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梦小说 其他类型 假死后,首辅夫人风光二嫁了后续+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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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在哪里

    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明微陆英宴的其他类型小说《假死后,首辅夫人风光二嫁了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春天在哪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若芸的话语间满是责怪,压根没有察觉她的这些话有多伤人。不过等她话音落下,宋明微也算是彻底看透了,今日他们几人如此大张旗鼓的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拿钱!陆英宴的算盘打的真好,他若是捉奸成双,便可写休书。根据本朝律法,她便带不走任何嫁妆。“陆英宴啊陆英宴,你我少时相识的时候,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如此虚伪?”“所以,平日里他在你们面前,就是这么说我的?”听着宋明微开口说出一句与此事截然不同的话,陆若芸面上不耐烦更甚,夸大事实怒骂。“此事和爹爹有什么关系,是我方才亲眼所见,难道你还想骗我不成?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会被你三言两语就哄骗着找不到北!”在陆若芸看来,宋明微如此东拉西扯,不过为了拖延时间,不想把爹爹的钱交出来罢了,说完这话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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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若芸的话语间满是责怪,压根没有察觉她的这些话有多伤人。
不过等她话音落下,宋明微也算是彻底看透了,今日他们几人如此大张旗鼓的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拿钱!
陆英宴的算盘打的真好,他若是捉奸成双,便可写休书。
根据本朝律法,她便带不走任何嫁妆。
“陆英宴啊陆英宴,你我少时相识的时候,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如此虚伪?”
“所以,平日里他在你们面前,就是这么说我的?”
听着宋明微开口说出一句与此事截然不同的话,陆若芸面上不耐烦更甚,夸大事实怒骂。
“此事和爹爹有什么关系,是我方才亲眼所见,难道你还想骗我不成?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会被你三言两语就哄骗着找不到北!”
在陆若芸看来,宋明微如此东拉西扯,不过为了拖延时间,不想把爹爹的钱交出来罢了,说完这话后,一声冷哼后看向了别处。
毕竟刚刚那个背影她看的真切,就是个男人!
虽说此事宋明微一早就有所猜测,可是现在看着她的亲生骨肉这么对她,又怎能没有一点感觉?
“我不像陆首辅两面三刀,我行得端坐得直,只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我从府上离开,拿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和咱们的陆首辅没有半分关系,这话是真是假,想必陆首辅再清楚不过!”
“若是陆首辅为了从我这里诓骗银两回去,竟然连孩子也能利用,那我当真比不得陆首辅!”
宋明微的一番话说的咬牙切齿,显然是在责怪陆英宴。
就此事而言,陆英宴也没想到陆若芸会如此开口,一时间拧紧眉头并没有开口。
一旁的陆思宴见状还想替陆英宴解释,可宋明微却没了耐心,“够了!你们一家人不分青红皂白跑到我这里,开口满是责怪,尽说一些与我无关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宋明微目光坚定的看向眼前几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得了宋明微的命令,一旁的家丁当即就冲上前,将陆英宴等人和宋明微隔开,随后一步步逼着他们后退。
“我看你们谁敢!”陆思宴手中的剑再度出鞘。
“我知你心存怨怼,但你冲我来便是,若芸实在无辜,更是你怀胎十月的亲骨肉!”
见陆英宴竟然还没放弃,宋明微当即轻笑出声。
只是笑着笑着,嘴里尝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低头用帕子捂住了嘴。
待她将帕子拿开,却看到帕子上那一抹刺眼的红,让她嘴角更添了几分苦涩。
亲骨肉,她的亲骨肉一刀一刀的捅在她身上,比当初九死一生生下她的时候还痛。
她攥紧了帕子,退开下人一步步上前,看到陆思宴手中的长剑心中更觉讽刺。
宋国公府满门忠烈,她爹最后是死在战场上的,她自幼为了强身健体也是学了一些招式的。
陆思宴幼时体弱,最开始习武的时候她放心不下,亲自带他入门。
后来她求到了父亲旧友那里,哪怕对方多次明里暗里告诉她,陆思宴并非可塑之才,她却一一忽略,三番五次的上门相求,才给陆思宴找了个好师父。
就连他手中的宝剑也是她求了当世著名的锻造大家,花了上千两黄金打造的宝剑名为赤霄,削铁如泥,吹毛立断。
见她走过来,陆思宴手中的长剑抖了一下,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犹豫着想抬起手臂。
如今他手中的宝剑也打算对准她。
但这一次宋明微的手更快,她步步紧逼,抬手就握住了陆思宴的手腕,用力下压,伴随着手腕上传来的痛楚,陆思宴下意识的抽回手臂,同时松开了手掌。
“从我第一次教你练剑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拿剑的手要稳。”
宋明微并不意外,她想起表兄从边关寄回来的信。
信上委婉的告知她,陆思宴并非将帅之才,没多久,陆思宴在边关立功,封了个六品的小将军,她便没当回事。
如今看来,她这多年不练的三脚猫功夫都能从陆思宴手中夺过剑,可见当时表兄还是夸大了。
“夫人这是何意!”陆思宴抿着唇绷直了身体,不想再宋明微的目光中退让。
“我从前把你当亲生儿子,那你自然能用我求来的宝剑。如今你既不认我,又握不住手中剑,那我自然也能收回。”
宋明微语气漫不经心,手上挽了个剑花,话音落下的时候,赤霄剑稳稳的停在了陆思宴脖颈处。
贴着皮肉,却没有伤及分毫。
“你要杀了哥哥吗!”
“宋明微你疯了吗!”
一旁呆愣的两父女愕然。
宋明微勾了勾嘴角,强忍着喉头的腥甜,利落的收了剑,将赤霄剑递给听兰,扶手而立抬了抬下巴,“现在你们可以一起滚了!”
春风拂过,秀发飞扬,那副飒爽的模样,让陆英宴恍惚中看到了十五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宋国公府大小姐的样子。
那时候他是卑微的庶子,她是京城第一才女。
一身骑装,也是这样在狩猎场上弯弓,引来阵阵喝彩。
那时候被继母苛待的季暮云在他身边,扯着他的衣袖,二人小心翼翼的活在阴暗里。
一个晃神的功夫,三人便被赶出了院子。
眼看三人被带走,宋明微挺拔的身姿才晃了晃,低头掩面咳了几声,猩红的鲜血染透了帕子。
“夫人!”
听兰看见慌张的上前,却看见宋明微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夫人!”
周围的丫鬟看到这一幕,面上满是惊慌的将人扶着进了屋里。
“快去请大夫来!”
“让我看看。”
听兰话音刚刚落下,就见一身着墨色长袍的男子,在一个丫鬟的带领下,匆匆走了进来。不等她开口询问,男子就拨开了侍奉的人,搭上了宋明微的手腕。
“听风,这位是?”
听兰还想发问,被带男子来的丫鬟扯住。
丫鬟正是宋明微留在城内打探消息的听风。
听风凑到听兰耳边小声道:“这位是万宝阁请来的神医墨谦白,墨神医。”

“阿娘,你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首辅夫人,季姨只想要个平妻之位,你为何不能同意呢?何况她还是哥哥的亲生母亲啊!”
宋明微垂眸,静静看着一向被她娇宠在掌心的女儿陆若芸,此刻跪在她面前哭得泪眼涟涟。
好似那季暮云才是她的生母。
“季姨苦等爹爹十五年,又与爹爹本就有婚约在身,她温婉贤淑,对我们也好极了,您就成全他们吧!”
而一旁,宋明微精心教养,呕心沥血替他谋算前程的养子陆思宴,也跪在她面前,眼神坚决。
“夫人,思宴感激您教养之恩,但那毕竟是思宴的生母!还请您看在思宴的份上,让母亲嫁给父亲。”
胸口似落下一记重锤,痛得宋明微眼前发黑,喉头腥甜。
今日原是她三十诞辰。
养子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回来,成了朝中声名显赫的少年将军;女儿又得了王府求娶,即将成为未来万人艳羡的王妃。
宋明微以为今日会是一家团聚,和和美美的良辰吉日。
却没想到夫君陆英宴,却在这个时候,将他那位被举族流放的白月光接回了家。
还口口声说当年若不是季暮云被家族连累,他们两人才该是举案齐眉的夫妻。
而宋明微精心教养的一双儿女没有替她说话,反而跪在她面前,求她成全他们父亲这对有情人!
也是这时宋明微才知道,养子竟然是——丈夫白月光的儿子!
陆思宴是在她生下女儿陆若芸之后没多久,被陆英宴抱回来的。
宋明微从小身子便不算好,生女儿几乎去了半条命。
丈夫陆英宴说不忍她再受一次罪,所以将已故远房堂兄家的儿子带回来给她。
当时宋明微感动极了,以为自己是嫁对了人。
却从没想过这孩子,竟然是那男人和他白月光的私生子!
恶心!
恶心透了!
宋明微养了陆思宴十五年,对他视如己出,幼时他体弱,她便不分昼夜守在旁边照顾,为他延请名师练武强身,耗尽心思将他培养出如今的少年将军。
就是没有生恩也有养恩!
可眼下,他连母亲也不肯唤了,只叫她夫人!
而她十月怀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生下的女儿,求她成全她父亲和别的女子,似是觉得他们两人的真情感天动地。
宋明微只觉眼窝发热,紧掐着手中绣帕隐忍痛意:“那若是我不答应呢?”
两个孩子都愣住了。
在他们看来,宋明微一直以来,对他们予求予取。
从小到大,他们说想要的,便没有她不给的。
而今她居然说不答应?
陆若芸脾气骄纵,当下便瞪着她不满道:“阿娘,你怎么这样心狠呢?本就是你拆散了季姨和爹爹!”
“现在不过是让您给他们一个破镜重圆的机会您都不愿意?”
“之前您不是还教我们要有容人之量,怎么到您身上就容不下了?我看您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宋明微只觉喉间那股血腥味似乎越来越重了,眼前也一片黑。
捂着嘴痛咳几声,她终是压住了那股昏沉,指缝间却有丝丝血迹。
“破镜重圆?”
宋明微一字一顿咂摸着那四个字,嗓音哑得令人不忍细问。
“芸儿,我是你的母亲,是你父亲的原配,你希望我大度些,让别人做你父亲的妻子?那你将我这个娘置于何地?”
陆若芸毫不动容,甚至冷哼一声:“父亲这些年为了我们这个家本就辛苦,您都享了这么多年福了,而今父亲不过是想和季姨重修旧好,又不是要您让出正妻的位置,您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而且季姨和爹爹心意相通,会跟爹爹吟诗作赋,还带我们去游船赏月,给我买画本子和漂亮衣裙,她比你有情趣得多,你只是爹爹的原配,季姨才是爹爹的心上人!”
宋明微身形摇晃,压在胸前那一口逆血终是隐忍不住,噗得顺着唇缝涌出。
陆若芸还在自顾自絮絮叨叨:“真希望季姨才是我的娘!你只会压着我学那些没用的东西,只有季姨才懂我想要什么——”
但看见宋明微呕出的那摊血,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敢置信道:“娘?您,您怎么了?!”
一旁的陆思宴也愣住了,却不敢上前。
宋明微眼前一片黑,染血的手死死握着扶手,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好一个季姨才是她爹爹的心上人啊......
她宋明微也曾是京城第一才女!
金尊玉贵娇养的国公府千金,无数公子贵胄争相求娶。
可嫁给陆英宴之后,她要撑起偌大个陆家,打理家务照顾长辈,还要为他操心前程。
生下陆若芸后,她身子越发差,却强撑着一边照顾两个孩儿,一边打理内宅。
幼时的陆若芸挑食不肯吃饭,宋明微不知想了多少法子,在后院搭起来暖棚,让她冬天也能吃上果蔬,一餐一饭都是宋明微亲手做,只怕她吃不好。
七岁那年,这孩子淘气悄悄跑出去,宋明微冒雨带人将整个京城翻了个遍,最后从拐子手里将她抢回来,胸口至今还有那拐子留下的刀痕。
宋明微请了京城最好的师傅教女儿刺绣女工,又低三下四求大儒来家中教女儿四书五经,只希望陆若芸知书明理,将来不要被困于后宅。
可她精心养出来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她希望别人是她的娘,觉得带她游湖赏月,买那些乱七八糟画本子,便是为她好了?
心火越来越旺,绞成一团似是要将宋明微吞噬。
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迷迷糊糊听见丫鬟们的惊呼,浑浑噩噩栽倒在地。
......
再醒来时,四周充斥着药味。
宋明微勉力睁开眼,夫君陆英宴坐在她身边,神色疲惫。
见她醒了,陆英宴似乎松了口气,许久才道:“你好些了吧?”
宋明微说不出话,此刻也觉得无话可说。
胸前像是压着块大石,又痛又闷,几乎喘不过气。
陆英宴见她不说话,自顾自开口:“明微,事已至此,我也不能瞒你,当年我想娶的人本就是暮云,若不是她被家族连累,我们才该是举案齐眉的夫妻。
“她不会动摇你的位置,今后你依然是我的正妻,府中中馈也依旧由你你掌着,你们分东西院过,只要你不为难她,她也绝不会招惹你。”
“孩子们不懂事,但说出的话都是真心的,你何必要闹得家宅不安?”
宋明微看着眼前已经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仍旧清贵俊美的陆英宴,只觉陌生极了。
她与他的相识,其实是有些俗气的。
及笄那年,她同姊妹游湖意外落水,幸好他跳下来将她救起,还贴心替她遮掩。
彼时的陆英宴,也还不是权倾朝野的首辅,不过是个落魄伯府的庶子。
可少女怀春,她一眼便为他心动了。
但听说他已经与尚书府季家千金有了婚约,宋明微也只能将爱慕压下,只是求家人替他寻名师,搏前程。
自己也不时送去许多东西,生怕他过得拮据。
但陆英宴将要成亲那年,季家举族因含污落罪,流放西疆,他未婚妻也被送进了教司坊,
宋明微因着担心前去探望,却见他喝得伶仃大醉,情动时落下泪来紧抱着她,问她可愿嫁他。
鬼使神差般,宋明微答应了,在父亲书房门外跪了五日,才求得家人同意。
分明那时他们也过了极好的一段时候,赌书泼茶,泛舟同游,他为她猜诗谜赢花灯,说能娶到她,是他此生大幸。
现在,他却说他该跟别人才应是举案齐眉的夫妻。
宋明微忽然觉出些累。
其实这些事都有迹可循,陆英宴在将儿子抱回来后不久,便经常借口忙于公事不回家,还时常带着孩子出游。
还有两个孩子的名字——若芸,思宴。
宋明微从前没觉出什么不对,现在得知真相,才知道自己多可笑。
陆英宴想要的妻子,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季暮云!
而她,不过是个为他——操持家务、照顾孩子的工具。
就像他进来后这么久,都不曾问一句她身体如何?
只惦记着娶白月光做平妻!
宋明微惨然一笑。
“罢了,你要娶就娶,我不拦你。”
总归她活不了多少时日了,随他去吧。
陆英宴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这么快便松口答应。
但想到她闹了一场,气也该顺了,也没有怀疑什么。
他正要开口,宋明微淡道:“你我和离吧,这正妻之位,我让给她了。”

笑声惊动了正在说笑的三人。
陆若芸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宋明微,眼中露出一丝惊诧。
“娘......你怎么在这儿?”
话刚出口,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露出一抹得意了然。
“你该不是后悔跟爹爹提和离,想回来找我和哥哥替你去爹爹面前求情吧?”
宋明微漠然看着她,没有说话,仿佛只是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陆若芸却以为她是默认了,嗤笑,“闹和离的是你,现在想回来的也是你,你这般无理取闹,我才不会帮你跟爹爹说好话呢!除非......”
陆若芸细长的眉毛一挑,拿着腔调尖声道:“你把藏在私库里的头面首饰都拿出来给我,还要帮云姨多买些值钱的首饰做添妆,我才答应帮你。”
宋明微唇角牵起冷意,只觉可笑,这白眼狼真当自己同她一般,蠢到把自己的东西巴巴送到别人口袋。
见她仍不说话,一旁的陆思宴也开口劝道,“夫人,反正你有那么多金银首饰,送给母亲一些也无妨,爹爹若是知晓了,定会感念你的大度,便也不会再为你之前的善妒行为生气了。”
季暮云听到两人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面上却是出声阻止,“芸儿,宴儿,不可!我身份低微,怎可要夫人的东西,我什么都不奢求,只求夫人能容我进门,让我常伴在陆郎和两个孩子身边,便心满意足了。”
她说的诚挚,心中却是暗暗鄙夷:就算你占了正妻之位又如何?陆郎的心里还不是只有我,你亲手养大的两个孩子也根本不认你,只把我当他们的母亲。
宋明微眸光冷淡,眼神似是在看一条狗。
良久,她微扬唇角,不怒反笑,“放心,我的东西,不会给不相干的人一分一毫。”
说着,宋明微敛眸看向珍宝阁的掌柜,。
“将我原先寄存在这里的头面都收起来吧,往后这些东西跟陆家人没有任何关系,除了我宋明微本人,谁都不允许过来支取。”
陆若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气急败坏质问,“你做什么?凭什么拿走我的东西!”
宋明微冷冷看向她,“你听清楚了,那些都是我用自己的银钱买的,不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想送谁什么,尽管用自己的银子去买,不要惦记别人的东西!”
陆若芸气得眼都红了,指着宋明微就破口骂道:“你眼里只有银子,根本没有我这个女儿!你从来不关心我,不配做我的娘亲,我要云姨做我的娘,等回府我便让父亲休了你!等你成了弃妇被赶出陆府,看你还能去哪儿!”
若是从前,听到这些诛心的话,宋明微定会悲痛欲绝。
可如今她对这个女儿已然彻底失望,心中便再无波澜。
她一句话也没说,眸光淡漠从几人身上移开,转身离开珍宝阁。
坐马车回到别院,丫鬟便过来禀告,说是宋明微昨日救回来的那个男人醒了。
宋明微挂心自己体内的毒,立即过去查看。
刚走进客房,她便对上了男人那双幽邃冰冷的凤眸,眸子里的寒光让她心中莫名一颤。
他此时已经洗净头脸,露出轮廓分明的俊挺五官。
虽斜靠在床上,却依旧能看出高大挺拔的健硕身躯,整个人冷峻锋锐如一柄开鞘利剑,叫人不敢逼视。
宋明微稳住心神,在房间中央站定,刻意与他保持一段距离,神情冷漠。
“我已按照约定救了你,请把解药给我,我一介女眷住在此处,留你一个外男实在不妥,若你伤势无碍,请离开吧。”
祁承光眸光微闪,打量着宋明微。
昨日匆忙,他未曾仔细看这妇人模样,如今看她不俗的容貌与穿戴,应是世家女眷。
只是为何独自一人居住在这城郊的别庄里,是孀居于此?还是有别的缘由。
“多谢夫人相救,昨日在下多有冒犯,全因伤势太重,误以为夫人是那些追杀我的人派来的,给夫人喂毒,也是事急从权,望夫人原谅。”
他缓缓开口,嗓音低沉沙哑,语气十分诚挚。
宋明微不在意他的道歉,只想要解药,刚想开口询问,便听他继续道,“只是那解药我并未带在身上,还请夫人再等几日,等我养好了伤便去取来,夫人放心,此药发作周期比较长,短时间并不会危机性命。“
宋明微默然,心中无语至极,她这模样,哪里像是会穷凶极恶杀人的匪人!
因没拿到解药,她看面前男人愈发不顺眼,言语中也带了几分怨怼,“你也不是伤了眼睛,眼神怎的这般不好使,且毒在我身体里,你自是不着急,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走了,没有回来给我送解药,我不是要等死!”
祁承光眉头一挑,觉得眼前这妇人着实特别,从前只要是女子见到他大多畏惧,哪有人敢如她这般同自己说话。
他淡淡一笑,看着她的眸子,缓缓道,“夫人放心,我这伤势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怕是还要叨扰夫人一段时日,等我伤好的差不多了,定取了解药给夫人。“
宋明微听他的意思,是想赖在自己这里了,眉头不禁微皱,心中暗暗淬了一口,这人脸皮可是真厚!
“你在此处住下可以,但我需与你约法三章,平日你不可随意出这个院子,也不能把人带进我的别院,若是有人寻仇上门,我亦不会替你遮掩。“
宋明微心中虽不愿,却还是不得不答应他,毕竟自己的命还拿捏在他手里,若他是真不给自己解药,自己真就只能等死了。
“可以!”祁承光眸光微闪,点头应下。
祁承光就这般在宋明微这里住了下来,平日里她刻意不往他那里去,倒也相安无事。
五日之后,祁承光已是可以下床行走,便过来见了宋明微。
“多谢夫人这些时日的照顾,在下已是大好,特来与夫人辞行,因在下还有一些重要事情要办,等我办完事,定亲自过来给夫人送解药。”

旁边亭子里,一些夫人围坐着煮茶,一抹身影看着季暮云,越看越觉得眼熟,只是刚开始她还没敢认。
看了许久后,她才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
“我怎么觉得,陆小姐带来的那位夫人,像是多年前贪腐案中被抄家季家的那位嫡长女?”
身旁的几人愣了一下,一并看了过去。
这夫人口中的贪腐案发生在当朝皇帝登基的第二年,也就是十五年前。
新皇登记,朝野动荡,邻国来犯,当年的镇国公还是世子,领兵出征,却没能等到粮草,险些被困死边关。
好在早年驻守边关的宋国公发现端倪,及时筹备了粮草,送了出去,才没酿成大祸。
二人上达天听,皇帝震怒,以此事为由清洗朝堂,查出无数贪污腐败的官员。
其中季家的那位季大人,身居户部尚书一职,贪污克扣军粮军饷无数,季家被抄家,九族男丁全部问斩,女眷要么成了军妓,要么成了官妓。
“不该啊,季家女眷不是都被充了妓吗?”
“你这么一说,的确是像的。”一看起来羸弱的夫人起身张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吴妹妹的母亲同季家早逝的大夫人交好,吴妹妹都这么说了那定是没错了。”
“充妓?怪不得,瞧她那副轻佻的模样。”
“陆家的怎么敢?这可是镇国公府,当年就因为季家,多少将士没死在战场上,却被困死在城里?”
几人说话并未避着谁,周围的夫人小姐们都听了个真切,纷纷安静下来朝季暮云看去。
季暮云早在听见“被抄家的季家”这几个字时,便白了脸,偏偏陆若芸忙着和小姐妹叙旧,尚未听见这一方的动静。
起初认出了季暮云的夫人姓刘,刘氏起身笑盈盈的朝季暮云走来。
“这位夫人瞧着面熟,到与一旧人面貌相似,既然是同若芸一起来的,若芸怎么也不介绍一二。”
季暮云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被她尽收眼底,话音落下刘夫人几乎就笃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虽说季暮云还没有开口,刘氏眼中已扬起一抹笑意,不等陆若芸开口介绍。
“也是我的错,那旧人乃是罪臣季家的嫡女,是被充了妓,想来如今是出不来的,又如何能出现在此处。只是不知夫人姓甚名谁,也好叫我记下,日后不要认错了。”
听到这位夫人如此笃定的话语,让陆若芸不觉拧紧眉头,“想来刘夫人是记错了,我季姨......”
正说着陆若芸就抬头看向季暮云,还没说出口的话却被季暮云打断,她不愿让自己的姓暴露在众人面前,只能匆忙开了口。
“这位夫人,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在第一次见面之时,说出这种话?”
听着季暮云这般茶言茶语,面前的夫人却不觉轻笑出声。
“我不过是看夫人面熟,想起旧事,想同夫人交个朋友罢了,莫不是我不配知晓夫人姓名?”
分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问题,但季暮云却避而不谈,更让人觉得她心里有鬼。
见她许久说不出话,众人的窃窃私语更大了些,让季暮云眼中添了几分慌乱。
“姓甚名谁都不敢说,这般可疑之人,有心混进镇国公夫人的春日宴意欲何为?”
有平日里就和陆若芸不对付的小姐别有用心的开口。
“若芸如今和蔺王殿下定了亲,瞧不上我们便罢了,如今连镇国公府都不放在眼中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带来国公府的春日宴。”
陆若芸有些烦躁,周围的目光或是探究或者带着恶意,都灼灼的看着二人。
她不是多么聪慧的女子,从前都是宋明微说什么她便做什么,总觉得宋明微的管束恼人,却忘了往日这种情形,她娘定然会帮她解围。
或者说,若是宋明微在,断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时间只能苍白辩驳,“你莫要随意抹黑我,我同蔺王殿下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殿下敬重国公夫人,我自是敬重的。”
“敬重?便是带一个不知身份的可疑之人,来参加夫人的春日宴?”
说话的是左相家的嫡次女,自幼就和陆若芸不对付。
陆若芸气不过,也不惯着她,上前一步骂道:“陈五,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陆夫人也曾是名动京城的才女,怎的到了陆小姐这里便满嘴喊打喊杀,真是有辱斯文。”
一道清冽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陆若芸扭头欲骂,就看见周围的人矮了一片。
“见过公主。”
行礼声响起。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没有品级的要行跪拜,有品级的夫人们也纷纷福身。
陆若芸反应过来,哪怕再不快,还是条件反射般行了礼,不过她同蔺王六礼过了五项,倒是不必行跪拜礼,只是福了福身。
季暮云也下意识的跟着她一起福身。
“大胆,哪来的无知下人,见了七公主还不跪下!”一声怒喝响起,就有人上前,一脚踹在了季暮云膝盖窝,脚下一软,季暮云扑倒在地,瞬间红了眼眶。
陆若芸下意识起身怒斥,“季姨!你这是做什么!”
“诸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站在镇国公夫人窦氏身侧的少女并未回答,只是看向陆若芸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戏谑。
季暮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期期艾艾的躲在陆若芸身后,不敢抬头。
亭子里的夫人们纷纷让开,让七公主和窦氏坐在了上首。
“诸位不必拘谨,本宫今日也是来赴宴的。”
同为十五岁,比之陆若芸,七公主就显得成熟的多,一颦一笑之间已见风华。
“适才走过来,听闻诸位讨论热烈,不知在说些什么?”
说着七公主看了眼身边勉强维持着笑容的窦氏,拉着她的手已示安慰。
陈五姑娘立马反应过来,七公主一行人怕是已经听到了不少,想到镇国公和季家的渊源,忙开口回话。
“回禀公主,不过是今日陪伴若芸妹妹赴宴的夫人瞧着眼生,我们询问若芸妹妹也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好奇的紧。”

“之前夫人吩咐我日日去万宝阁查看消息,今日正好撞见墨神医出现,听闻此事,墨神医便直接让我带着来瞧一瞧夫人的病症。”
闻言听兰松了一口气。
谁不知道神医墨谦白行踪飘忽不定,为人性情古怪。
若是心情不好,别说三顾茅庐请他,就是许以万金也求不到这位医治。
想来是她家夫人运气好,正好赶上了神医心情不错的好时候。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听兰闭上了眼在心里默念,却没注意到墨谦白愈发奇怪的脸色。
看着宋明微面色苍白,还有嘴角的血迹,墨谦白没有废话直接上前替她诊脉。
感觉到她体内的异样,墨谦白不觉微蹙眉头。
让一旁的听雨和听风不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去戳正在心里祈祷的听兰。
听兰睁开眼便听见一声叹息。
待墨谦白松开手后,却又一声叹息摇了摇头。
看到这一幕,听兰更是差点双腿一软就给他跪下。
墨谦白并没有留意到周围人的异样,此时他心里倒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半年前,他研究出一种用来控制死士的毒。
中了此毒,若是没有解药,便只有半年的光景可活,且从中毒第四月起每隔十五日便会毒发一次,毒发之时会受万箭穿心之痛。
他还给起了个雅致的名字,唤作月半。
因为此毒的解药需要的药材过于珍贵,他只做出了一份,连带着毒药一起一同交给了他的故交——祁承光。
故他一眼便知晓这是谁的手笔了。
只是他刚到京城,一时兴起前来,并未和祁承光打个照面,自然不清楚这位夫人为何会中毒,一时间不敢贸然出手解毒。
祁承光身负重任,他生怕自己坏了他的好事。只是看到床榻上的贵妇凄惨的模样,心生不忍,继续细细探究着脉象。
探查的情况,却还是让他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叹眼前人命运多舛,还是心疼自己的特质毒药被大材小用了。
眼前的妇人,甚至活不到毒发。
心下做出决定后,墨谦白才扭头看向一旁的丫鬟,“夫人这是中了毒,只是这毒药怪异出奇,若没有解药,怕是无人能解。”
他有这个自信,他做出来的毒,世上无人能解。
一听这话,听兰眼中的怨怼骤然变成了一股恨意,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想到她这股恨意的源头,墨谦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在心里责怪自己千里迢迢入京,一来就接了祁承光的烂摊子。
“且夫人的身子骨原本就不好,应当是有陈年旧疾缠身,加之这些年过于操劳,前些日子夫人怕是遭遇了什么重大打击,郁结于心,多方缘由之下,夫人的精力看似与从前别无二致但内里已是......”
墨谦白顿了顿,一抬头听兰,听风,听雨,三个丫头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他,尤其是早有猜测的听兰此时已经红了眼眶。
“一副空壳,夫人怕是都活不到毒发的那一日。”
只是神医大人早就见识了太多世间悲欢离合,轻飘飘的几个字终究是从他口中说出,给病人判了死刑。
措不及防从墨谦白口中听到这话,听风和听雨瞬间就红了眼眶,慌乱的看向年纪最大的听兰,只是听兰早就背过身去,用手背狠狠地蹭掉了眼底的泪水。
“我既然已经出手,那边会帮扶人诊治,只是能留夫人多久,也非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夫能决定。”
说完这话墨谦白拿出银针刺入宋明微体内,不大一会功夫宋明微就睁开了双眼。
见她醒来,墨谦白将方才的情况又同她说了一遍。
“照我看来,夫人怕是没多长时间了,还请夫人早做打算。”
既然没有希望了,至少可以给她时间,将身后事处理好。
但让墨谦白没有想到的是,听到这话的宋明微并没有太过惊讶。
而是一脸坦然的点了点头,显然对于她的身体情况,一早就知道了。
看着宋明微眼中的坦然,墨谦白倒是佩服起了眼前这位女子,寻常人得了这个消息,只怕都没有这份淡然。
“当然夫人既然已经是我的病人,那身为医者,我断然不会弃之不顾,墨某定然竭尽所能为夫人延长寿命。”
宋明微没想到,连一个陌生人在得知了这个情况后,都会对她施以援助之手。可她所谓的家人却对着她恶语相向,一时间只觉得可笑至极。
回过神后,宋明微没忘了冲墨谦白微微颔首,“无碍,如今我的身体我再清楚不过,墨神医要是医不好也没关系,毕竟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这样了,我只想要好好度过剩下的这段时间。”
“只是有个不情之请,若是可以,还要劳烦墨神医让我最后的日子能过的舒服一些,我不想缠绵病榻,郁郁而终。”
“那是自然。”
看着眼前女子淡然的样子,墨谦白鬼使神差的点了头,转而看到屋里几个丫鬟压抑着情绪,找了个煎药的借口就退了出去。
果然他刚退出去,屋里就传来丫鬟压抑的哭声,显然没办法接受此事。
墨谦白一声叹息后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见过太多了。
另一边的陆英宴几人被赶出来后,陆若芸还愤愤不平的冲门口啐了一口,显然早已在心里默认宋明微从府中出来是为了外面的野男人!
更何况刚刚宋明微还亲口承认从今天开始,不认她这个女儿,好像她有多想承认宋明微这个亲生母亲的身份一样!
眼看着如今母女二人的关系闹到了这种地步,陆英宴不由得轻叹出声。
这时陆若芸像是刚回过神般,忙回头看向身后,“爹爹,您可是嫌弃女儿如此做派,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一听这话,陆英宴忙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
“傻孩子,说什么呢,我就是觉得,如今既然她和离之心如此坚决,说不定以后真就要和我们一刀两断,我倒是无所谓,可你毕竟还未出嫁,若是传出去......”