，张辉就催促着我去处理食材。
我喊着他来帮帮忙。
他却推辞，我做了那么多年家庭主妇，做顿饭，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大男人帮忙。
呵呵！
他的潜意识就和他爸妈一样：别人家的女儿——不值钱。
大过年的，家和万事兴。
等到初二就好了。
我洗了小龙虾，又赶着切鲍鱼、刷螃蟹。
他们忙着检查我哪里卫生还没搞好，忙着到村口等小姑子。
偶尔呢，叉着腰进厨房查看我做饭的进度。
入夜了。
他们盼星星盼月亮般，终于盼来了小姑子。
一家子人围着小姑子嘘寒问暖。
“欣欣，坐那么久的车，累不累……
欣欣，怎么你自己回来的，没带儿子呀。
这次多住几天。
今晚这年夜饭，都是你爱吃的。”
张辉急匆匆地跑进厨房，一边催我赶紧炒菜，一边张罗把煮好的菜往外端。
小姑子想进厨房来，直接被公婆拦着坐在饭桌旁。
看我在厨房转不停，她冲着我喊了一句：“嫂子，你辛苦了！”
“辛什么苦，做点菜算什么活。
倒是你，坐了一天的车，都累坏了吧。”
我没来得及回应，婆婆就大声开口堵住了我。
那嗓门大的，似乎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还在炒青菜，外面已经噼里啪啦的动了筷子。
地用手掌擦了擦眼角滑落的热泪。
许是张辉的声音太大了。
已经睡下的女儿张漾打开房门，探出个脑袋，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们。
“爸、妈，怎么了？”
我转过身，不让她看见我红了的眼眶。
张辉则轻声说道：“没事，去睡吧，爸爸妈妈在商量些事情。”
过了不知多久，张辉才又开口。
“我看看年初二有没有票，陪你回娘家吧。”
说完，他径直地走向卧室。
手机叮咚一声。
“慧慧，明天几点到家呀？”
我看着手机弹出来的信息。
捂紧嘴，哭成了泪人。
我甚至不敢想，我妈收到我不回去的消息，会有多失望。
当初她就不同意我和张辉结婚的。
我和张辉是在大学同学。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他穿着一件略微褪色的蓝色衬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浑身上下给人一种特别淳朴的感觉。
过后没多久，我俩就恋爱了。
大学毕业三年，我们就结婚。
我妈不让我远嫁。
我不听，哭了好多次，也吵过好多次。
后来，张辉跪在我爸妈面前，承诺会好好对我、爱我。
我爸妈这才勉强同意了这门婚事。
过成如今这个样子，我是万万不敢与他们诉苦的。
一路上，张辉都没有好脸色。
直到回到了村，见到他父母，才又有了笑容。
我冲公公婆婆打了个招呼，便上楼收拾自己的房间。
我和张辉的房间，平时婆婆会往里堆杂物。
每次回来，不收拾一番，晚上是没有地方睡觉的。
张辉则和昨晚换了个人似的。
笑着给大伙分发礼物。
我才注意到，他早早买好的年货，全是他家里人爱吃的。
收拾完，我给我妈打通了电话。
听着我妈的失落语气，酸涩滋味又上心头。
张辉回房，我慌乱地擦掉眼泪。
估计是猜到了前因后果。
他坐到我身旁，手搭我肩膀上。
“好了，不是说好年初二有票就陪你回家嘛。”
我点点头，没说话。
头刚想往他肩膀上靠，他又开了口：“阿慧，我妈年纪大了，你难得回来，别整日缩在房间里，下楼去做饭吧。”
我看着张辉，迟疑
导语：
老公说好陪我回娘家过年，却为了初恋偷偷买了回他老家的票。
婆婆非但不帮我，还当众嘲笑我生不出儿子。
一怒之下，我和年轻男友结了婚，抱着双胞胎儿子出现在她面前。
“谁说我生不出儿子？我还一次生了俩！”
“嘀嗒”一声，门被打开了。
看到张辉回来，我从沙发上跳着跑过去。
我接过他手中准备的年货，弯着眼睛冲他笑。
“行李我都收拾好了。”
想着明天就能回娘家过年，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我刚想把年货装行李箱，张辉就喊住了我：“阿慧……。”
话没说完，他停了下来。
我疑惑，大着眼睛看他：“怎么了？”
他低着头，嘴唇动了动，为难地开口：“我订的是回我妈家的票。”
我脑袋嗡的一声，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明明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今年去我妈那，怎么突然就改去他家？
我不甘地看着他：“我们不是已经说好……”
“阿慧……”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他不耐烦地打断。
“你也知道，我妈今年做了手术，她想见我们！”
手术？又是手术！，一口一个手术，中秋假期便是以这样的理由捆绑我。
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儿媳有多不孝呢。
我尝试耐心地跟张辉解释。
“那只是割了个阑尾炎，比我剖腹产还快出院呢，况且我们中秋已经回去看过她了。”
张辉坐到沙发，将钥匙重重地丢在桌子上，拉下了脸。
“我爸妈年纪也大了，养大我也不容易，过个年我总要回家陪他们的。”
我强忍着鼻头的酸涩，靠到他身旁，。
“阿辉，我已经三年没回我妈家过年了。”
张辉沉默。
我低声下气，用几乎是乞求的语气开口：“我们可以先回我妈家，初二再回你家……”
他一把推开我，声音明显变大了。
“这样村里的人会怎样看我？
别人会以为我是倒插门，我爸妈是会被人笑话的！
你能不能别那么自私，总想着你自己。
我都没见过哪个女人嫁人了，还天天嚷嚷着回娘家过年的。”
我感觉胸口被堵住了一般，一时说不出话来，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